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风回手将齐婉婉的脸一顿揉搓，心情变得更好，又亲了亲她的嘴才肯放手，长出了一口恶气，今日一天的阴郁全部都烟消云散。
但齐婉婉这个抖M仍旧对自己逃家却没有得到任何惩罚感觉到不适应，几次三番偷偷窥探他的面色，最后被他压在沙发上一顿磋磨才算告一段落。
文怡几个人正围坐在一楼的大客厅一边看二人转节目一边喝下午茶，顾晓风和腿都软了的齐婉婉手挽手下楼的时候女主人表示耽误别人三点一刻的休闲时光是不道德的，最后折中叫了外卖。
十二寸的芝士披萨和意大利披萨各一个，炸鸡翅两对，是他们两个的正餐，齐婉婉和在自己的芝士披萨里拿一块，又在他的香肠意大利披萨里拿了一块，左右开弓地吃着，有时候顾晓风还到她手上去咬她的那块带肉的披萨。
顾晓风正在看国际新闻，齐婉婉看着平板上的小说，双手都占着只能用指节去翻页，看了一会儿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说……那两个人‘溜冰’，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有记得他看到垃圾桶里的东西所以很生气，那垃圾桶她也看过，里面的垃圾很杂乱，看不出什么，最顶上的虽然是小的透明塑料袋，但上面也没有标签，就是那种常见的简易封口袋，他是如何分辨出的？
他一怔，抬手用遥控器将电视静音回头看她：“还在想这个？”他吃了四块披萨一块翅中已经很饱了，齐婉婉还在和第二块芝士披萨奋斗中。披萨上层浓厚的芝士被牙齿切咬之后还会扯出长长的黏线，看起来……不太好形容，她腮帮里塞满了披萨，正在努力咀嚼着，看起来像是进食中的小仓鼠，他索性丢下遥控器坐过来戳她的腮帮妨碍她吃东西。
“别闹了~”这货平时二虎吧唧的，就在没人的时候犯那种缺心眼的毛病，齐婉婉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打扰人吃饭是不道德的。
“是味道，那种味道大概只有试过的人才会很容易分辨出来吧。”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表情平静无波，但是方才凑过来的时候还是兴致勃勃此刻却突然变脸还让她挺不适应的。
“你试过啊？”她随口问，但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这货什么没试过的都会做一下看看，一点都不奇怪。
他转头认真地望着她问：“如果我是瘾君子，你会怎么想？”
她停止了咀嚼，想了想，继续嚼着说：“你又不是，有什么好假设的？”他伤过肺，连烟都不抽，闻到也会难受很久，因为太过霸道的缘故连他的死党平时抽烟都会尽量躲避他。
“我曾经是。”他更认真了，等着看她的反应。
齐婉婉终于将那块披萨咽了下去，果然她吃得太慢了，凉了之后一点都不好咬，但是他那个期待的目光是怎么回事？期待她如何回答？“那又怎样？”他说他其实是个做过手术的变性人都不奇怪，反正他什么都会，大概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没做过的事情吧？可能没生过小孩算一个？
他面上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不介意？”
她翻着白眼考虑一下远景：“我们家会穷到把我卖掉去换白－粉吗？”然后下一秒立即补充，“忠义和不是不许逼良为娼吗？这个假设都不成立吧？那我介意啥？”
他本来沉郁下来的心情立刻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欢脱给打得烟消云散，这小家伙就是有各种本事让他开心起来。他再度揉了揉她的脸，最爱她身上软肉多的地方！“我以前真的吸过粉。”他说，“那时候还没有流行溜冰，技术不成熟，最高级的就是粉了。”
见他这样说，她才认真仔细地探查一遍，心里变得有些狐疑，确实是很瘦，像大烟鬼，而且性－欲－旺盛得吓人，但是……从精神头来看也不太像啊，就算长时间和他腻在一起也没见他发作啊，莫不是？戒了？但这玩意真能戒了吗？那不可能的吧！
他见她四处打量的眼神，已经很配合地了解了她内心的潜台词，她脸上分明写着各种问号。“你记得苏拓吗？”
齐婉婉点头，那货她也见过几次，但是和褚甯几个比起来比较像人，虽然经常换女朋友，但至少没有搅基，也没有和霍焰似的有恋母癖，而且看起来比顾晓风这个强迫果奔狂正常多了。
“我和他是发小，你以前知道吗？”他说着，身体有些紧绷，但还是下意识地为了缓和这种情绪所以刻意抻开身体，向沙发后仰靠了一下。
她立即瞪大眼睛，什么什么什么？他关系最好的死党不是褚甯那几个吗？苏拓也不过是偶尔客串会出现的路人甲罢了，发小什么的不是应该从小一起穿开裆裤时就尿尿活泥巴玩的小屁孩吗？他和苏拓的关系有那么好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顾晓风其实是个很乖僻的人，人脉是一方面，但都是用官方应酬的态度，其他人心里也有数，因为都是各自利用的关系，等于是资源互换，但像褚甯那几个过命的交情就不一样了，即使在落魄的时候也一定会雪中送炭，可是她从来没有感觉过苏拓和顾晓风的关系有多亲密，他们一起出现的场合打招呼的情况都不多。
