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那武亭那边...(斯诺语)”一旁的偏将不安地问道,此次斯诺军的行为,可谓是面对吴怿的进攻,不仅没有设重防,反而将大军压在了乌巢之前,不可谓不是孤注一掷。
“武亭粮道本身就是临时的,况且若是等我们攻下了乌巢,便马上建立新的粮道,就算是丢了武亭又如何?再加之武亭-石岚一带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量那吴怿老儿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下来,待我们拿下乌巢,便转而防守武亭。(斯诺语)”那将军沉思片刻便自信地说道。
偏将见此,便也不再相问,看着练兵场内上万斯诺军整装待发地朝着石黄水南进军。
石黄水北,斯诺军的工兵开始搭建浮桥,由于石黄水水面宽广,而斯诺军又人数众多,所以想要大兴工事修筑木桥显然不很靠谱,此时夜色已至,斯诺军的工兵便用麻绳和木材开始筑建简易的浮桥。
“禀副都督,敌军已开始筑桥了。”乌巢大帐内,门外的探子来报。
“前去知会程将军,撤下乌巢城墙上的守军,仅留几人巡视,待斯诺军入城之后,不可恋战,退至南门。”千羽此刻正在看着什么书简,想必内心也是有些焦虑。
“是!”
两个时辰后,斯诺军的桥梁已经筑好,浮桥甚是简陋,同时只允许三五个人通过,斯诺大军上万人马,全部转移至石黄水南可算是花费了不少心思。而宁城守军这边也要装瞎,极力配合斯诺军,实属不易。
“都过来了吗?(斯诺语)”斯诺军将军算是率先通过浮桥的一批人当中的一人了“乌巢守备如何?(斯诺语)”
“回禀将军,城门紧闭,城墙上仅不到十人巡夜,守城工事尚不完备!(斯诺语)”率先去打探情况的探子回来向斯诺军的将军说道。
“哈哈,真的是天助我也,即刻向乌巢进军,一举拿下乌巢!(斯诺语)”斯诺将军手持钉棒,号令全军道。
月黑风高,此时的斯诺人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千羽早早就设好的一个局里了,而他们还信心满满的认为此次夜袭乌巢,定能出其不意。
乌巢城墙上的巡夜士兵见斯诺大军逼近,这才大声地喊道:“有敌袭!有敌袭!”
锣声震天,乌巢内的守军也开始故弄玄虚地行动起来,几千人的队伍开始朝着城北大门行动,这步幅可谓是有如闲庭信步,走一步停一步,只怕是走到城北的时候,敌军早已破门而入了。
坐在乌巢县内大帐中的千羽听到北门传来的锣鼓声,便立刻放下书简,从身后的剑架上取下了他的将剑,同时也暗自召唤被刘勇所带走的青剑-万化。
“有动静了,升狼烟!快命石黄火船行进!”远在延津的刘勇盯着摆放在桌上的青剑开始强烈地震动了起来,便立刻起身下令道“全军向乌巢进军!”
而一旁的乌巢北门前,斯诺大军接踵而至。
“不好,被发现了!(斯诺语)”斯诺将军听到乌巢城墙上传来的动静,不由得面色一变,开始大声地号令起全军来“抓紧时间行动!(斯诺语)”
一声令下,原本在暗中潜行着的斯诺大军,猛然暴起,朝着乌巢城门奔袭而去。
“放箭!”城墙上的守军大喊道,于是便从城内射出了十几道零零散散的弓箭,斯诺军少有人伤亡。
“哈哈哈,乌巢内防果然松懈,弟兄们,跟我冲上去!”那斯诺将军见到城内射出的弓箭寥寥几十支,便一下子高兴了起来,斯诺军的士气大振,事先准备好的攻城车也在十几人的推动下朝着乌巢北城门突进,至于攻城用的云梯也是一点也不少,城墙上的每一个垛口都搭上了斯诺军攻城的云梯。
“撤!快撤!”城墙上的守军装模作样地丢了几块石头,扔了几块木头,推了几个云梯便开始撤退。
不一会儿,乌巢北门便被斯诺军的攻城车敲开,而上万斯诺将士也随着云梯和破开的城门蜂拥之内。
城门打开的一刻,斯诺军便可以看到乌巢内零零散散正朝着北城门增援的宁城守军。
“好机会!弟兄们,跟我上!(斯诺语)”斯诺大军的将军看到眼前的一幕倍感滑稽,同时心情大快,此时,上万人的斯诺军便与驻守乌巢的六千守军厮杀在了一起,程晨将军所带领的乌巢守军节节败退,但却在有意无意的拖延,他们所等待的正是白马延津二处的合围之势。
延津狼烟升起时,刘勇已经率兵离开了延津,而斯诺军这是正在乌巢县内与守军厮杀,哪还有心思留意远在西天升起的狼烟,而白马驻军看到狼烟之后,也迅速出兵,增援乌巢。
待到千羽来到北门,才发觉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要等白马延津二处伏兵赶往乌巢,还需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而他为了引诱敌军攻打乌巢,在乌巢内并未安置太多守军,况且还命部下且战且退,就眼前斯诺军上万人的兵马来看,别说是且战且退了,就算是全力死守,只怕是也要节节败退。
