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庄公拥立郑厉公姬突继位,最后却被郑厉公、鲁桓公的联军打得大败,心下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宋庄公觉得自己当初帮助郑厉公姬突继位,真是瞎了眼,于是决定纠集举国之兵,讨伐郑厉公,并重新拥立郑昭公复位。同时宋庄公又将郑国之前送给他的黄金白璧等谢礼通通分送给齐、卫、蔡、陈,请他们派兵相助。
你说宋庄公是不是想不开,本来拥立郑厉公之后,高高兴兴地接受郑厉公送来的白璧三十双,黄金三千镒多好。虽然不足数,但也算是白落的,还卖个人情给郑厉公。可宋庄公贪心又固执,还得罪了当和事佬的鲁桓公,结果打了败仗。现在又想把自己拥立的郑厉公赶下台,重新接回被自己赶跑的郑昭公复位,为了这个目的,将白璧三十双,黄金三千镒送给别的国家作为谢礼,合着多打了两场仗,自己什么也没落着,还损失了两个盟国,这实在是不划算呀。
那么齐、卫、陈、蔡四国接到宋庄公的黄金白玉后,都是什么态度呢?
第一个响应的是齐国,齐僖公伐纪失败,回国不久,就连恨带气死翘翘了,他的儿子姜诸儿继位,史称齐襄公。齐襄公那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理由很直接,郑厉公帮着鲁桓公阻止齐国伐纪,气死自己的父亲齐僖公,这仇是肯定要报的。但是由于齐襄公尚在服丧期间,不宜大动刀兵,所以齐襄公只象征性地派了少量部队参战。
第二个答应的是卫国。此时姬忽的好友急子已经去世,急子的父亲卫宣公也去世了,卫国的国君是卫惠公姬朔。卫惠公是齐襄公的亲外甥,他登上君位的手段不怎么光彩(此事后面再跟各位看官细说),国内矛盾重重,希望舅舅能在后面帮一把,所以自然与舅舅保持一致了。
第三个答应的是陈国陈庄公,理由也很直接,前面我们说了郑昭公姬忽的夫人是陈国公主,郑厉公姬突抢了郑昭公姬忽的位子,陈国自然不满。
最后一个答应的是蔡桓侯,蔡桓侯一直依附于宋国,反正情愿不情愿的,曾数次跟随宋国与郑国交战,也算是郑国的宿敌,这次自然也参加了伐郑联军。
很快五国达成协议,在宋庄公的率领下,联兵伐郑。宋、齐、卫、陈、蔡五国联兵伐郑的消息一传到郑国,立即引起了朝野的一片震动。郑国曾经面对过一次五国联军,那还是在郑庄公在世的时候,五国和这次差不多,只是鲁国换成了齐国而已。那次郑庄公凭着隐忍的手段,放弃了城外成熟的粮食,瓦解了五国联军,算是以小的损失换取了大局的稳定(详见本章第五节“以一敌五”),这次郑厉公和他的朝臣会怎么应对呢?
郑厉公认为此次五国联军,齐国因服丧的原因只派来少量士兵,所以整体实力比上次五国联军差了很多,而郑国的实力却比当年强大了许多,最重要的是现在郑国有了一个有实力的同盟,那就是鲁国。综合各种因素,彼消我长,完全可以与联军一战。
但是祭足不这么看,他认为宋庄公这次是真急眼了,此战郑国一旦失败,宋庄公肯定会疯狂地报复的,退一步说即便郑国打赢了,看宋庄公的架势,也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郑国从此增加了一个死敌,日后恐怕永无宁日了,所以祭足认为郑国不能冒险出战。
祭足长年把持朝政,郑厉公根基尚浅,两派争论起来,倒是支持祭足的多,支持郑厉公的少。祭足更是私自命令守城部队不得出城,由于像原繁、檀伯这些统兵大将也都支持祭足,郑厉公束手无策,竟然不能阻止祭足。
结果五国联军攻到新郑郊外,不见郑军出战,便大肆在郊外劫掠了一番,又烧毁新郑东郭的渠门,来到新郑城外。
说到这儿,我要简单说明一下古代城邑的布局。像新郑这样的大城是有两圈城墙的,里面那层叫城,外面一层叫郭,所谓城郭是也。城墙比郭墙要更高更厚,统治者住在城中,普通百姓则住在城的外面,郭的里面,而郭的外面则是耕地了。老百姓早晨出郭种地,晚上则回到郭内休息,正所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种布局方式一直延续到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如果读者去过北京就能看出来,故宫的宫墙就是城,而二环路那一圈就是郭。
这次由于祭足的命令,守兵均在城内,彻底放弃了外围抵抗,所以五国联军轻易地从东郭的渠门攻进郭内。郭内百姓的住家、作坊、商铺等自然损失不少,但这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郭内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那就是太庙。
太庙是郑厉公祭祀祖宗的地方,但这地方在城外,不在城内。北京的劳动人民文化宫前身就是明清两代皇帝的太庙,位置就在故宫外面东南角。一心报复的宋庄公见郑国死活不出城,一腔怒气无处发泄,便率五国联军冲到太庙,下令将郑国太庙的椽子全拆了,运回宋国,装在了宋国卢门的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