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倾自然是紧张的,这可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事,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地方,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面前的是天子,是这里权利最高的人,她也会怕自己的看法触犯了天子的哪片逆鳞,可有些话不得不说,但她却不知道在场的人都被她的话牵动着。
几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终,还是宋景安开口了,对着舒天寒道:“好,孤答应你,就借你一千精兵,你离开时安庭海会为你带路与兵马汇合,其他的孤不想参与,只希望你能顺利登基,遵守你我的约定,永不起战,另外,从今以后,沉星与霁月之间百姓往来经商也永不受限。”宋景安还加了一个条件。
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松了口气。
“遵守约定是必然的,这些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待我回朝,必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如今是一时也拖不得的,我即刻就启程回霁月,后会有期!”舒天寒看着文文弱弱,其实是被疾病拖累,也是个洒脱的人,他话音刚落,就一拂袖子大跨步向殿外走去,恒娘和关天文终于发自内心并迅速地向宋景安行了个礼,他们明白,这是帮了他们主子的人,礼毕,就尾随着舒天寒离开了。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辛亦开口说:“陛下觉得舒天寒成功的几率大吗?”
“我们都希望他会成功吧,从前他还做世子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听过他的各种传言吧,据说他是霁月有史以来第一位各方面都异常出众的世子,他的能力自然是有的,如今孤的旨意已经颁布下去,希望我们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吧。”宋景安顿了顿,又对着二人说,“如今这件事也算尘埃落定,多亏了你们二人,赏赐自然不会少了你们的,稍后我会派人送到你们府上。”
“这…”叶锦倾似乎要说点什么,辛亦连忙拽住她,行了个礼,道:“那微臣二人就先告退了。”说完,拉着叶锦倾就往外走。
宋景安了解辛亦,知道他什么意思,笑了笑也就随他去了。
出了太昭殿,两人走到了出宫那条长长的官道上,叶锦倾问:“辛亦,干嘛急着走啊,我还没跟皇上说不要赏赐呢!”
“好好的赏赐为什么不要了,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想说啥,他也不能给你黄金万两,给你你就收着,他有钱着呢!”辛亦理了理衣摆。
“好吧,如今这个案子也结束了,日后就有缘相见吧。”正走到宫门口,叶锦倾像模像样的对着辛亦作揖,还未收手,辛亦就伸出手擎住了她的手,笑眯眯的说道:“什么有缘再见,你不是答应碧落,日后要常常出府与她们相聚吗?大家都是朋友了,自然要常常见面。”
“那倒是,总之,有机会我自然会出来的。”叶锦倾收回手,说道。
“嗯,那现在去官驿取马吧,然后我送你回去。”
“不必,青天白日的,没什么可怕的,况且去官驿再回家,对我来说是绕路的,我就先失陪了,后会有期。”叶锦倾说完,没等辛亦开口,就朝着叶府的方向走去了。
辛亦摇了摇头,施展轻功,朝着驿站官驿的方向去了。
叶锦倾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忽听得身后有马蹄声,她回头一看,辛亦正坐在马上,低头看着她,得意洋洋地说道:“说了让你和我去驿站,你不去,怎么样,我比你快吧!”
叶锦倾没理他,但准备好上马了,向辛亦的方向走去,可她刚迈了一步,辛亦就双腿一夹马肚子,大喊一声“驾!”,就骑着马儿扬长而去了,还留下一串响亮的笑声,那马儿距离叶锦倾就差二寸,她险些被掀翻,辛亦已经跑出很远了,叶锦倾气的跺脚,怒气冲冲地往家的方向快步地走去。
终于到了家门口,远远就看见辛亦的马拴在一边儿,他本人正和站在门口的叶同相谈甚欢。叶锦倾走过去,问:”你在这干嘛呢?”
“没干嘛呀,路过,看到叶管家在这里,与他聊聊天,瞧瞧叶大小姐这满头大汗的,去哪里逛了?看来是累坏了,怎么也没坐个马车什么的?”辛亦调侃着。
“辛公子,老奴没记错的话,大小姐早上是和你一起出去的,你们俩这两天不是一直在一起呢吗?”叶同适时的开口,辛亦有些尴尬。
“啊那个…那个案子已经结束了,我们俩分开很久了,我也不知道大小姐去了哪里…唉这都不重要,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叶管家,后会有期,大小姐,后会有期。”辛亦说完,利落的解开马儿,翻身上马离开了。
叶锦倾失笑,和叶同告了别,就蹦蹦哒哒的回了静渊阁。刚进院儿不久,叶司澜就派人传唤叶锦倾到府内大厅,带上竹青,叶锦倾就去了。
到了大厅,只见叶司澜慈眉善目地瞧着自己,一旁还站着三位宦官打扮的人,领头的那个正笑眯眯的也看着自己,她淡定的走到众人身旁,冲着叶司澜道:“见过爹爹,不知传女儿来所为何事?”
