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没听说过奥利弗.乔治戈登先生的大名,那你绝对算得上伦敦城头一号不爱打听的人。我或许该用狄更斯先生的那本雾都孤儿来形容这位像阿瑟.潘德拉贡一般传奇的先生。因为他们的身世实在太类似了。
或许我也一个十分冒犯的想法,并非他们相似,而是狄更斯先生本来就是根据现实所做。
奥利佛曾经登上泰晤士报版面三次,这种成就也只有爱结婚的乔治三世陛下可以媲美。
第一次是奥利佛先生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如此当然也不存在版权的说法。大概是这个老教唆犯费奇先生偷窃时没戴眼镜,他没有拿满屋子值钱的财物,所以将尚在襁褓里的奥利佛先生偷了去。
第二次是奥利佛先生十一,二岁的时候,正巧奥利佛先生就碰上了首都济贫局的成立,在那里呆了一年半载的奥利佛先生成了最大的孩子,所以很荣幸地和上议院的一位议员友好握手,双双登上了泰晤士报的版面。
你要是保存了1868年6月5日的那张泰晤士报,必定会为奥利佛先生啼笑皆非,大概是乔纳森.斯威夫特先生初入布罗卜丁奈格时的表现。
第三次便是奥利佛先生进了负债人监狱的老爹暴毙在马夏尔西监狱,却莫名其妙地继承了一大笔遗产。这种说法是没有佐证的,毕竟改个名字便能继承大笔遗产的好事也只有狄更斯先生那聪慧的头脑才能想到,所以我常说奥利佛先生应该可称得上是颇具传奇的半生。
作为礼仪,我们在谈论奥利佛先生的生平时难免不得补充一点他的家世细节。他的母亲就是一位贤良的英国女士,唯一值得说道的大概是她的身份,如同老乔治入狱时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里高先生一般,乔治夫人是位世界公民。
如此来看奥利佛先生那深蓝色的眸子就知道继承何处了。
老乔治也算锒铛入狱的吧,他欠的债务不多,但是却在法庭上叫嚣个不停,口口声声地宣称自己在海外还有一大笔财产,法官便赏了他马夏尔西监狱的最后一张门票。
老乔治成了这所监狱唯一的马夏尔西狱之王,他威风凛凛地坐在铁格栅后面的石头楼梯之上,有时会扒拉着生锈的铁格栅唱起一首马赛地区的儿歌,当然是用法语唱得。
“谁这么晚走过这条路,
茉乔栾那的工友!
谁这么晚走过这条路?
永远乐悠悠!”
这所监狱只有一个看守了,老得走不动到赛利亚先生,他究竟是从阿尔萨斯还是洛林来得已经无需细考,只是他那带着德语口音的法语是令老乔治一句也无法听懂。
只有老乔治唱起这首儿歌时,赛利亚先生才会爬上那几阶陡峭的楼梯拍着手掌给老乔治打着拍子。
老乔治平常是看不见赛利亚先生的,因他白天要去监狱前院改造的奶油工厂去帮工。老乔治只能扒拉下那黑乎乎的铁条,透过一丝狭小的缝隙望着外面又矮又低的石头围墙发愣。
说来也是不巧,老乔治死得时候恰好对面的圣乔治教堂的墓地已经被放平了,改造成一座小巧精致的公园,如此看来,就是上帝所在的地方房价也不便宜。
所以说他该死,死后还要麻烦别人将他尸身打扮好送出城外安置。
奥利弗先生确实是出身济贫院的,这点是有被佐证的,因为替奥利佛先生办理遗产继承案件的布莱顿治安推事便是施密文森先生的同侪。
至于奥利佛先生从他那该死的老爹手上到底继承了多少遗产无人可知,至少出于法制而言施密文森先生是绝对不会向我们透露得。
但这是奥利佛先生该得的,正如堂上的大法官抹去眼泪所说,“这个可怜的孩子,这是他应得的。”
我听奥利佛先生说过几次,他是葛罗佛纳广场的常客,除了他一直向往的雅典娜俱乐部以外,怀特俱乐部和布鲁克斯俱乐部都曾向他伸出橄榄枝,只是奥利佛先生都拒绝了。
他加入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俱乐部,圣詹姆士俱乐部,入会条件确是简单得很,说出十位英国作家的名字,成为他们的会员会便可以向伦敦图书馆借阅书籍。
说到这里,我大概能够给予刚刚加冕成人礼不久的奥利佛先生一句中肯的评价:书呆子。
与奥利佛先生同行得还有一位修女,特蕾莎修女。正如神职人员所表现出来得虔诚,我觉得特蕾莎修女并没有多少故事可言。
大抵也只需用一位人如其表的圣公会修女来概括足以。
只是特蕾莎唯一一次拥抱过的男人便是奥利佛先生,准确来说,奥利佛先生接受受洗时便是由特蕾莎修女所抱着,因为这是一项至高无上的荣誉,但是特蕾莎修女并不算奥利佛先生的教母,这是她再三重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