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岛第四天，天还未亮黎远便被钱德拍醒，迷迷糊糊跟着走到之前遇上杀手还落过水的湖泊边，被泼了一脸冰凉湖水后才清醒过来。
陈生也跟在旁边，它现在不需要睡眠，因此钱德刚进门说明来意，它就已经进入了状态。
钱德见两名学生的注意力都已在自己身上，也不拖延，直接切入正题：
“黎远被同化已经有一阵了，对自身情况应该心里有数，咱们海域的发展方向你也看过感受过，无需老子多说。”
夜色中，马灯的昏暗微光映照着围成一圈的两人一魂，钱德叉腰站立，面色严肃：
“签了协议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老子就不多问了，先教你怎么观察。”
“之前也说过，做梦会产生梦境域能，锻炼会产生凡力域能，那么世间理所当然还会存在水域能、植物域能、空气域能等等，一切客观存在、非客观存在的东西都有其对应的域能，无非是多寡而已。”
“这也就是说，哪怕是我们现在所站的湖泊边也会充斥着各种不同特色的域能，你明明已经被同化并拥有了看到'凡力'这一特定域能的能力，却一直都被蒙蔽，就是因为这些其他的域能过于繁杂，形成了障碍。”
钱德转头看向远处，对黎远招了招手：
“正好，你过来看看。”
待黎远和陈生走近，便发现湖泊对岸聚集了一大帮魁梧人类。其中有男有女，他们秩序井然，有几个正向钱德打着招呼。
钱德没有回应对面的人，继续为黎远解释情况：
“域能虽不会消失，却无法一直待在原地。聚集在一起的域能越多，就会在对同类域能产生吸引力的同时，对其他域能产生排斥力，最终形成一片由特定域能构成的环境。”
［难怪要这么多人一起出来锻炼，他们产生的域能会像磁铁一样吸引在附近游移的零散域能，并会滚雪球般越聚越多，等到达一定程度就可以被他们瓜分］
黎远想起之前的猜测，如果所有域能的性质都一样，那么像是梦境海域所在的地方肯定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旁陈生听着，心思渐渐热了起来。
根据它的猜测，能够令人觉醒的“能量”就是域能，而超能科和这个世界的人最大的不同则是“能力不一致”。
凡力海域可以产生体力或脑力等分支，但总体而言还是同源同根，是以“身体”作为基础，可超能科觉醒的能力却五花八门，什么都能沾一点。
从结果来溯源，肯定是没办法确定它所需要的特定域能究竟是什么。但只要它能找到运用“能量”的方法并坚持下去，只要这个“能量”产生的条件不是太偏，它就可以利用域能的聚集特性不断变强。
这是个不错的好消息，陈生有所收获后更加仔细的听钱德为黎远解说，意图找到可行方法。
“等会儿这里的凡力域能就会逐渐增多，趁这空档老子教你点锻炼身体的方法，你跟着做。也不用太着急，多来几天就能感受到凡力域能跟其他域能的不同之处，进而能够直观看到。”
钱德让黎远先跟着他记一遍动作，在不求用力不求标准的情况下，已经被同化的黎远只花上十分钟就记全了一套，接着钱德又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他具体展现。
从站位到腿脚的幅度，再到腰腹、胸肩、臂膀、手指、表情，但凡要用上力的地方，钱德都仔细讲解，他利用域能探查黎远身体，有什么不对、具体哪里要动、怎么运力都一清二楚，效率极高。
令陈生和钱德感到惊讶的是，黎远明明是那种看起来需要鞭策才能前行的人，学习速度却快得让他们一时都无法将其和从前那副懒散阴沉、能瘫着不坐着的模样加以联系。
“嗯？”
注意到钱德表情的黎远动作微滞，有些疑惑。
［搞什么呢？还有旁边这些烟雾一样飘来飘去的东西是什么？它们都往对岸去了？如果这就是聚集特性，那它们就是域能？］
想到此处，黎远下意识举手道：
“我看到烟雾一样的东西了。”
“哦。”
钱德随口应上一声，又继续教了两个动作后才若无其事道：
