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委屈二位兄长在这里将就一晚了。屋里刚让张婶收拾过了。”吴倩把二人带至东厢房后道。
“倩儿妹妹客气了。这里已经挺不错了。”耿达道。
“房子够宽敞,床也够大,嗯,睡觉需用的东西该有的都有了,挺好!”唐灵杰进屋四处看了看,深表赞同。
“即是如此,那小妹便放心了。二位兄长早些休息,小妹就不打扰了。”吴倩见二人对房间都还比较满意,就提出告退。
“好好,倩儿妹妹请便。天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耿达急忙回应道。
吴倩见此,抿嘴一笑,就带着青儿走了。
“倩儿妹妹,倩儿妹妹。你说你干嘛叫这么亲热,至于嘛?”唐灵杰关上门后便打趣道。
“怎么了?”耿达反问道。“人家称咱俩为兄长,我称人家为妹妹,有什么不合适嘛?”
“对了,很不合适。咱们是第一次见,还是注意的好。”唐灵杰故作老成地说道。
“好啊!你小子,你这是将我军呢。”耿达明白过来,两人又开始闹了起来。
待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后,不免又提起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耿达先开口问道:“灵杰,你说今晚发生的事情要不要跟家里说一声啊?”
“可别!你想啊:首先,即便明天一大早就给家里说,等家里来人这事儿该怎么着就已经怎么着了;其次,要是让家里知道了咱俩在外面就惹事儿,回去不都得挨骂嘛?下次再想出来玩可就不容易了啊!
最重要的是目前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局面,咱俩刚出书院不也得历练历练嘛。他郭家再狂,只要咱报出咱是光华书院学子的身份,我想这郭刚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光华书院为敌的。”唐灵杰不以为然道。
“你倒是胸有成竹的。咱俩倒是没关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无论怎样都可以做到全身而退的,那吴县令一家呢?整个吴府这上上下下估计也四五十口人吧。”耿达说道。
“傻了吧你。这吴县令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人,是官!而郭家势力再大,它也是民!‘民不与官斗’知道不?这郭家无非在下呢在新口县内制造点儿麻烦,在上呢通过那个什么鲁刺史为难一下吴县令罢了。他郭刚现在不是当初一个人了,想干嘛就干嘛,如今郭家家大业大,顾忌自然也就多了。
眼下新朝初立不过二十余年,正是严抓典型以树朝廷威严,以正纲纪法度的时候,他郭刚要是不想做这个出头鸟,好说好商量方为上策!”
耿达听完唐灵杰一番侃侃而谈后,频频点头称是。
“吴县令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只不过是想尽量不给自己树这么一个棘手的敌人。”唐灵杰继续说道:“眼下遇上我们两个正好可以帮他试试郭家的反应,所以刚刚对我们这么客气他也是有私心的。”
“话都让你说了,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么多小心思。”耿达笑说道。“行了,睡觉吧。”
唐灵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该睡觉了。”
言罢,二人便闷头睡去了。
距新口县城东约五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名为东山,其上的开阔地段坐落着一处偌大的庄园。
亥时的夜色已深,四周到处漆黑一片,除了时不时地从幽暗的密林深处传来几声蝉鸣与鸟叫之声就只有阵阵凉风吹拂的响动。这夜,寂静的让人害怕。
此时庄园内灯火通明的情景与庄园外的乌黑寂寥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粗略看去,庄园内有五进院落,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七八十间屋子。在第二进院落的中堂内不时传出此起彼伏的声音,喧哗地颇有些热闹,在这寂静的夜里着实太过突兀。
“爹,你可一定要为孩儿报仇啊!”堂内或坐或站有近十人,开口的年轻人头发有些散乱,衣服上还有些灰尘尚未去掉,模样虽说有些狼狈但仍一脸不甘的望向正端坐在左方的那人道。
“慌慌张张地成什么样子?没看见我和你诸位叔伯正在商讨要事嘛?”那人不怒自威,眉宇间暗含着一股凶煞之气,足以让很多人望而生畏。
“哎,郭刚兄言重了。旭儿匆匆忙忙而来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小事儿,先听听也无妨嘛。”原来那人就是威震江湖、雄踞汉水、在整个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狂侠’郭刚,那么堂下站立之人便是其子郭旭了。
但这接话之人又是谁呢?话一出口,竟瞬间将堂内的无形压力化解了。
郭刚朝右手座的黑袍老者点点头,又望向郭旭,淡淡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郭旭闻言,如蒙大赦,先向前方右手座的黑袍老者感激地看了一眼,问候道:“鲁伯父来了,侄儿有礼了。”能和‘狂侠’郭刚并列而坐的果然来头不小,此人竟是当今朝廷的四品大员,官拜汉州刺史的鲁强。
鲁强微微一笑,示意郭旭继续说正事吧。
郭旭于是将今夜在新口城内路遇吴倩并与两个外地来的陌生年轻人起冲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其中难免把自己受的委屈添油加醋地夸大了许多。
“老子一再告诉你少在外面惹是生非一点儿记性都不长,现在被别人欺负了也别来找老子,自己解决!”郭刚怒道,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郭旭见状,也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堂内此时也是静地吓人,笼罩着压抑的氛围。
“郭兄啊,你这脾气还是这么大啊!”鲁强忙打着圆场,“还是个孩子嘛,消消气消消气。”
待将郭刚安抚好后,又假装说了郭旭几句:“旭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要理解理解你爹啊!”
“鲁伯父有所不知,我本是好意邀请那吴家小妮子一起赏荷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两个臭小子仗着自己会些功夫就多管闲事,还出手伤人!”那郭旭见鲁强有意护着自己,又大着胆子嚷道。
“哼!”郭刚冷笑了一声,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儿子这‘只能惹事儿,不能平事儿’的行为也是略微有些动怒。“吴家我已经派人去为你说媒了,你说说你怎么就不能安静地待几天。啊,一出去就给我添乱。”
“爹,你是不知道那两个小子有多狂啊?”郭旭急忙辩解道。
“能有多狂啊?怎么?难不成比你爹这个名副其实的‘狂侠’还狂啊?啊,哈哈!”鲁强闻言,不由笑道。堂内其余众人也被带动的笑出声来。
“那两个小子自然是没法和我爹相提并论。只是那俩小子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还出言不逊轻视我们郭家,吴家的那丫头也明知道那两个小子是外地人却站在一旁也不加阻拦,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欺负。”
“两个外来的毛头小子也确实够狂的了啊。”郭刚闻言,顿了顿,继续说:“既然如此,也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何必,何苦,明天你二人去一趟吧。”
堂下左方末座侍立的两位容貌如出一辙般的虬髯大汉起身应道:“是,大哥!”
“爹,孩儿担心那吴家丫头会把那两小子领到她家就不太好办了啊!那吴通自然是会护着替他们出头的。”郭旭心中暗喜的同时不由又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也是,这吴通好歹是一县之长,总是要给些面子的。”郭刚沉思了片刻,转向鲁强道:“如此还要麻烦鲁兄出个面了。”
“哎,好说好说。郭兄不必客气,这旭儿的事情我自然也是应该出一份力的嘛。”鲁强笑着摆摆手,然后冲自己右手下方首座的一名留着山羊须的白发老者道:“范长史,明天就劳烦你随贤侄及两位何家兄弟走一遭了。”
那名被称做“范长史”的白发老者闻言,点头回应道:“卑职领命。”
郭刚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如此便有劳范老了。”
“有范重爷爷随行,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多谢鲁伯父和范爷爷了。”郭旭大喜道,心中不免暗暗得意:两个臭小子,明日就让你们知道得罪本少爷的严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