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吃得相当相安无事。
安静到朗瑾都忍不住疑惑皇帝是不是在饭里下了什么药要毒害自己。
然而等半天也没等到什么毒发腹痛之类的感觉，反而是皇帝突然说要出去溜溜弯。
“遛弯儿？去……”朗瑾忽然感受到来自背后某人投过来的刀一样的视线，赶紧把不耐烦的语气给收住了，略显恭敬的接着说，“去哪里啊陛下？”
苏晓晓微笑：“储秀宫。”
朗瑾莫名其妙：“未到选秀之时，陛下就这么去那里吗？”
“当然，朕是皇帝，想去哪里都可以。”说着，她转头问魏文华，“洪梦瑶应该还在那里关着吗？”
“陛下，今日不是还要去上课吗？”
“之前忘了洪梦瑶的事，今早看见吉枫忽然想起来，就打算去看看。洪梦瑶又不是故意推朕下水，如今洪兴已经正式开审，本身未来就会很艰难，还是不要让她是待罪之身吧。”
苏晓晓知道洪梦瑶不是好人，可惩罚她也不应该是以这样的方式罢了。
“走吧，时辰不早了。”
说着她正要往外走，结果却被魏文华叫住了。
“陛下日理万机，有些事老奴本不应该说出来脏了陛下的耳朵，可如今既然陛下要亲自插手这件事，老奴还是希望陛下能知道一些前情。”
苏晓晓皱眉：“前情？”
“对，前情。”
魏文华福了福身子，说：“确实不是洪梦瑶推陛下下水的，唆使她推陛下的还另有其人。”
“唆使她？！”苏晓晓二丈摸不着头脑，这怎么还能牵扯出有人唆使呢？
魏文华刚想说出是谁，结果外头突然宫人来报，说是右相来了。
苏晓晓：“右相？他无故进宫做什么？”
宫人：“右相很急切，说是为其小女的事。”
顾卿文吗？她怎么了？难道说……
苏晓晓猛然间醒悟，难以置信问魏文华：“你们怀疑是顾卿文唆使洪梦瑶推的朕？”
魏文华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不是怀疑，是证据确凿。陛下，您落水之后，御林军在搜寻镜月湖周围的时候，发现了在其中躲躲藏藏的顾卿文主仆，而且洪梦瑶也已经供出了顾卿文，人证物证具在陛下。”
如此逻辑，强大到苏晓晓几乎无法反驳。
她转过头，眼睛死死盯着魏文华的脸，一字一句的说：“朕，给顾卿文作证，她绝没有做这件事，绝、没、有。”
平常懵懂迷糊的陛下，这时候才真正像一个帝王，不再浑浑噩噩嘻嘻哈哈，不再回避问题简单化问题，反而是目光狠厉，薄唇抿着，用不允许任何人质疑的语气，嘴角却扬着似有若无轻蔑的嗤笑，透着十足的“逆我者必亡”的威严。
魏文华不仅不担心自己因为瞒报而受罚，反而还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欣慰。
陛下和先帝，骨子里真是一模一样。
但他嘴上却依旧是说：“陛下，您如何作证呢？”
“你！”
苏晓晓说不出话，她不能说她跟踪了顾卿文，不能说是她想推洪梦瑶，事情的真相，事关的不仅是她，还有叶清晏一直以来维护的她的形象，卿文的名声，甚至如果一旦披露，史官们会因此大做文章，说魏文华无能，说叶清晏无能，说顾卿文是个不知廉耻去陛下的女人。
魏文华不会不知道这些。
一句国骂苏晓晓差点就要骂出口了，结果外头传来右相的阵阵疾呼，想来是等得急了，于是干脆不顾形象的大喊起来。
想要把心中憋闷的怒气通过甩袖奋力的甩掉，可却愈发憋闷。
高声说：“宣！”
然后苏晓晓看也不看魏文华，径直往高座上去。
她现在是皇帝，普天之下她最大，一定有办法保住顾卿文。
指着朗瑾，用不容半点拒绝的语气，苏晓晓冷着脸命令说：“你去偏殿，朕不叫你你绝不能出来。”
朗瑾再蠢，听了这么半天再结合自己在家听他爹说得朝堂的事，大概也猜到了是什么事，二话不说赶紧就往偏殿跑。
和右相谈话，他个左相之子听到确实不太好。
苏晓晓坐在高座，整理了衣服，深呼出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等着右相从外头冲进来。
“陛下——陛下啊——”
右相一进来就“咚”一声伏跪在了地上，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他刚刚经受了怎样的可怕的打击。
苏晓晓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随手端起茶杯，问说：“怎么了右相？这是受谁欺负了？”
右相抹了把还没老泪纵横的脸，高喊说：“陛下啊，臣的女儿顾卿文，她无罪啊！”
苏晓晓手抖了一下，但她面上不显。
“右相这话怎么说？您的女儿朕可不知道是谁啊。”
“陛下，小女是绝对不会唆使那洪兴的女儿推陛下下湖的，还望陛下明鉴！”右相磕头磕得相当响。
“哦。”苏晓晓呷了口茶，“原来你说这事啊，朕还没过问过呢，洪兴的女儿，是谁来着？”
一旁的魏文华接嘴：“名叫洪梦瑶，储秀宫秀女，现被关在储秀宫听候发落。”
苏晓晓强忍住把茶杯扣魏文华头顶的冲动，煞有介事地点头，又问：“这事谁在审？”
魏文华走下大厅，在右相的身边跪了下去，平静回答说：“这案子，老奴审的。”
右相难以置信的质问跪在自己身边魏文华：“公公，卿文从小不懂事爱闹性子，若有哪里得罪公公，公公大可直接处罚就是，为什么要如此冤枉我卿儿？”
然而面对这样的攀咬，魏文华却丝毫不慌：“大人，咱家也是公事公办，那洪家女儿说是顾千金指使，御林军也确实在陛下出事的现场看见了顾千金主仆二人，如今只是将令千金禁足等待调查以是小心谨慎至极了，何来冤枉一说？”
苏晓晓一听，立即按压住暗喜，装的一副淡然朗声问：“那就是还没定罪咯？”
“陛下未肯首，自然是不敢定罪的，只是目前人证物证具在，希望陛下能有个定夺。”
右相嗤笑一声质问：“哪来的人证物证具在？！我家小女若是就在那玩闹呢？当日午后放了休，谁都有可能在那。而且老臣可查过，那洪梦瑶可是特意在那儿等陛下的，关卿儿何事？！呵！可笑至极！”
好！
苏晓晓差点都给右相鼓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