“我和苏拓还有乔伟毅都是雪城人，那时候他们给我们起的花名叫‘雪城三少’，顾少爷这个称呼就是从那里来的。”
她张大嘴巴，左手偷偷拿起的鸡翅又顺原路放了回去，好像话题……满意外的，她现在啃鸡翅会不会让人觉得态度不太端正？乔伟毅又是谁？她都没听说过。
“乔家先搬来帝都的，然后是我们顾家，最后是苏家，我们都是雪城人，家里都是老交情，当然到了外地老乡总是格外抱团，我们三个还是经常玩在一起。但是帝都是个很排外的城市，就因为很先进，很繁华，所以看不起我们这些偏远地区来的乡巴佬，想要融入他们需要投其所好，偏偏我们几个从小就能打能玩，输得起，那时候帝都年轻人流行什么我们就玩什么，至少和他们同辈人能玩到一起，有共同的话题就有机会。”他说着，放在大腿上的手无意识地曲起，抓皱了睡衣下摆。“我是玩得最疯的，原本我们都也只是顶多吃点摇头－丸什么的，是我先带头吸粉的。”
她沉默，这种时候，这样沉默的气氛她很不适应，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他说的那些她都没有经历过，没有什么共鸣，也没有评价的立场，但是想想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有些平民一辈子都不会遇到其中的一两件事，可他们这种人的经历太多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好事。
“有一次……在夜总会。”他说话的时候有些犹豫，索性凑上前来一头扎进她怀中闷闷地说，“我们三个都在，那时候和褚甯他们都不太熟，约在一起的帝都富家子有邹向南他们，PARTY我是东道，他们给我面子才来的。”他的声音越来越闷，语气也越来越迟疑，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唉……你不想说就别说了。”她拍拍他的背，此刻他看起来那么脆弱可怜，很像之前莱温斯基家的小六子，顺手顺了顺他的毛儿。又不是她非要问这些，她只是问问那个形状奇怪的容器而已，并没有真的很想寻根究底，他过去的事情她没机会参与，也不是很想知道，因为不在一个世界所以怎么听都无法产生代入感。
“你知道有时候HIGH了就很想做那个……”他仍然没有停止，但是大概自己也将自己闷得够呛，终于抬头出来呼吸，“邹向南他们就在包房里搞起来了，乔伟毅看上的那个妞要在事前上厕所，所以他就跟了去。”
“女厕所？”
他点头，又趴在她胸口，压住她软绵绵的胸部求温暖地蹭了蹭，“我们也没多想，有时候直接在厕所干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齐婉婉倒不是介意地点是不是在厕所，譬如他们家整个三楼大概每一处都上演过顾先生的小蝌蚪找妈妈。她介意的是，“人家上女厕所他跟着去，就没有人会拦着吗？女厕所别的客人也不会介意吗？”想想都觉得无语了……她以前公司男女厕所在对面，有时候别人上厕所不锁门她都觉得隐私被窥探了。再说了，好好的有包间，有休息室，有钱可以开房间么~就急到那种程度？啊，莫不是他的朋友都和他一起有那个什么X成瘾的怪病吧？咳咳，大概有钱人的怪癖就是比穷人多，都是钱养出来的臭毛病。
“后来那女孩子跑过来说他摔到楼下去了，我们就都跟着出去看，那时候是二楼，其实摔下去也没有什么事……”
喂喂，重点不是这个好吧？“你朋友去厕所做那个，为什么会摔到楼下去？厕所连接楼梯口吗？”
他叹息一声，皱起眉，又习惯性地抬手去揉散，“不是……”又叹息一声，“他也不知道是看到什么还是想到什么了，骑到厕所窗口，然后就掉下去了……”
有妹子不骑，偏偏要去骑窗台，当真是怪癖。
“既然没有摔坏，然后呢？”她的好奇心也彻底被勾起了，二楼她这种运动残摔下去都未必会挂，但是若倒霉摔到脊椎就不一定了……还不如死了痛快。
“那时候我们都神智不太清楚，就跟着一窝蜂跑到一楼门口去看热闹。”他面有无奈之色，边说边叹气，说了这么一句就要叹息好几次。
喂喂~你们去看热闹……看来果然是HIGH大了。
“他好像摔断腿了，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就从人行道上往路上爬，我们就看热闹，当时也没有人想去拦一下，然后来了一辆车……就……就……”他憋屈地出了一口气，终于将话说完整，“就将他碾过去了，就是那种装建筑废料的破烂卡车，他整个人都被碾到地面上了。”
齐婉婉突然想吐。冷掉的又黏又硬的披萨从胃里反上了胸口，“被碾到地面上”是什么形容词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地面就像披萨面饼，而顾晓风的朋友就像上面洒满的芝士或者意大利香肠片……
“当时我们还是反应不过来，夜总会有人报警了，警察来了之后将我们都带走了，一直到出来都还没太清醒，是到过后才明白怎么回事的。因为那次是我东道，粉是我买的，乔伟毅是我叫去的，妹子是我点的，出事了我也没拦着，乔家就和我翻了脸。那时候我妈还在，是她摆平的乔家，要不然我就算不抵命也至少得少条胳膊腿的去谢罪，就算他们不追究，我也没有什么脸去见他们家人了。乔家也就这一根独苗，后来就搬去南方了，没有再回雪城，也不在帝都待下去，老死不相往来。苏拓也不见我，他恨我也不奇怪，当时死的不是乔伟毅说不定就是他，也说不定就是我，反正都是我没干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