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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八方来宾

唐灵杰、耿达二人的平安归来让两家人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唐家和耿家便开始筹备耿明和唐灵晨的婚事。

婚期定为九月初九,寓意着“幸福美满、长长久久”之意。

唐家作为富甲天下的商贾之家,自然要举办的异常隆重。虽说上个月都已经将婚礼上要准备的各项物件都置办齐了,然而两家商定后还是决定把婚期延后这么久,一方面是儿女婚事关乎颜面,两位新人也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自然是一点儿也马虎不得,用唐问川的话说‘都拖了这么久了再往后晚点儿又有什么关系,两个孩子都不容易,我一定要把它举办的热热闹闹的,坚决不能委屈了两个孩子!’;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唐家这生意场上的故交旧友遍布四海,两个半月的时间也好让能来的亲友都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唐家这边忙得是热火朝天的,倒是耿家显得异常平静。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主要是耿家作为唐家庄的外来户,住了二十多年也没见着有什么庄外的亲朋好友来走动,这就直接省去了通知邀请宾客的步骤。

当然,可能也会有少部分见识非凡的人会觉得,耿家的低调也不乏有出于耿明作为名震朝野的‘卿子冠军’,即便现在卸甲归田了也要注意影响的考虑,这些想法也都合情合理。

然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耿父有难言之隐,有足以让百战沙场、悍不畏死的昔日猛将顾虑的一个秘密。只有唐问川等天下不超过一手之数的人知道,如今担任唐家庄一介小小武馆的教员即是当年建立大唐,号称‘圣皇’的李雄麾下直属‘八明将’中的‘忠将’耿忠诤。

但昔日的‘忠将’为何化名耿武,屈身于此却无人知晓,就连与其相识三十多年的唐问川也只是在其二十六年前抱一婴儿来此投奔与他,便将耿父安置了下来。至于怀中婴儿是谁?究竟何以落难如此地步?等等疑问,耿父不说,唐问川就不问。

而在耿父的帮助下,唐问川也从一唐家庶子逐步成为唐家家主并得以成就今日‘商尊’的地位。因而,作为外来户的耿家凭借着与唐家庄庄主的深厚交情得以在此地长久立足并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声望和口碑。

天公作美,九月初九这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誉满天下的“卿子冠军”耿明与富甲八方的“商尊”唐问川之爱女唐灵晨的婚期也如期而至。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的唐家庄从三天前开始就格外忙碌起来,人来人往,不时有车马进进出出,为这场筹备已久的婚礼做好最后的调整安排工作。

此刻耿宅门口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却又井然有序。主管唐府家中事务的唐海与三天前从凉州处理完马匹交易的唐江二人此时正一左一右端立在府门前,迎接着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

看着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二人相视略带苦笑地叹道:“这次可让咱哥俩这把老骨头给折腾的不轻啊!”然想想自家小姐今天出嫁这一喜事,又是感到非常欣慰,接连招呼了一个多时辰也顾不上坐下喝杯茶休息一下,因为他们知道越是临近正午来得客人身份就越发得尊贵,而这些客人中的任何一位即便是以唐家现在的实力与地位也是丝毫不敢有所怠慢的。

两人刚将樊阳县的父母官张宏康县令迎进府中,还来不及搭句话,便瞥见远远地来了七八个彪形大汉,人数不多,但慑于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两旁围观的村民都拉着自己的小孩不断向后缩着。

“原来是湖州船帮的龙头赵老大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看清来人后,唐江朝前走了几步,拱手迎道。

只见来人中居首位的圆脸壮硕大汉“哈哈”大笑两声后嚷道:“江老弟客气了,你我兄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跟你家唐老爷也打过几次交道,这都不是外人,用不着!”

“好!赵老哥豪气!来,赵老哥,这位是我的同胞二弟,唐海。主要帮着打理府内事务,今天给老哥介绍一下。”唐江点头应“好”后指向身边的唐海说道。

赵老大细细打量了一番后,称道:“是个兄弟!今天先给贤侄女儿贺喜,晚点儿咱哥几个再坐下一起喝个痛快!啊,就这样定了,我先进去了,你哥俩忙着。”说完,拍拍唐海的肩膀,向唐江示意一下后便进去了。

紧接着前厅门口记礼处就传出一阵洪亮的报声:湖州船帮——金票一万两,银票十万两,南海夜明珠两颗,

听罢,边上看热闹的人便纷纷议论开了。

“不愧是船帮,果真是财大气粗啊,十万两银票甩甩手就送出去了,还不讲那金票一万两呢!”

