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惊羽便追上了前方四人。
没有了焚香谷等人的聒噪与约束,一行五人放开手脚全力赶路,日行千里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直到林惊羽离开灵泉镇,也未曾与镇上之人说过那规矩已破,噬人的阵法已除。只因那一眉散人在当地人心中是一座碑,是一种信仰。那香火不断的生祠更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如果诚实的将这一切当做是自己的丰功伟绩炫耀出来,那么代价便是将灵泉镇居民的信仰全部打碎,扔到地上再狠狠的踏上两只脚,这么残忍的诚实比谎言更加残酷。待到灵泉镇的镇民们自己去发现那枷锁已经被打破之时,一眉道人生祠的香火定会更加旺盛罢。
林惊羽一行五人餐风宿露,不出七日,滚滚的黄沙,茫茫的古原,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之上。
众人落脚在离这蛮荒之地最近的一个小镇,也是最后的一个村镇,安远镇。
虽被称之为镇,可这镇上一共也只有五十几户人家。大多都是久居此地故土难舍的恋旧之人。更多的青壮早就已经向南而去,远离这个满是凄凉的贫瘠之地。
镇上只有一家小小的客栈,门前的酒旗早已经被风沙侵蚀的不见白色。进得屋去,跑堂的小二面黄肌瘦,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一看便是捡成年大人穿过的衣服,袖子肥大,裤脚盖住了脚面,衣服肩膀垂到胳膊肘,略显滑稽。
五个人围桌而坐,这个小小的小二便端上来一壶茶水,待众人随便点了几个小菜之后,应了一声跑进了后堂。
曾书书端起茶水倒入杯中也未细看,张口便喝,茶水还未进到喉咙就马上吐了出来。
“呸呸呸,这沙子比茶叶还多,水也苦涩得紧,简直没办法入口。”
“阿弥托佛,曾施主还需忍耐,这贫苦之地的条件定是远远不及中原的万一。”
“是了是了,只是马上便要进入这蛮荒之地,我这心里却是有些忐忑。”
齐昊看了看曾书书,
“曾师弟啊,你这顽皮的性子还有忐忑的时候哪?可真是奇闻一件啊。”
众人大笑。
这时,打从离开灵泉镇就开始沉默少言的林惊羽开口问道,
“我们还要等焚香谷的人到了之后,方才一起进入这蛮荒之地吗?”
齐昊开口说道,
“不等了,即便没有焚香谷相助我等也一样要杀入蛮荒,找出魔教总坛,以报毁我山门,杀我青云弟子的血海深仇。”
“至于他们焚香谷所做何事,所图为何,我们无须也没必要去考虑。”
只见曾书书忽然变出一脸邪气,目露凶光。
“对,不管有没有焚香谷这帮吃闲饭的货,我们一样要干他娘的!”
......
翌日清晨,五人齐聚客栈之外。待行出安远小镇后,便驭起法宝向那蛮荒之地而去。
蛮荒之地到底方圆几何,无人知晓。无数的传记和歌谣也不过简单表述蛮荒之地南起中原,北接雾海,东临盆地,而那极西之地是何样子,仍然是谜。在这片贫瘠的大地上,满是沙漠戈壁,毒瘴沼泽。些许冰川湖泊,森林草原星星点点的散落在这无垠荒原之上,也会被妖鬼异兽等力量强大之所在给占据。这里就仿佛是当年造物之时被捏废掉的泥巴一样,随手扔到了这里,任其自生自灭,不闻不问。
当五人真正踏足于蛮荒之地时,一种古朴,荒芜的气息扑面而来,地是如此辽阔,天是如此的宽广,立于其中的几人,如同虫蚁般渺小。满目尽是沙土怪石,望不到边际的黄色为这幅画卷定下了永恒的主色调。
一切的一切都是大自然赋予他们的样子,似乎亘古以来就毫无改变。黄沙戈壁相互交织,光秃秃的石山就那么随意的高耸入云,一排排枯树或立或躺,干涸的河道就那么依旧蜿蜒,唯有那些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能证明这里曾经有水流过。
“嗬,这太阳真是够毒的。”
曾书书用手遮住眼睛,极目远眺。
“我听我爹说,当年五位师叔杀入这蛮荒之地的时候,这里还是绿洲。“
“真的是仓海桑田啊”
齐昊半蹲在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羊皮纸,上面只是一幅简单的地图。
就是这张简简单单的羊皮纸地图还是集整个青云门之力在浩瀚的藏书当中归纳总结出来的。红线代表河道,绿点代表绿洲,黑色方块是沼泽,地图中那个大大的鬼头,便是魔教总坛的位置所在。如果只是参照这张地图,估计穷极他们一生也没办法在这蛮荒之地找到魔教总坛。而更主要的是他们要在这张地图的大致方位下,去寻找当年五位前辈留下的标记。再追随那标记,一路杀向魔教圣殿。
林惊羽立于巨石之上衣带飘飘,曾书书躲在阴凉之处摇扇纳凉,齐昊半蹲于地手持地图指指点点,法善法相盘坐于侧凝神细听。
天苍苍,野茫茫,不知他日,能否魂归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