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走啊,看你那弱鸡的样子跟个娘们似的。”
“滚,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你才是个娘们。”
萧无羡坐在石阶上喘着粗气,嘴上却不饶人。
不远处一棵树下,斜靠着的朱子豪一脸戏虐:“死鸭子嘴硬,你这三步一歇,五步一坐的,不是娘们也是个娘炮。”
“你大爷的,一天嘴不欠你就不爽是吧。”抓起脚前一枚小石子,萧无羡扬手便朝褚子豪扔去。
小石子精准击中了朱子豪的大腿,只听嗷的一声惨叫。
“萧无羡,你还动真格的啊。”
“哈哈…,猪子嚎,猪子终于嚎了。”
萧无羡坐在台阶上笑得前仰后翻。
萧无羡、朱子豪俩人都在上海打拼,也是臭味相投的一对损友。最近萧无羡工作、生活都很不顺,人逐渐变得很孤僻、烦躁,所以朱子豪就拖着他出来散散心,俩人先去了普陀山拜佛,又来到杭州临安古都遗迹游玩。
六月的太阳着实毒辣,杭州又临海,闷热的空气都是湿答答地。
这俩人边插科打诨边走走停停,快要日薄西山了,才游荡到慈宁殿。
萧无羡又在一口古井边瘫坐了下来,肩膀斜靠在井沿上,咕隆咕隆地灌着矿泉水。
“唉,歇会,这没累死也要给热死了。”
“你这小鸡体格,弟媳迟早要给你整一顶绿帽子回来。”朱子豪又开启了嘴欠模式。
又累又热的萧无羡已经失去了跟他斗嘴的兴致,歪在井沿边,闭目养神起来。
“咦”
“咋了?”
朱子豪见萧无羡忽地睁开眼睛,扭过身子扒在井沿上,头朝井底儿望去。
“这里面有凉风吹上来呢。”萧无羡脑袋伸在井里,贪婪地享受丝丝凉爽,并招呼着朱子豪,“猪子嚎,你也来吹吹,太爽了。咦,这里面好像还有人在说话呢。”
“不去,我还没活够呢……”
朱子豪话音还未落,便听见萧无羡“啊”的一声,朱子豪忙抬眼看去,井边哪还有萧无羡的影子。
“又来这种小把戏,你腻不腻啊。”
朱子豪嘴里叼着根草不屑地说道。
过了会见没动静,朱子豪又吼道:“萧无羡你赶紧给大爷出来,不然我可走了。”
还是没有反应,这会朱子豪有点担心了,跑到井边转了一圈,连个鬼影都没有。再一联想萧无羡刚一直扒在井沿上。
顿时把朱子豪给吓得魂不附体了,也忙趴在井岩上,对着井里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萧无羡的名字。
可井里除了阵阵凉飕飕的风和他那猪叫似空荡的回音,连个鬼影都没有。
朱子豪六神无主地满院子跑来跑去,呼喊着救人。可天色本来就晚了,游客都已走的差不多了,周围哪有人听到他的呼救声。
突然反应过来,朱子豪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景区就有派出所,很快就出警了,警察、景区工作人员一群人忙活了半天,差点把井底儿翻了过来,也没发现萧无羡半个人影。
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朱子豪求警察再找找,警察觉得他是恶作剧,给训斥了一通。又给他免费普及了法律知识,报假警是违法的,可以拘留五到十五天,念他初犯就不追究了。
朱子豪那个着急加郁闷啊,蹲在井边猛抽着烟。
他也糊涂了,明明就在井边不见得啊,难不成活见鬼了?一个大活人跟着他出来却没了,这回去怎么跟弟媳交代啊?
~
话说正在井边吹风的萧无羡,隐约听到井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没多想就把脑袋又往井里送了送,希望听的真切些。
可这要是人走背字,那是喝凉水就会塞牙齿。
而萧无羡正是一个背字朝天的主儿。
正当他躬着个身、猫着个腰、探着个脑子,在井里四处看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井底毫不征兆地席卷而来,紧紧裹住他的脑袋和上半身,将他给拉扯到了井里。
“啊……”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声音。
井里周遭一片混沌,巨大的冲击力和风的呼啸声让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唉,这猪子豪真他个乌鸦嘴,看来今天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也不知道在井里下坠了多久,渐渐地自己脑袋就像宕机了一般,浑浑噩噩,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睡意,脑袋也失去了意识,便睡了过去。
在梦中,他感觉有一群人围着自己,有人在身边叫着自己,怎奈睡意实在太浓,想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叫声越发清晰了,声音也越发地大了,他很想睁开眼睛瞧个明白。
他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那重如千钧的眼皮勉强撑开一条缝隙,影影绰绰地看见有个女子紧握着他的手摇晃着,还很伤心地哭泣着,并在不停地呼喊着。
眼皮实在太重了,就那么数秒钟的时间,几乎耗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渐渐,意识恢复了一些,他感觉可以稍微控制身体了,手可以传来温热的触感了,眼皮也不那么沉重了,他缓慢地睁开眼睛,终于可以清晰看见了。
一副梨花带雨般的漂亮面孔映入眼帘。
但见这女子约二八年华,螓首膏发,峨眉淡扫,目若秋水,鼻若琼瑶,体态丰盈多姿,身着一件杏黄色宫装,只是泪如雨下,眼含忧色,十分惹人怜惜。
“舒儿,你可算醒过来了,吓死母亲了。”
这女子见萧无羡睁开了眼睛,握着他的手更紧了许多,似乎一不留神他就会溜走一般。顾不得脸上的挂满的泪珠,破涕为笑喃喃着道:“醒了好,醒了就好。”
萧无羡扭动着不太灵活的脑袋,开始打量着周围环境。
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风檀木床榻上,房间摆设的都是一些古色古香的家具。床榻旁的太师椅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人都是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男子约不到而立之年,身穿九龙五爪绛纱袍,头戴通天冠,脸色有些惨白,五官分明,较为俊朗。女的年纪较大,约莫有五十来岁,面容慈祥,但风目含威,头插金簪,腰裹“腰上黄”,身着一件墨绿色绸缎直领对襟长衫。
五六名侍女、内侍模样的人低目垂首立在房间两侧,房间还站着一群身穿绯红色和绿色官袍、头戴长翅帽的人。
看到周围的场景,萧无羡迫切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开口说话,可是感觉声带冻住了一样,发出来的却是嗯嗯咿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