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林惊羽目送一眉散人彻底消散于这人世间,心有戚戚。
一个人默默的在那生祠前站立了许久,似乎对修道这件如吃饭喝水一般普通的事情,有了重新的认识。
待到他去拜访一眉散人留在他眉心处的馈赠之时,无数的画面、无数的感悟有如那大潮一般狂涌进林惊羽的脑子里,林惊羽被吓得不轻,赶忙运起心法将这汹涌而来的“礼物”赶出自己的脑海,而后便学着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精神之力投入到那一眉散人留下的红点之中。
那是一个太过于广阔的精神世界了,所包含的不仅仅是一眉散人百年修行的心得,更有对修道的理解与感悟。就如爱书之人被扔进了书海,爱财之人被扔进了遍地黄金的宝库,林惊羽遨游在其中沉溺而无法自拔,才有他忘掉时间直至破晓清晨仍然端坐在巨石之上。
林惊羽三人回到客栈,他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只是将一眉散人临别的馈赠一事略过未讲。良久,曾书书笑着对齐昊说,“齐师兄,你看,我是不是没有讲错,这种臭屁的人啊,出风头的事情永远是自己偷么的干。”林惊羽老脸一红,“曾师兄,我没有......”
齐昊哈哈一笑说,“林师弟,他明显在开你玩笑呢。只不过下次千万要小心谨慎一些。”
“是,齐师兄。”
“走吧,收拾收拾上路。刚刚焚香谷李洵来通知说他们谷内有要事先行一步,让我们自行出发。”
齐昊接着说道,
“我们去叫上法相与法善二位大师,抓紧赶路。”
曾书书不知从哪找了一把扇子,在手中不住把玩,开口说道,
“焚香谷的人自从青云山一战以来,行事越来越奇怪,态度越来越嚣张,也不知道云老王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齐昊这次并没有笑,而是眉头微皱,似乎对云老王八这个称听而未见。
......
三人收拾妥当,叫上法善法相两位大师,下楼准备结账走人。
掌柜的见到几位神仙般的人物下楼来了,赶忙从柜台后绕了出来,迎了上去。
“几位这是要走了吗?如若没有要事,何不在镇上多多盘桓几日,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曾书书上前一步拱手道,
“多谢掌柜美意,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实在耽误不得。不然这镇上山清水秀,却是一个人间好去处啊。”
“也罢也罢,那就不耽搁几位的时间了,这里略备一些吃食和美酒,带与几位与路上充饥,还请不要拒绝。”
曾书书伸手接过,
“那便谢过掌柜的美意了,咱们后会有期!”
“几位慢走,后会有期!”
就在林惊羽刚刚准备迈步前行之时,突然一只白嫩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襟。
林惊羽回头一看,原来是掌柜的女儿。
“公子,你,你是要走了吗?”
“是的,巧儿姑娘。”
那巧儿姑娘一颗芳心几乎要从嗓子里跳了出来,心中抑制不住的狂喜,他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那你还会回来吗?”
“这.....”
林惊羽语塞,不知如何做答。
这时,巧儿白嫩的小手轻轻的托着一个红色的福袋,递到了林惊羽面前。然后突然就像有了无比的勇气一般,目光直视林惊羽,说话也流利了起来。
“公子,这是我绣的平安符,希望你此行平平安安,一切顺顺利利。”
说罢,甜甜的一笑,微红的腮上可见深深的酒窝。
这一笑啊,承载了多少的话语,蕴含了多少的深情。
林惊羽面红耳赤,双手放在身侧不停的用力抓着自己的袍子,眼睛不知该看向哪里。
曾书书从后边拍了一下林惊羽,
“还不赶紧接着,那是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
林惊羽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赶忙伸出大手,让巧儿姑娘轻轻的把红色福袋放到了自己的掌心。
曾书书又打趣道,“巧儿姑娘是吧,在下曾书书,敢问姑娘为何如此厚此薄彼呀,我们四人为何就没有这平安符呢?”
那巧儿姑娘终于也是招架不住,低头含羞不语,转身快步的跑进了内堂。
掌柜的从头到尾只是乐呵呵的傻笑,仿佛送出一颗心的那个女子并不是自己的姑娘,而自己这热闹看得那是十分过瘾。
有道是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收拾好心情,几个人走出客栈。可刚刚踏出客栈的门槛,就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就连法善与法相这等高僧已然诧异的张大了嘴巴。如果非要打个比方来形容而前的一切的话,那就好比此时此刻兽神与鬼王手拉手站在了众人面前才会产生如此效果。
满眼的莺莺燕燕,满目的红红绿绿,估计是全镇的姑娘家家都已经堵在了客栈外面,只为一见那个传说中神仙般的白衣男子。街道边,台阶上,就连街对面的酒肆二楼都已经站满了人。在林惊羽走出客栈的那一刻,手帕,香囊,纱巾,满天飞舞,扔得大街之上满满当当,这等景象,估计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无从得见。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壮观!
齐昊、曾书书、法善、法相互相对视一眼,再也顾不得什么,瞬间拔地而起,化做流光消失不见。
落在最后的林惊羽也缓过神来,斩龙剑化为碧绿色流光直上云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