“去通知南门驻兵,速速增援乌巢!”千羽在街上随便找了一个正准备赴身前线的士兵下令道。
“是!”那士兵见拦住自己的人是千羽,便立刻抱拳道,然后就速速离去了。
千羽皱着眉头,是自己太过侧重于诱敌深入了,反而忘记了应当保证己方优势的条件,他手中握着将剑,朝着就近的斯诺将军走去。
“敌将受死!”千羽朝着那正处酣战的斯诺将军大喊一声,同时将自己手中的将剑狠狠掷出,将剑笔直地朝着敌将飞去。
那将军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狼狈的接下了千羽的飞剑,而千羽就在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掷出之时,远在延津的青剑也自天边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千羽的手中。
“哈哈,没想到驻守乌巢的,原来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那敌将用生涩的卧龙上国语嘲讽着千羽,说着便将周身围上来的乌巢守军击溃,朝着千羽走了过来。
虽说敌军的攻势十分凶猛,但拖住他们半个时辰并不是难事,千羽便持剑与那敌军将领周旋了起来,期间不断示弱并向后退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乌巢守军则推到了乌巢南门的位置,而南门处千羽早先布置的守军也急事上前增援。
卧龙上国军队的铠甲使用的是传统的链甲,对抗一些刀剑的劈砍的确有效,但对于多使用钝器的斯诺军来说,这链甲只能免去外伤,而内伤才是最为致命的,乌巢守军虽然一直在退守,但伤亡情况并不是那么乐观。
“报!敌军约一万人马兵分两路分别从白马延津二县朝乌巢进军!(斯诺语)”就在这斯诺将领正与千羽酣战之时,城外的探子忽然来报。
“什么!?(斯诺语)”那斯诺军将领将千羽弹开,并退后了几步大惊失色“已至何处?(斯诺语)”
“已至乌巢县外十里!(斯诺语)”
那将领顿时暗道不妙,将手里的钉棒一挥,大声地喊道:“撤!快撤!”
顿时,城中的形势大变,原本追着乌巢五千守军欲将之赶尽杀绝的斯诺大军一时之间宛如丧家之犬,开始朝着城北撤退,这斯诺将领不傻,攻下一些地方,便派兵将其驻守,撤退之路可谓是一帆风顺,半晌,便退到了北城门下。
“不好了!不好了!(斯诺语)”就在那斯诺将领以为自己得以逃出生天之时,一名斯诺军士兵慌慌张张的跑来向着他想要禀报些什么。
斯诺将领紧张地望着眼前前来报信的探子,不知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情况。
“我们临时搭建的浮桥,被烧毁了!(斯诺语)”那探子慌张的说道。
“什么!(斯诺语)”那将领脸色变了又变,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变脸了,桥梁被烧,而自己一万大军被三方包围,眼下除了插上翅膀,恐怕再难有第二种逃出生天的办法了。
千羽带领着数千驻守乌巢的大军也在此时自乌巢北门赶出,摆好阵势面向深陷绝境的斯诺军,而东西两侧,不过十里的路程,刘勇率领的一万大军也早已赶到,可谓是将此包围的水泄不通。
狼烟自乌巢城内徐徐升起,虽然那斯诺将领无法知晓这时狼烟升起的意义,但想必这也是千羽计谋之中的一部分。
乌巢狼烟是为了通知佯攻武亭石岚二县的吴怿撤退用的,此时攻入乌巢的斯诺大军已被团团包围,吴怿的佯攻也便可以停止了,以免不必要的伤亡与损失。
“游!(斯诺语)”那将领面临层层包围,憋了半天,总算是憋出一个字来“大家跟我游回去!(斯诺语)”
说着,上万的斯诺人便朝着石黄水的岸边跑去。
“想跑?追!”千羽手持青剑,胯下一匹栗毛嘶风,千羽震了震缰绳,便人马合一地带领着大军朝着斯诺军突进而去。
东西两侧的刘勇大军见此状况,便也开始朝着斯诺军的退路包夹而去。
那斯诺军将领见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深知想要跑是跑不掉的了,便喊道:“弟兄们!跟我杀出一条血路!(斯诺语)”
杀出一条血路,那该是多么好听又美妙的幻想,眼下只是千羽一人,便够他受的了,更何况是处于如此劣势,顿时,双方大军混战在一起,胜负之势,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见得分晓。
这场混战,对于斯诺大军来说,用昙花一现来形容实在是更合适不过了,从那斯诺将领决定要突围开始,到他们该死的死,该降的降为止,没用得了多长时间,此次乌巢之战,以宁城守军大获全胜收尾,俘获敌军上千,生擒敌军将领,缴获盔甲装备数不胜数。