“是啊,还有后面说的什么夜明珠,那玩意儿听说挺珍贵的,平常都是有价无市呢,这船帮倒好,说送就送了,还一下送两颗!”

这时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你们这些人就是少见多怪,你们知道这船帮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嘛?这点儿东西对船帮来讲根本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的。”

“说得你好像知道样的。”循声望去,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不信的质疑声。

只见那人脖颈一挺,正色说道:“咦,你咋小瞧人呢?你不晓得不代表别人也不晓得嘛?”

“那你说说,这船帮一个月能挣多少银子啊?”旁边的人听着都凑过来探着头好奇地盯着那人。“是啊,说说呗。大伙都好奇呢着。”

“其实吧,我也不知道,嘿嘿!”说完,那人赶忙瞅个空隙钻出人群溜跑了。

见此,有人无奈的气喊道:“嘿,七平你这小子,天天就知道忽悠人呢。真是!”见也没听到个所以然来,聚在一起的村民们就有都散开了。

距离耿宅门口五十米开外的一棵柳树下面,两个眉眼清秀的翩翩少年伫立其下,正是为躲清闲的唐灵杰、耿达二人。

“耿达,你说说,我不在家的这几年,七平这家伙可是越来越淘了啊,看来等你大哥和我姐的婚事忙完了,我得抽空找他聊聊,到时候你可陪我一起去啊!”唐灵杰看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吐掉嘴中的柳条,略带坏笑的讲道。

耿达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后又颇为正式地看向唐灵杰:“灵杰,难道你不好奇船帮的实力究竟有多大嘛?”

“一点儿都不好奇!船帮再有钱也没我唐家有钱!”唐灵杰满不在乎地答道。“虽说船帮的赵老大赵生水江湖上号称‘造金山’,在天机阁‘富豪榜’上仅次于神农山的‘百草谷’,可也终归两年前帮内发生过巨变,实力有所下降。这次来的宾客名单也是江伯拟定的,估计和唐家也有很多生意上的往来吧。”

“船帮执掌天下十之七八的航船,实力也不容小觑啊!”耿达慨道。“得了,既然船帮的人都到了,接下来的人也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咱俩也该露个面了。”

唐灵杰对此也深以为然:“也是,婚礼马上也快开始了,我可不想错过凑热闹的机会。走咯!”

耿宅正堂。

唐问川正忙着招呼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落座,刚刚好不容易说服端坐在一旁的耿父耿母起来共同与樊阳县父母官张县令客套一番,紧接着便听到外面“船帮礼到”的消息,便与耿父耿母向前院走去。

然而刚迈出正堂,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唐老爷子,恭喜恭喜啊!赵某今日前来沾沾喜气,顺带讨杯喜酒喝喝,不麻烦唐老爷吧?”

“呵呵,赵帮主说得是哪里话。船帮的兄弟今日能前来捧场那是看得起我唐某,我唐家自是欢迎之至,又哪里说得上是麻烦呢。再者,江伯也多次对我提起,唐家商队每次路过贵地也承蒙船帮各位兄弟的诸多照拂,这份情谊唐某是不会忘的!”唐问川淡淡一笑,对行至面前的赵生水客气道。

赵生水正欲回应,这时唐灵杰和耿达也走进院中向自家的长辈行礼问候。

“你们这两个孩子,又跑到哪里去了,今天是你们大哥和姐姐的婚礼,可不许调皮哦!”耿母看着两人,眉眼含笑宠溺地说道。

“知道了,娘(伯母)。”二人异口同声答道。

唐问川紧接着向二子介绍:“杰儿、达儿,这位是船帮的赵帮主,向赵帮主问好!”

“赵帮主好!”

赵生水急忙托起向自己躬身行礼的唐灵杰和耿达,嘴上夸道:“两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刚想细问两人的情况,前厅突然接连响起的几个报声让他不由得将心中的疑问给按了下去。

“上官世家家主上官春秋到!”

“真武派陆含枫陆二侠到!”

