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话来的萧无羡,他满脸着急地望着坐在床榻上的那名女子,嘴里咿咿呀呀的不停,像个要吃奶的孩童一般。
杏黄色宫装女子贴近了身体,耳朵都要凑到萧无羡嘴上了,仍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刚收住的眼泪又要涌出来了,一脸焦地扭过头对着太师椅上那位年轻男子说道“官家,舒儿这又是怎么了啊?”
被唤做官家的男子起身走到床榻跟前,看着萧无羡也轻声道“舒儿,不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萧无羡心里那个憋屈啊,我能不着急吗?
从一个破井里摔下来,来到了一个鬼地方,还有一群奇怪的人,最关键的是说不出来话,以后不会是个哑巴了吧。
萧无羡开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可是众人还是不明白他。折腾了半天感觉口干舌燥的。他用手指了指八仙桌上的水壶,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杏黄色宫装女子试探着问道“舒儿,你是要喝水吗?”
谢天谢地啊,这个总算明白了。
“嗯嗯…”伴着含糊不清的声音萧无羡猛点着头。
一名十来岁的小侍女忙跑到桌前,倒了一杯清水端过来,杏黄色宫装女子从床榻上抄起萧无羡,把他揽在怀里,一手接过茶杯喂着萧无羡喝水。
萧无羡有点诧异,这女子力气怎么这么大,我这一百六十多斤,她随便一抄就起来了。难道是个练家子?
咦,奇怪,她看起来还没我高,怎么我俩都坐在床榻上,我的脑袋才到她的胸脯,不对,胸膛。我什么时候变矮了?
当女子身上淡淡的体香和体温传导过来,意乱情迷的萧无羡,哪还有心思想深究其它,很快就开始一门心思享受美人喂水了。
说起来也怪,一杯清水顺着喉咙下到肚子里,萧无羡感觉喉咙不像开始那么难受了,声带似乎解冻了一般。
他压着嗓子咳嗽了两声,试着说了两个字。
“谢谢。”
杏黄色宫装女子闻言噗嗤一笑,用手指戳了一下萧无羡的额头。
“什么时候跟母亲这么客气了。”
“母亲?”
萧无羡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我老妈不是在老家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妈。
此时再看这古色古香的房间、穿着奇奇怪怪的人、萧无羡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紧张兮兮地张张了嘴,半天才蹦出一句话:“你们…你们这是在拍戏吗?”
杏黄色宫装女子、被唤做官家的男子、太师椅上坐着的老太太,唰的一下均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像看怪胎一样。
“你这孩子莫怕是生病糊涂了吧,什么拍戏。你生病了,你皇奶奶、父皇都来看你的。”
还是杏黄色宫装女子打了个圆场,缓解了尴尬,并用手指敲了下萧无羡的脑袋。
萧无羡感到糊涂了。
自己明明是跟猪子嚎在临安古都的,在慈宁殿自己掉下了井,既然自己没死,肯定是猪子嚎找人救了我,这些人肯定是猪子嚎故意安排来整的我吧。
心里一琢磨,萧无羡似乎明白了眼前的场景。
“皇奶奶好,父皇好。现在可以把猪子嚎叫来吧。”萧无羡面带戏虐地说道。
“什么拍戏、猪子嚎的。”一旁被唤做官家的男子有些恼怒着道,“萧德旺,你给舒皇子好生检查一番,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穿着绯红色官袍、头戴长翅帽被唤做萧德旺的中年男人,忙趋步上前来到床榻前,把萧无羡的手拉伸,放在一个小圆布枕上,然后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萧无羡左手脉搏上,开始号脉了。
萧无羡昂着头望着床榻的顶部,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看你们还能折腾多久?
见这个萧德旺号了半天还不见好,心道这演员也太敬业了吧,便扭头想瞧瞧他号个脉怎么这么墨迹的。
不扭头还好,一扭头便看到萧德旺那干瘦的手指压在一只细嫩如孩童般的手腕上,萧无羡顿时心中大骇,忙低头看向自己身体,曾经一米八的大高个,现在堪勘一米出头,曾经黝黑粗大的臂膀,现在变得粉嫩纤细,他忙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嘴唇、下巴光滑细嫩,没有一丝胡茬,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很疼,发现这不是在做梦。
难怪杏黄色宫装女子能一把手把我给抄起来?难怪我跟她同榻而坐,我却只能到她的胸膛。难怪慈宁殿的古井没有多深,可我掉下去的时候却很漫长。
此时,萧无羡彻底发现不对劲了。
这不是在拍戏更不是猪子嚎的恶作剧,这似乎是自己附身到他们唤做舒皇子的身上了啊,也就是小说常说的穿越。
一想到开始以为这群人是假把式,自己猖獗的模样,萧无羡感觉脖颈儿就有些发凉。
鸠占鹊巢就算了,而他这个土鸠却占了金丝雀的巢,他老子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我给咔嚓了。
而此时萧德旺也终于号完了脉,躬身抱手对着那名唤做官家的男子说道“禀官家,舒皇子身体应已无大碍。只是脉搏虚弱,脾胃双虚,心神不宁,微臣稍后开些方子调养数月应该就好了”
“父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刚醒过来来的时候口不能言,后来感觉头痛,以前的记忆都很模糊记不清,如果不是母亲提醒,我连父皇、皇奶奶也不认得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保命第一条。
萧无羡在萧德旺禀告完,就忙把自己的怪异表现归咎到失忆上。反正这个时代也没有脑CT,又不能给我做扫描。
听萧无羡这样一说,被唤做官家的男子细细一琢磨,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萧无羡刚醒过来的时候,一直咿咿呀呀的不能说话,有些不满地扫了一眼萧德旺道“既然舒皇子身体已无大碍,那舒皇子所说的这些症状又作何解释?”
萧德旺却不慌不忙,沉思片刻才轻声道“微臣也只是曾在古籍上看到过这种病例,有病人大病痊愈后,会出现失语、头痛这些症状,也有的会出现离魂症的症状。”
“离魂症?”
萧无羡的母后、皇奶奶均惊呼道,离魂症就是失忆症,轻者丧失部分失忆,重者所有的记忆都会没有。而且一般的药石几乎没有作用,除非病人自己恢复。
官家闻言也是紧紧皱起眉头,在房间踱着步,这孩子也真是多灾多难,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现在又患了离魂症。半晌才说道“可有一些辅助治疗的方子,帮助离魂症的恢复?”
“古籍倒是记载了一些辅助离魂症恢复的药方,但均是些静心安神的方子,其疗效到底几何,微臣也不敢断定。”萧德旺摇头皱眉道。
“那就先按方子抓药煎制,早些给舒皇子用药吧。”
即使作为掌管天下万民的帝王,然而对于生老病死这种人间疾苦,他也是深感束手无策,让这位官家有些怅然。
随后便挥挥手屏退了萧德旺等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