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烟尘逐渐平息,鳞甲当啷声里,似狂龙舞与天的阵战逐渐停歇了下来,众人默默回到原点散开了些阵形修整,按照以往的经验,即将会摆出固定靶让他们进行骑射。
人的行为是具有传染性的,相同的抬手擦拭额间汗水,活动虚握缰绳的手腕转动头颅颈椎,不着痕迹的抚摸背上或马上的短弓。
识货的眼里这哪是和清弓在外型上大同小异的仿古艺术品,全是摞起来有1.3、4米的真金白银啊,大尺寸、大弓梢、就意味着拉力大,极为考验工匠的手艺和材质了。
没高人施法直接布置靶场,连绵细雨如炸雷的鼓声未曾停滞过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心神大部分牵扯在弓弦上的人马困惑地张望了下倒也没人出声喧哗。
九色鹿为首的灵兽堆那倒是有些小小的动静,异兽社的那两位师兄和清图的两位同期身上挂着灵食小吃在那穿行,灵兽们大多瞧不上的高傲架势,倒也有些闲得无事叼走尝味道的,也就顺带着记住了他们的样子和气味。
符箓封镇的中心平地竟升起座白石柱支撑的青铜门祭坛,看成色有些是后来新添上的,醒目的匾额刻着四个生僻字,从右到左是青气化“天”,万丈即“长”,山水土合“地”,多年为“久”,暗合“青气万丈天地间,山下水土已多年”。
场上骏马在铺面的洪荒气息下出现了骚乱,有那么几匹忽然冲散阵型失控狂奔,其中一个骑士抱着马脖子差点坠马,仗着骑术高超好悬才重新上马恢复平衡,在其他人的配合下缓缓逼停惊马,快速归位。
围在圈外的灵兽们欢腾地吼叫了起来,被挤在外围的直接人立而起,搭着前头肩膀伸长脖子瞅着发生了什么热闹。
新生的小宠物都没眼看,那海龟体型的金钱龟一早就缩头了,有些神异的小猴子抱着主人的脖子收着耳朵露出只眼,养直肠子的铲屎官们换了又换尿布,揩了又揩屁股。
一开始气焰滔天的前排禽兽,祭坛才出现还敢大声地吼两嗓子,等门下的石台完整浮现后只有呜呜咽咽的哼支声,青铜门向上拉闸露出条幽深细缝后恨不得找条地缝钻。
面露惊色的来宾们下意识看向前头的四个老家伙,张望了下各支带队的教师,受他们泰然自若的影响,抬起的屁股只敢落回半个,袍中兜里翻出跑路的宝贝扣在掌中,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纵目望向刺痛法眼的古老祭坛。
久经时光冲刷的青铜门坚挺地挡住细碎的挠门声,缝里伸出密密匝匝的爪影刨着门框,挤出半个下巴啃着‘卡扎’抬起的大门,浓厚如墨汁的霾扭曲着视线渗入空气中。
邪异气激得符箓漫出红霞升起煌煌金光如金钵倒扣,头顶灵光弥漫的孔雀和仙鹤还在组成阵势,其他鸟雀初时便哄散一空了,封锁阵即将成型的刹那,围在头前看热闹的虎豹豺狼野猪棕熊等灵兽竟被一同挤进圈内困住。
周遭空出一大片的神鹿双眼迷离地眺望罩中的金孔雀出神,被挤进去困住的倒霉家伙们睁着艳艳的大眼睛露出排洁白牙齿瞪着外面的小伙伴们,不敢置信地对望了下,好好的吃瓜群众竟被莫名地坑下场?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米老鼠姑娘扶着胸前的木板震惊地看着那只演技出众的九色鹿,传说中庄严高洁的神兽居然是这样的?等小姑娘捧着木盘远去时,哪里发现到头上别着的白色灵羽被拔下插在黑色灵猴头顶。
慷慨激昂的鼓声逐渐有种排山倒海的气势,直面邪异的骑手们安抚着座下不安的伙伴,听到进击的号角和鼓声惊疑地对视了下,遽然有个九尺男儿单枪匹马地越众而出,依着旗语号令声行进,茫然的队伍瞬间活了过来。
四蹄生风的宝马嘶叫着,鬃毛耸立飘舞间万蹄齐发狼烟滚滚,随着号令一字长蛇的阵型逆时针围着祭坛散开来,骑士们箭已搭弦瞄着左侧缓慢洞开的通幽处。
还在升起的门下有排奇形怪状的脑袋瓜儿,伸着有力的尖爪抓破石砖挤着往外爬,慢跑过门前的骑士们一轮点射,有七八分准头的箭矢精准命中门下爬出的躯干,更深沉的墨色从漆黑的尸体伤口中稀释进空中。
如金属相击的刺耳摩擦声从那青铜门后响起,盖过鼓声蹄雷的撞击声紧接而上,可那像山崩地裂的巨响落在青铜门上却没一点晃动,门下的尸体被拖拽回门后响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
刚露出空隙就又有排邪异堵上,接连经历了几次门后的清道夫处理,终于有头肢节如刀锋的家伙全身完整地冲出才被射死,越来越多外形随便长长的丑陋家伙扑倒在门前摞了一地。
蛛脸犬腰六足肢节如刀锋的邪异在尸堆里匍匐前进,头部圆滑空白的三米巨人轰然倒在他螯牙前,砸断他右前肢,身后挂满箭矢的人形邪异踉跄两步尸体盖住它,下一秒又有其他同类踏着它头上的尸体跨去结果被扇叶飞转的箭矢拐了个弯从右腋贯穿,尸体终于将它埋得不见天日......
开启的门后只有一片仿若连接深渊的黑暗,冲出来的家伙越发庞大诡异,原先一两箭就能满足倒地的家伙到现在四五箭下去还不知足地往外冲,距离最远的已经有跑出九百平圆形祭坛倒在白玉石阶上的。
被迫入场的灵兽分为两波,一方跟在阵队后捡漏,一方正面堵在祭坛石阶下,虽然看起来不管他们收拾什么邪异都是手到擒来,但他们就是喜欢在一旁掠阵。
冲霄而上的古怪黑霾被灵鸟组成的阵图吸引净化成灵气,金孔雀直接张嘴吞噬起看着极为凶煞的黑霾,清图回头看向蓝、白孔雀,他们似乎不敢直接吞噬来炼体,把他当抱枕的孔雀少女注意力都在那门上,怀里的小黑猫在这仗势下还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