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后面主家的大媳妇喊吃饭了。万作兴被邀入后面的厅堂就餐。尤氏不能起床,王玉英就端到床前和她同吃。
万作兴进入后厅堂,猛抬头看见正中梁上挂着一个大匾,上书“百忍家风”,敢情这家姓张。
刚刚吃完,还未撤席,突然,前面的院门被擂得山响,还有一片呐喊之声。主人惊道:“他们真的来了!”
大少主道:“欺人太甚!我去跟他们理论。”
主人喝道:“他们是一群疯狗,是讲理的人吗?你莫出头惹祸!”
万作兴道:“勿惊,一切有在下就是。”说罢,大步跨到前院。
王玉英紧张地从房中跑出来,万作兴道:“你不必出来。你保护好屋里的人,外面有我!”
外面还在捶门呐喊:“张老狗!再不开门,我烧了你这狗窝!”
万作兴轻飘飘地跃出院墙,站在众人面前。他知道今天不会善了,只能以武功退贼,故此显露了一手轻功。
来人约有十四五个,早晨被摔的四个也在内。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大概是那个施管家吧!
万作兴轻轻落地,众人惊愣地往后退。那个壮汉说道:“你高来高去,一定是个贼。”
万作兴道:“施管家!你带领众人在人家门前滋生事端,扬言要烧人家的房子,你才是个贼!”
施管家道:“你认识我施爷?你小子是什么人?”
啪!啪!施管家挨了两耳光!万作兴打他,退还原处,只在一闪之间。众人还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施管家就倒在地上狂嚎了:他除了挨了两耳光之外,胸前还受了重重一击。周围看热闹的人,无不在心里高兴,欢呼万作兴严惩恶贼,为老百姓出了一口气。
这施管家是个头儿,武功也数他最好,可他竟这么不堪一击,其他的人谁敢轻举妄动?众人犹如待宰的羊,惊恐地望着万作兴。
万作兴指着施友才,说道:“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你怂恿他们来的?”
施友才连连作揖,连连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施管家还在嚎叫,万作兴道:“你再嚎,我就让你永远叫不成。”
施管家吓得闭嘴不敢出声了。
万作兴想了想,飞快地在众人中间转了转,众人只觉得身上某个部位麻了麻。万作兴对众人说道:“你们平日都是横行乡里的不法之徒!现在我跟你们下了穴道禁制,统统废去武功,如若今后作恶,就会血管炸裂而死!但若做良民百姓,就毫无关系。”又指着施友才说道:“听说你是一条色狼,糟害了不少良家女子,是吧!”
施友才连连作揖求饶:“小的改邪归正,再也不敢了,求好汉饶命!
万作兴道:“你害了那么多人,老百姓恨不得喝你之血,食你之肉!不能让你再去害人了,你今后好好做人吧!如果妄生歹念,继续作恶,你会同他们一样,血管炸裂而死!”
万作兴一把抓起施管家,他吓得面如土色。万作兴道:“你是一个狗仗人势,无恶不作的恶徒!今废去你的武功,破掉你残害妇女的功能。好好做人。如果恶性不改,继续害人,你也会同他们一样,血管炸裂,那时就谁也救不了你了!”说罢,在他身上点了几下。
施管家还装硬气,说道:“要是那样,你不如现在杀了我!”
万作兴对众人说道:“我随时都会暗暗来考察你们,如果确有改恶向善的行动,我可以解除你们的穴道禁制。不过,我要告诉你们:这种禁制,除了我师父,天下无人能解。你们要是随便求人来解穴的话,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勿谓言不预!“
那一帮人灰溜溜地有气无力地走了。
张家打开院门,把万作兴当作凯旋的英雄迎了进去。远远站着看热闹的人,也拥拥挤挤地涌进张家的院子,人们喜悦地嘈杂地表示着自己的感激:感谢这位大侠惩治了恶人,为地方伸张了正义。
万作兴伸起双臂,意思是要大家静下来。
万作兴说道:“各位乡亲!我是个过路之人,昨天投宿在张老伯家。不料这帮家伙欺上门来,这才出手教训教训他们。他们的恶性不会一下子就改掉的,何况他们还有官府作后台。不过,这些家伙本身作恶的能力是不存在了:我已废了他们的功夫,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制服他们。那两个为首的施管家和施友才,他们除了武功被废之外,我还破掉了他们做男人的功能,大家不必再怕他们。大家今后多互相照应,有事大家帮,就好办了。”
众人散去以后,老主人说:“客官这一席话,说得太妙了:一为老夫洗刷,表示这事儿与老夫无关,不留后患;二向大家报告了结果,恶人受到了报应,安定了人心;三要今后大家抱成团,对付恶势力。讲得好!不过,那施县官是这伙人的后台,……”
万作兴道:“老伯不要担心,我会去教训他的。”
晚餐,是一桌丰盛的筵席。老主人相信了万作兴是个行侠仗义的君子,就把内眷也叫出来与万作兴三人相见,并拜谢他援手之德。尤氏服了药,睡了觉,此时已能起床了。在主家婆婆、媳妇、女儿的殷勤邀请下,由王玉英搀扶着去参加“庆功宴”了。
万作兴一一逊谢。
万作兴看那张老伯的闺女,十七八岁年纪,身着浅绿色衣裙,头发随意的挽了个云鬓,肤白似雪,明眸皓齿,果然姿容出众。张姑娘一双美丽的杏眼,直向万作兴忽闪。万作兴对她一瞥之下,连忙移开目光。
老主人举杯说道:“同大侠相处了一天,还忘了请教尊姓大名!”
