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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熊孩子

(前782-前780)

再说周宣王自此再也没有得到女婴和那对贩卖弓矢箭袋的夫妇消息,脑子里老想着那句让人担心的童谣,心中疑惧,没过几年就病逝了。周宣王死后,他的儿子姬宫涅(史称周幽王)继位。周幽王继位后,立了申侯的女儿为后,史称申后,又立了申后所生的儿子姬宜臼为太子。申侯是申国(地处陕西宝鸡眉县)的国君,爵位是侯爵,所以我们称申国的国君为申侯。申国的首任国君是叔齐的后裔,因相助周穆王西巡有功而被封侯爵。这叔齐乃是商末周初的知名人物,周武王灭商后,叔齐和自己的哥哥伯夷自认商朝的遗民,为表示对商王朝的忠心,兄弟二人发誓不吃商纣王死后成熟的粮食,也就是不食周粟,结果导致活活饿死。可没想到他们的子孙却还是做了周朝的诸侯。

冯梦龙撰写的《东周列国志》说,申国的爵位本来是伯爵,因为周幽王娶了申国国君的女儿,所以将申国的爵位由伯爵升迁为侯爵,这个说法是不对的。因为早在周穆王时期,申国国君因助周穆王西巡有功,就已经被封为侯爵了。但当时确实还有一个伯爵爵位的申国,这个申国在今天河南南阳,国君是周宣王的小舅子,因抵御夷楚有功,被封为伯爵。为了区分两个申国,我们就将在陕西宝鸡眉县的申国称为“西申国”,在河南南阳的申国称为“南申国”。

周宣王死后为儿子周幽王留下了一个堪称强大的辅政班底,下面我将他们一一介绍给大家。

第一位召虎。我们前面曾经提到,他用自己的儿子救下周宣王,算是周宣王的救命恩人。在周宣王继位后又领兵出征,平定淮夷。凭此二功,稳居众大臣之首,在朝中具有相当高的威望。

第二位尹吉甫。尹吉甫曾出征讨伐北方游牧民族猃狁(读险允)取得大胜,解除了猃狁对周都镐京的威胁,而且他是《诗经》的主要采集者,有中华诗祖之称,堪称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当时是朝中的第二号人物。

第三位郑伯友。姓姬,名友,周宣王的弟弟,论起来是当朝天子周幽王的叔叔,对周王朝忠心耿耿。姬友被周宣王封为郑国国君,伯爵爵位,所以后人称其为郑伯友(郑:郑国;伯:伯爵;友:名字。古人常用的一种称呼方式。)。郑伯友官拜司徒,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国土资源部部长兼人力资源部部长。

第四位申侯。周宣王为儿子周幽王选了申侯(西申)的女儿为正室夫人。周幽王继位后,申侯的女儿顺理成章地被封为王后,而申侯也成为当朝国丈。西申国地处镐京西方,正是镐京与西戎的缓冲地带,为了自己的女儿,申侯自然会全力抵御逐渐强大的西戎,成为镐京西面的屏障。

第五位姜后。姜后是周幽王的母后,素有贤德之名。《烈女传》中有记载:“姜后乃齐侯之女,周宣王与姜后成婚后,因贪慕姜后美貌,经常早卧晚起,甚至屡次误了早朝。姜后知道后,认为是自己贪图床第之欢,导致夫君乐色而忘德,遂向周宣王脱簪请罪。周宣王被其感动,自此勤于政事。”周宣王认为,有这样的母亲督导儿子,想必不会让儿子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

本来这样的辅政班底,哪怕继位者只有中等资质,也应该能顺利将周王朝延续下去。但是周幽王姬宫涅却是个极具叛逆精神和二杆子气质的熊孩子。所以自从周幽王继位那一天开始,事情的发展就已经偏离了周宣王预设的轨道了。