叶司澜笑了笑,指着那几位宦官说:“倾儿,这位是宫里来的穆公公,另外两位是全公公和兴公公,是来给你送赏赐的。”
叶锦倾很快的打量了他们一番,太监没有胡子,倒也看不出年纪,领头的穆公公脸上也白白嫩嫩,没有什么褶皱,看来这位穆公公在宫里还是蛮有地位的宦官,兴公公和全公公看着年纪尚小,穿着的服饰和穆公公也是有很大区别的,应当只是随行来帮忙拿赏赐的。
“见过穆公公,全公公,兴公公,还劳烦你们跑这一趟。”叶锦倾挺有礼貌。
“哎呦呦,大小姐客气了,咱家这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还没恭喜大小姐呢,破案有功,这是皇上给您的赏赐,还请过目。”说着,一甩手里的拂尘,指着面前摆放着的物品。
桌案上共有两个木制托盘,四四方方的,上面都盖着一块红布。地上还放着一只大木箱子,约莫有一米长,看着也是上好的木材,叶锦倾心中暗道:这看着也太豪华了,皇上这是赏了我多少东西啊。
她又瞧了瞧叶司澜,说:“爹爹和我一起看看吧。”
叶司澜欣慰的笑了,走上前来,父女二人各掀开了桌案上的一个托盘,叶锦倾掀开的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枚金元宝,十五枚银元宝。她瞪直了眼睛,特别想像电视剧里一样咬一口那金元宝,但碍于情面没好意思。
叶司澜的托盘里则摆放着女儿家的首饰,分别是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一支,点翠嵌宝大发钗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一支,红翡翠滴珠耳环一对儿,白银缠丝双扣镯一对儿,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看着很是华丽。
叶司澜又弯腰打开了地上摆放的箱子,是几匹布料,穆公公凑了上来,指着几匹布料说:“尚书大人,大小姐,这几匹布料里有一匹可是霁月产的月纱棉,漂亮着呢!咱们沉星可是没有,皇上特意赐给大小姐一匹,大小姐出落得如此标致,若是穿上这月纱棉所制的衣裙,那肯定更是漂亮极了呀!”
叶司澜的脸色微变,看得出是不太高兴,却也很快的隐藏掉了。
叶锦倾笑了笑,说:“既如此,还劳烦穆公公替我多多谢谢皇上,这么多赏赐,皇上真是小题大做了。”
“哪里哪里,大小姐啊,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穆公公似有所指,又不说明,只是又说了些不久留,就要启程回宫的话,派人送了客,厅里只剩下叶司澜父女二人,还有站在一旁的竹青,叶司澜坐主位,叶锦倾坐在叶司澜右手一侧的座位上。
“倾儿,这次参与的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儿,能给爹爹讲讲吗?”叶司澜发问。
叶锦倾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番,包括舒天寒的故事,不过把自己在太昭殿上所说的话隐藏了,她也不希望叶司澜为此认为她屡出风头。
听完叶锦倾的讲述,叶司澜定定的看着那些赏赐,半晌才开口:“倾儿,爹爹在朝中为官多年,无论是自己,还是看着同僚们得到的赏赐,也是很多次了,这次你获得的赏赐,赏赐给一位二品诰命夫人也是够格的,而你不过是参与了一个案子,虽说牵扯霁月,但也不至于是多么大的功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爹爹,我懂,爹爹不必担忧,大抵就是皇上欣赏我一介女子,就想多赏赐给我点儿。”叶锦倾虽然表现得大大咧咧的,但她内心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唉,你这孩子,皇上不是欣赏你,他是中意你了!穆公公说的好日子你还不明白吗?”叶司澜还是挑明了。
“其实女儿明白,女儿都明白。那爹爹对于这件事怎么看啊。”叶锦倾问道,将问题抛回给叶司澜。
“你自己怎么想,应当也听过一入宫门深似海吧,况且伴君如伴虎,一进了宫,我们一家人连何时相见都难说,虽说入宫享尽荣华富贵,可……”叶司澜顿了顿,又说:“爹爹从前对你多有亏欠,如今正想多多补偿你,并不想让你入宫,找个寻常人家与他相伴到老就好,即使出嫁了,也能多回来看看爹爹。”
叶锦倾看着叶司澜,他与自己在现代的义父同名,义父将还是弃婴的她捡了回来,抚养长大,但如今在这里,她的这个身体里确实流淌着眼前这个叶司澜的血,她仿佛感受到原来的叶锦倾也听到了这番话,不知怎么,她只感觉得到眼泪上涌,大概,原主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父亲能真真正正的心疼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