万作兴道:“在下王加(家)恕(婿):增加的加,忠恕的恕。”
秀才在一旁摇晃着脑袋,说道:“王加恕?这个名字好哇: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王者加上恕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含义深刻!”王玉英在心里暗笑。
老主人继续说道:“王大侠今日惩治了恶徒,救了我们一家,也救了这一方百姓,功莫大焉!为了表示谢意,请满饮此杯:”
万作兴迎谢道:“这都是托老伯的洪福!”说罢,一仰脖子,一口清了。
老主人道:“大侠准备去哪里?”
万作兴道:“将往秦岭探亲。”
老主人惊道:“秦岭离此尚远。秦岭范围大得很啦:西起甘肃、青海边境,东到河南省中部,包括西倾山、岷山、迭山、终南山、华山、
崤山、嵩山和伏牛山等等,都属于秦岭,绵延数千里,不知大侠要去那一处?”
万作兴听了心惊:秦岭这么大呀!随口敷衍道:“在西岳华山附近。”
散席以后,天色已晚,各各回房休息。
万作兴陪尤氏坐了一会。尤氏病情大有好转,只是还未复原。尤氏道:“我已经不习惯和人挤着睡,玉儿就去睡大车吧!让我好好睡一夜,说不定明天就全好了!”自从离开木船以后,夫妻俩就没有在一起呆过。以前在民家借宿,玉英要保护尤氏,一刻也不敢擅离左右。今天张家如此款待,白天又惩治了恶人,料想今夜不会有事。尤氏就假意说不愿和人挤着睡,来成全这对新婚不久的夫妻。
来到院中,万作兴检查了大门,又到后面看了看骡子,添了草和水,才到车厢中。玉英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怀抱。二人温存了一会儿,万作兴说:“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玉英道:“啥事儿,这么急?明天做不行吗?”
作兴道:“我们那文房回宝你收在哪个口袋里了?”玉英奇怪道:“这么时候了你还要写字?”作兴道:“少刻便知。你先找出来!”
玉英找出文房四宝,点亮蜡烛。这车厢嵌丝严缝,不担心它会漏光。万作兴从备饮的茶水中滴了水,玉英磨墨。他铺开一小张白纸,提笔写道:“警告你不要再包揽词讼、霸人田产、***女、鱼肉乡里,若再作恶,定取你项上人头”。
玉英惊道:“你要去找那个下野的县官?”
作兴道:“今日惩治了一些恶棍,但他是后台,不教训他不行。”
二人收拾好东西,钻入被中。作兴道:“下半夜去,此时还早。”
天亮以后,施县官的小妾起来梳头,一摸发鬓,竟然没有了,惊得哭叫起来。仍在睡觉的施县官,听见小妾惊哭,忙问什么事?小妾哭道:“我的发鬓不见了!”施县官一摸自己的头上,也惊得“啊”了一声:他头上的长发也没有了,只剩得一些浅桩子。
小妾惊恐地道:“老爷,您看!”顺着小妾的手指,梳妆台上,两绺头发下压着一张白纸。施县官拿起一看,两只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个割他们头发的人,要是切他们的脑袋,还方便些,可见别人手下留情……他定了定神,嘱咐小妾道:“这事不可声张,只有你知我知。这几天,你不必出房,用帕子包头,我多来陪你就是。”
小妾道:“老爷,你呢?
施县官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戴帽子就行了。”
从此,施县官收敛许多……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