“晋商柜坊彭福来大掌柜、齐财和三掌柜到!”

“襄州刺史杨非杨大人到!”

“长岛云幻宫梦雪圣姬到!”

“西疆玉王爷到!”

唐问川闻此,示意赵生水一行先入正堂就座后,对唐灵杰、耿达二子平静地道:“一起去看看吧,这几位平常也都难得一见的。”

听到此话,耿父耿母他们也是立即点头,跟着走进了前厅。

“几位能够前来,着实令寒舍蓬荜生辉啊!感谢感谢!”唐问川向面前几位闻名天下的“大人物”拱了拱手,客气地招呼道。

“问川你要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可要批评你了啊。今天我们来可是专程给两位新人贺喜的,这些客套话就省省吧。”身着驼褐色披风,满头银发的居中老者眉眼带笑的说道。

“哈哈,玉王爷当真够爽直,三言两语就让唐庄主那些生意场上的应酬话没了用处,也就您老人家有这等本事了呀!杨某佩服佩服啊。”老者左侧方脸浓眉,一身藏青锦袍的中年人戏谑道。

唐问川望着一唱一和的两人,脸上也是大写的尴尬:“连刚正不阿的杨大人也要取笑一下唐某人。”

这时从唐问川斜对面冒出一个声音:“老唐你也是,玉王爷和杨刺史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嘛,赶紧让我们大家伙进去,咱都急着见新人呢。我跟老齐都觉得你今天有点儿墨迹了啊!”

唐问川朝头戴狐皮圆帽的一胖一瘦两个高个儿中年人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右脚回撤、侧身伸出右手:“玉王爷、杨大人,两位先请。”

二人也不客气,直接往里走去。这时唐问川视线余光忽然注意到耿父随后也离开了。

彭福来、齐财和两位掌柜也没多说便被站在一旁的江伯引领往正堂去了。

留着长长黑髯的上官春秋也是知晓立在身旁的两位宗派名家弟子一直没有言语,应有话要与唐家老爷私聊,识趣地招呼了句“唐兄”,两人会意一笑便进去了。

“梦雪圣姬,敢问孤月、离星二位宫主好!”唐问川笑呵呵地望着眼前一袭白色纱裙、位列云幻宫七大圣姬第四的梦雪圣姬客气问候道。

只见梦雪圣姬浅浅一笑,微微屈膝施了一礼,缓缓道:“多谢唐老爷的挂怀,两位宫主一切安好。此番梦雪前来,也是代表云幻宫向唐、耿两家联姻道喜,同时离星宫主还托我为耿将军略备了一份薄礼,以答谢当年的救命之恩。”

“两位宫主有心了!”唐问川微微颔首,将身后的唐灵杰、耿达招呼前来,“梦雪圣姬一路辛苦,杰儿、达儿,快将梦雪圣姬请进去稍作歇息!”

二子点头应了一声,梦雪圣姬也未拖沓,随着二子朝正堂走去。

此时,唐问川迎着仅剩的真武派弟子陆含枫往前迈了两步,道:“让陆贤侄久等了啊!走!边走边说!”而后伸出左手拍了拍陆含枫的右肩,“玄岳掌门和你的几位师兄弟怎么没跟着一块儿来喝杯喜酒啊?”

陆含枫闻言,歉意地深鞠了一躬:“还望唐伯父见谅。当日唐家喜帖送来的时候,家师正在闭关修炼,至小侄离开之日仍未出关,我等也不敢贸然打扰;钟师兄则需要筹备一月后的‘大法会’所以抽不开身,其他几位师弟也要从旁协助,因而此次仅我一人前来。”顿了顿,接着道:“钟师兄派我前来时特地交代,让我代真武派全体上下对唐伯父多年来的援助表示感谢,并再三强调一定要替师傅和他多喝几杯。”

“哈哈,好!”唐问川大笑之后又叹道:“十三年前我跟你师傅在真武山是一见如故,很是投缘呐。不经意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待唐小姐和耿将军婚事忙完了,唐伯父若是得闲,可以随时再来真武派观赏游玩。师傅他老人家可还一直惦记着去年冬天输给您的那半子棋呢。”

“是该再去会会这位老朋友了啊。你说呢,陆贤侄?”走在唐问川左手边、靠后半步远的陆含枫笑着轻声应道“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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