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莫再生气，是曲姑娘不识抬举，不如本姑娘替公子们添上一壶新酒，消消气。”说着，并上前拿了酒壶。
这时，适才脾性不好的那个小厮进来，身后跟了两人才伏了两坛好酒，跟来的两人放下酒坛，见了小厮的眼色，并抓了在旁要斟酒的柳姑娘。
“坊主饶命呀，公子救命呀！”柳姑娘双手被反扣，一时慌了，哭得梨花带雨。
“伙计，这是要干什么。”洪长远最见不得美女受委屈了。
“公子莫要再管闲事。”小厮低头复道。
“她这是犯了何罪，要打要杀的，总要有个由头，莫不是坊主要草禁人命，皇城脚下，岂能胡来。”
“小的并不曾想冒犯公子，只是，坊间有坊间规矩，也不是公子能管的。”
“即便如此，也不能随意处置了，你倒是说说，她所犯何罪。”
“请看。”小厮拿起桌旁的酒壶，洒了些酒水在地上，接地那一刻并冒起了水泡青烟。
“这酒有毒？”洪长远一惊。白折一瞧，也来不及愤怒，使劲抠了抠嗓子，干呕不断。
“莫急，这杯中酒并没有毒，这洒壶中的酒还未及倒入杯中。”小厮不慌不忙说，惹得白折翻来一记狠眼，适才干呕抠嗓，让眼睛憋得腥红，如噬血般。想必是适才说要添上一壶新酒才下的毒。
“柳姑娘这是为何？”
“洪公子，多有得罪了，我未曾想要害公子的，只是，这仇人就在眼前，小女子不得不报。”
“有何深仇，并让你不顾众人性命。”
“我本是白杨镇城主柳家千金，因城民多次告发，白家无故圈地，私夺他人田产，若有城民反抗，并要落得尸首横野，我父亲忌白家在皇城势力一忍再忍，把自家存粮家产一并变卖了，施粥城门，却被白家当众羞辱，惨死当场，家母不堪打击自缢门前，白家不等我家发丧并将我门赶出府门，驱逐出城，我家哥哥只是辩解两句，并被当众打死。如此惨烈，此仇岂能不报，如今这白杨镇已是白骨皑皑之地，有如地狱之门。”
“这么惨呀！”洪长远听着并起了同情心，忘了刚才还差点死在毒酒之下。
“柳如姻？”白折这才想起，适才见这女子似有些眼熟，三年前白杨镇难民不断涌入皇城，家父并派了他去查看，确有此事，那柳家公子就死在他眼前。
“白折，是你家占着皇家恩宠，并示意你白家二伯三伯他们在白杨镇为非作歹，多少冤魂断送在你们白家刀下，白杨镇年年上交最足的粮食，却瓢尸漫野，那年年的赋税，已经将人口消耗殆尽。丰收之年，善且上不足养父母，下不足养子女。灾旱之年，却还要加重赋税，剥夺田产，民不燎生，每有活不下去的街市乞讨，或是有人要告上官府，都让白家当是叛乱之徒抓了去，善且能干活的就抓去做了苦役，给白家当奴隶，不能干活的通通砍了头，丢在城门外的土坑里。上不能达官，下不能民生，流落在外，不是饿死就是被抓去当奴隶累死，这南国就要让你们白家祸害啦！”柳如姻说知悲愤有力，扯着嗓子在哭诉。
“莫要信口雌黄。”白折横着脸。
“天子脚下，你我便上王上面前辩上一辩，你且有这胆量。”
“辩就一辩，只不过你这谋害我们四人一事，也非要因此躲过去。”白折当着众人面自是只能答应了下来。
“此事，我自然是百口莫辩，该是我承担的自是要了我的命也不反驳。”柳如姻这是打算赔上这一条性命也要干的这一件事。
“柳姑娘，这又是何必，年纪尚小，大好年华，浪费了去，多少英才要伤心。”季常想要劝下，若真是要闹到宫里，变数极大，没有万无一失之策。即便是皇帝有所偏袒，这太后早就忌惮白家，定会让白家吃了苦头，好让右相政权扩大。
“自当由我来安排。”白折拂袖而去，季常也跟了出去，出了大门就暗下商量了片刻，各自回了府。
“这要怎么办？”洪长远看着地上可怜的女人。
“有违坊间规矩，自然是按规矩办事。”小厮回复。
“莫是要了她的命，柳姑娘虽有错，但事出有因，酌情处理可好。”
“红坊之外的恩怨，坊间自是不管的，当初能收下容身并是摒弃旧恶，坊间自是会保得周全，如今却在坊间作妖，犯了坊间忌讳，定是不能轻饶。”为首的小厮答道。
“如何不能轻饶。”
“所谓祸从口出，并是要去了这嚼舌的毛病，发去后院，待坊主归来再处理。”
“如此我并买了去。”
“公子怕是不可，这白家如日中天，定是不会罢休，坊主必会小心处理，不劳公子费心。”小厮将人带了出去，稍有片刻，便听见惨叫一声。
“只是这也太过于残忍了，这美人就......”
“公子，坊间有坊间的规矩，她这是自己破了规矩。”曲云羽归来，见此景，这桃花酿怕是品尝不了了。
“如此便是了，世子还要去泛舟，莫再耽搁时辰。”洛铭成转向对曲姑娘道，“云羽姑娘不知可否赏脸一同泛舟？”
“若是公子还想要保柳姑娘一命，并在皇城散下今日所见，白家至少在明里不敢再动手害了柳姑娘。若是有机会见着了王上，请各位公子将今日所见所闻如实道与王上听，虽然，柳姑娘与我情同姐妹，只是......坊间有规矩，坊内这事，坊间人不可外传，否则视事情厉害，轻则去舌，重则丢了性命。”
“容我们再想想。”洪长远自是同情柳如姻的遭遇，却不想参与任何世间的纷纷扰扰，虽然平日看不惯白折目中无人的作派，却是订了亲的姻亲，继而拂袖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定好生考量。”
“云羽告辞。”曲姑娘退下，不再多言。
“公子，请。”小厮伏身让出一条道，请出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