叶清晏思索了会儿,一本正经地说:“心口不一,自作聪明,我很不喜欢。”
叶夫人听了,一巴掌拍在这长相最好看的儿子脸上,火道:“有你这么说姑娘家的吗?!”
叶清晏却对叶夫人的恼火不甚在意。
“行了娘,今天晚了,我要去睡了。”
“你个不求上进的,我……诶你别走啊!”
叶夫人站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小儿子为躲避自己的唠叨竟然直接走了,气得在原地叹了好几口气。
回了自己的院子,叶清晏也没像他说的那样去睡觉,而是叫了下人来。
下人毕恭毕敬的问:“公子,有何事吩咐吗?”
叶清晏一一嘱咐:“帮我再去一趟那个花灯展,东街做糖葫芦的师傅,西街做龙须糖的师傅,还有那家蜜饯铺子门口表演西域戏法的师傅,都给我请来吧,记得走后门,别给我娘知道了。”
“是。”
目送着下人离去,叶清晏好心情的直接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旁,打算就这么等着下人把那几个师傅请来。
晚风徐徐,不知道苏晓晓在做什么,小丫头总是会让他出其不意。
恍惚间想起她作的那首曲子,忍不住取出腰间的隼,揣测着调子,吹了起来。
这曲子也真奇怪,听起来难听得要命,可真正接触吹了起来,却又莫名欢快,连带着人的心情都轻扬起来。
就像小丫头一样。
叶清晏心无旁骛地吹了这稀奇古怪的曲子两三遍,却一点没察觉到自己这一整晚上惦记的全是苏晓晓。
“啊——哈……”
小皇帝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睡眼惺忪的坐起来。
然后一动不动的坐了十分钟。
朦胧眼睛发愣的样子,让魏文华都以为苏晓晓又睡过去了。
“陛下?”
“嗯……”
苏晓晓有气无力的“嗯”了声,应着应着整个人又要往后倒下去了,魏文华赶紧扶住,结果苏晓晓就着他的胳膊仰着脑袋就想要再次沉入梦乡。
昨天叶清晏生病请假了,小桃子也因为受罚所以不在身边,这对她来说造成了挺大的打击。
本想趁着叶清晏和小桃子不在,她好好的一个人把所有奏折批改完,到时等他们回来就给他们一个惊喜。
结果又要去上学又要批奏折,才昨天一天,就让她忙到了昨天深夜,累到连自己殿都不愿去,直接就在左书房旁边的小室歇下,结果今天早上因为生理钟一大清早就又醒了。
啊!不愿意早起啊!
她好想叶清晏,特别想。
魏文华要托不住苏晓晓了,赶紧说:“陛……陛下,您这是要睡还是要起啊?”
“啊——”
苏晓晓鬼叫着长叹一口气,终于放过魏文华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
看着魏文华,她面无表情的说:
“要死。”
说实话,历任过三代君主的魏文华,在苏晓晓说了那句话之后,心里居然还吓得剧烈“咚咚”了两下。
苏晓晓终于还是起了床,边起床边迷迷糊糊的碎碎念。
“魏文华啊,今天早上朕看不太清楚东西,乍一看你居然觉得你有些好看,原来朕还觉得你长得像个话梅有点害怕来的,当然,你比朕年长,朕这么说确实是不好,说到年长,叶清晏到底啥时候才来啊,朕有点撑不太住了,你听过过劳死吗?虽然朕只用功了昨天一天,但朕已经预感到了朕明天的结局,很惨啊,唉……朕有点想吃话梅了……”
又惨又好笑。
两位给苏晓晓穿衣服的宫人都憋着笑,魏文华其实也想笑,但他作为总管,决不能笑出来。
“你,”魏文华严肃着神情从边上指了一个宫人,“去司膳局催一下早膳,记得再多加一碟子话梅。”
“诺。”
苏晓晓插了句:“再去弄盆冷水来,朕洗把脸。”
魏文华一听就赶紧劝:“陛下大病初愈,洗脸还是用温水最好,老奴早就备下了,还是用……”
“不,不用温水,必须用冷水。”苏晓晓费力睁大了眼睛,眼角红红的,像只受伤却还强撑的小兽。
魏文华没再劝。
但他突然有点理解小桃子为什么总是说什么心疼而偏袒小陛下的任性了,说到底,就算陛下再怎么离经叛道,任性妄为,但确实是个乖巧极知晓事情轻重的十八岁姑娘。
冷水取来,苏晓晓直接就伸手进去捞了一把拍在自己脸上,拍得“噼啪”作响,手法娴熟。
边拍苏晓晓边一本正经回头对宫女说:“就这样,匀速拍打才能更好吸收,知道了吗?”
宫女万万没想到自己被陛下点了名,惊得看了眼魏文华,又看回苏晓晓,见陛下竟然还冲自己笑,风流俊逸得不像话,她微红着脸就低下了头。
苏晓晓笑得更欢:“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想做朕的妃子吗?”
吓得宫女赶紧跪下。
“你不喜欢我是女的吗?以后大家一起玩也可以的啊……”
宫女吓得拼命摇头,跪着低伏的模样确实是受了相当大的惊吓了。
魏文华满头黑线,确实是,相当离经叛道。
刚想出声制止苏晓晓再欺负那个宫女,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陛下还没起吗?”
“快了,魏公公在里头呢。”
“……哦。”
“太傅需要通报吗?”
“不用,别叫了。”
叶清晏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东西,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略显失望的垂下了眼角。
“不用告诉陛下我来过。”
“诺。”
说着,叶清晏就转过身准备离开了。
忽然,“啪——”一声门被拉开的声音。
叶清晏蓦然回头,结果一小东西猫一样的扑到了自己的怀里,扑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连自己带怀里这个都差点摔在地上。
“叶清晏你终于来啦——”
这声带了十足的依赖,腻得他都愣了,莫名的,一种极其欣喜的愉悦自他心底一点点荡漾开来,激荡得他不自觉想要环臂抱住苏晓晓。
可是下一秒,他看见跟在苏晓晓身后站在宫门口的魏文华。
如雷一样,他猛然惊醒,忽然发觉自己刚才产生了怎样的心情,或者说,他在那一瞬间反应过来了自己对苏晓晓的态度。
捏紧了另一只手上的纸袋子,里头是他昨天亲自试过的糖葫芦和龙须糖,今早叫了师傅做之后趁着新鲜带进宫的。
但是,几乎绝情的理智阻止了他即将会有的失态。
温柔却严肃的提醒苏晓晓说:“陛下,注意仪态。”
然后手微不可察的转了弯,将怀里软乎乎的小猫轻轻推开。
石头缝被迫合上,因为此时此刻,他是太傅,不只是叶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