“还行，看到域能的速度比老子想的要快，但锻炼用的动作还是要学。一共六套，你今天一次性学完，后面就自己过来跟着对面的人锻炼，我们先继续。”
［你刚刚还说要几天的，原本对我的预期是有多低？］
黎远瞥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一共六套动作，考虑到黎远并非本域人，钱德本打算用几天时间慢慢磨，看到黎远资质后又改变主意决定一天之内教完，然而实际却只花了半天时间。
他们天不亮就出门，一切结束后刚过午时。湖泊对岸的人们早已散去，钱德去树林中找到一台自动贩卖机，从里面给黎远买了价值2板的午餐。
自虫子、水果以及鱼之后，黎远再次吃上了别的东西——蚂蚁草盖饭。
它被装在红色纸盘中，米粒呈金色扁平状，看起来像是某种金属片，蚂蚁草则尖端较黑，仿佛有蚂蚁蹲在其上，黎远看到后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那些研究员的食物。
筷子也是一次性用的红色纸筷，黎远沉默一瞬，还是开口询问道：
“你们不做饭？”
“打架都来不及，还能有时间去弄吃的？”
钱德回答得理直气壮，满脸理所当然：
“锻炼到一定程度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都没问题，没必要在这方面追求什么吧？”
“那你们对毒、诅咒之类的东西有抵抗力吗？”
一直默默陪在旁边的陈生不知从哪里联想到了毒，忽然好奇询问。钱德也不遮掩，直接道：
“抵抗力有是有，但具体能不能挡住得看运气。世间毒物和诅咒层出不穷，过一阵就会有新品出现，谁知道哪些对我们有用哪些没有。”
［所以能不吃东西就不吃吗？］
黎远认命般端起纸盘扒拉起来，忽又想起听任焰说过，村里有个温叔专门研究做菜。
［镜子也是他给的，这人有点非主流啊？］
思绪如同烟雾般飘散而过，钱德看着黎远吃完饭，帮忙收拾好东西后便让他继续锻炼，直到确定他已经完全熟悉、没有一丝失误后才提议回程。
“你现在能看到凡力域能，也学会了锻炼用的动作，明天老子就教你怎么去触碰、操控、乃至吸收，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送他们回房后钱德又交代几句，还没出门就看到挂着小福坠的黎远在床前突然一个平地摔，还没等旁边飘着的陈生反应过来开嘲，他便迅速起身拽着对方又摔了一次。
“呵。”
钱德展颜笑了一声，没去管骂骂咧咧的陈生和仍攥着它不放手的黎远，转头离开。
等他回到董长禄办公的木屋中时已然将近傍晚，年轻将军正抱着茶水窝在柔软座椅中静静等待，面色沉静淡然。
见自己的弟子这副模样，钱德心中便有数了：
“泽西西怎么说？”
“它想在我们海域歇一阵。”
董长禄笑眯眯起身，熟练的为钱德添置茶水，胸有成竹道：
“弟子认为它值得信任，已经吩咐下去了。”
钱德接过茶水嗯了一声，没去过问更多细节，但董长禄却继续道：
“弟子与它商量了些交易，预计明日去核定。此事若成，它便不必忌惮强权野兽，我们也可借机安插海中的情报网……”
“咳！”
钱德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董长禄微愣几秒，笑着转移话题：
“弟子与您商谈惯了，老师不用如此谨慎小心的。对了，黎远的学习情况如何？可有天赋？”
“天赋异禀，而且肯配合也专心，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想到听黎远说他能看到域能时自己的心情，钱德一时也有些无奈。
他对黎远的期望不低，算是正常水准，毕竟他教过不少学生，知道平衡点在哪里。
“看到域能”这一步不难，慢的话十几天，快的话两三天，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刚准备开始教，黎远就已经表示可以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