“吴将军那边可有消息?”在回宁城的路上,千羽向身后的传令兵问道。
“禀副都督,吴将军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令兵说道。
千羽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吴怿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战前他万般嘱咐,不得恋战,见乌巢狼烟升起便退兵,眼下千羽最为害怕的就是这吴怿不攻下敌军粮道不死心,反而处于劣势,到时候人地皆失就棘手了。
千羽等人自乌巢连夜赶路,赶回了宁城,抵达宁城之时已是午夜。
“翼长!”中军帐内,萧宁正坐于席上,帐中摆满了酒菜,而客席之间便有之前千羽心心念念的将军吴怿。
“主帅。”千羽上前抱拳道。
“好了翼长,今日你不是副都督,我也不是主帅,你我二人还是兄弟,不必行那些繁文礼节了。”萧宁立刻挥了挥手道。
“既然在军中,那便要服从军中的规矩,主帅可以称我为翼长,而翼长仍要称你为主帅。”千羽笑了笑,朋友是朋友,规矩是规矩,他向来不想因为关系而坏了规矩“乌巢完备,我军大获全胜,俘缴敌人兵无数。”
“哈哈哈,我已经听说了,还真有你的两下子啊,来来来,快入席,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庆功宴!”萧宁举起酒杯笑道。
千羽等人行了一礼便入席了,那刘勇程晨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主帅能亲自为他们庆功,这都是千羽的功劳啊。
“怎么样,现在你们可服了副都督?”萧宁看了看席中诸位,有意无意的扫了扫之前对千羽声讨最厉害的刘勇。
无人做声,自然是都服了。
“对了,今日可谓是喜上加喜,不仅你们的副都督成功守住了乌巢,歼敌无数,而且我们的吴大将军也成功的拿下了武亭和石岚二县,来,吴老将军,我敬你一杯。”说着,萧宁便举起酒碗,敬了吴怿一碗酒。
“末将职责所在,克复失地,万死不辞!”吴老将军干练地说了一句,便举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
“原来吴将军拿下了武亭石岚?”千羽的脸上顿时又平添了一分喜色“之前乌巢狼烟升起,而吴将军久久没有音信,原来是有如此奇功,在下实在是佩服。”
说着,千羽便也举起酒碗,示意吴怿,随后便一口饮尽。
“副都督用兵如神,若不是故意露出乌巢的破绽,将大军引至乌巢,末将又如何能够攻克二县呢?”
“吴将军过誉。”千羽谦虚道。
随后,千羽萧宁等人便在帐中饮酒作乐,酒足饭饱之余,萧宁便又问起了接下来的战况。
“翼长,接下来可有破敌之策?”萧宁脸色有些微微发红,看样子这酒也喝尽兴了。
千羽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应,倒不是因为他酒量过人,不如说他根本就不善饮酒,所以并没有喝多少。
“主帅,今日敌粮道已破,日后定要选取新的粮道,而宁城周边也就武亭石岚二县是个天险,易守难攻,武亭以西皆是平原戈壁,届时只需袭其辎重,敌军便可不战而退。”千羽放下酒碗说道。
“好!”萧宁大赞道“不愧是跟斯诺军打过交道的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千羽深知敌之弱点所在,那便是粮,但这弱点,可算得上是千羽用命换来的了,倘若敌军不缺粮,又怎么会千方百计的要从爪南城中抢粮呢。但知己之事,随时可行,知彼之机,转瞬即逝,眼下就正有一个知彼的好机会。
“明日起便开始审讯敌方战俘,此次于乌巢生擒敌将,届时望主帅可准我亲自审他。”千羽道。
“准!有何不准呐?翼长办事,我还能不放心吗?”萧宁大笑道。
“谢主帅。”千羽微行一礼,而此刻开始,脑袋里尽想的是明日起该如何审讯这敌将。
酒足饭饱后,留下杯盘狼藉,千羽回到偏帐睡下的时候,子时早已过半,营中也仅剩巡防兵士和叫更的人了,这是他千羽真正名义上的第一战,当然也不会是他的最后一战,就在乌巢的计谋完全成功之时,千羽的心中变多了一条归宿,能在军中有一番事业,想必也会一条不错的道路。
次日,千羽从沉睡中醒来,头脑显得有些昏沉,毕竟前日夜里丑时才得以入眠,至此不过两个时辰,但千羽却不得不起床,因为有比睡觉更加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审讯俘将。
千羽简单洗漱一下,稍稍整理了衣装,便朝着营中关押斯诺军俘虏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