按周朝的礼制,父亲死后儿子要守丧三年,古时候叫谅阴。谅阴期间不能洗澡、喝酒、吃肉、男女同房。但周幽王不管那么多,吃喝玩乐一样不戒,结果气得母后不久就一命呜呼了。气死一位。

按说此时召虎应该可以凭自己的威望对周幽王进行劝诫,但此时的召虎年事已高,不久就去世了。耗死一位。

首席大臣召虎死了,还有一个尹吉甫,周幽王也没打算留着。此时正巧有人进谗言诬陷尹吉甫,这就叫想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周幽王问也不问,将错就错,顺手就将尹吉甫的头砍了。但正义会迟到,却不会缺席,不久真相曝露,周幽王便为尹吉甫做了一个金头,并进行了厚葬,为了防止别人盗墓,还造了真真假假十二座墓。其实从时间上来看,尹吉甫的冤案被发现时,尸身还未下葬,可见只要稍微慎重一点,尹吉甫就不至于被杀。但周幽王玩了个时间差,就把碍眼的尹吉甫除掉了。杀死一位。

母后、召虎和尹吉甫一死,周幽王愈加肆无忌惮,恣意玩乐,不理朝政。老丈人申侯劝谏多次,周幽王来个左耳进右耳出,不理不睬。申侯拿周幽王没办法,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回申国去了。烦跑一位。

最后只剩下一位,就是周幽王的叔叔郑伯友。郑伯友也屡次劝谏周幽王,但看到尹吉甫的下场后,就决定闭嘴了。吓哑一位。

碍眼的人都解决了,周幽王便开始建立自己的亲信班底,其中最得周幽王信任的就是虢(读国音)公石父。虢公石父,姬姓,名石父,西虢国国君,公爵,所以称为虢公石父。周武王灭商后,对自己的两个叔叔进行了分封,一个封在现在河南省荥(读型音)阳市附近,一个封在现在山西省宝鸡市附近,都叫虢国。为了区分,后人将河南省荥阳市附近的虢国称为东虢,而将山西省宝鸡市附近的虢国称为西虢。

周幽王时期的这位西虢公是个阿谀奉承,唯君所欲之辈,很会奉迎周幽王,讨周幽王的欢心。从此周幽王与虢公石父就过上了整天吃喝玩乐,不理政事的“幸福”生活。

但是周幽王的幸福生活没有延续多久,就有人来扫兴了。这个人叫赵叔带。赵叔带虽然官职不高,只是个大夫,但是比郑伯友胆大敢说话。有一次朝会,岐山守臣向周幽王报告岐山发生了地震泥石流,他便借此劝谏周幽王说:“这是上天的警告呀,您可不能再这样玩下去了,再这样玩下去,很快就要把周王朝玩儿完了。”

可周幽王是个唯物主义者,满不在乎地说道:“地震什么的有什么了不起,自然现象嘛。”

虢公石父也在旁边附和道:“禀报大王,赵叔带一贯危言耸听,破坏社会和谐。这样的人不能留在朝中!”

周幽王觉得虢公石父的建议很好,于是对赵叔带说:“你被解雇了!”

赵叔带一看周幽王不听自己的,还罢了自己的官,心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于是拂袖离开朝堂,带着一家老小跑到晋国去了。后来他的后世子孙在晋国发展得很好,最终成为赵国的缔造者。

敢说话的也不止赵叔带一个人,还有一位就是褒国(现在陕西汉中市勉县褒城镇)国君。褒国国君听说赵叔带因进谏被周幽王赶跑了,就急忙跑到周幽王面前批评周幽王。批评人这事,绝对是一门语言的艺术,而批评君王则是最讲究艺术的,掌握得好就能事半功倍,掌握得不好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此战国末期著名的思想家韩非子就曾为此专门写了一篇《说难》,用来专门讲解这门艺术。而褒国国君对这门批评人的艺术掌握得很不到位,结果触怒了周幽王,被周幽王关了起来。谁也想不到,周幽王把褒国国君这一关不打紧,却把一个女人,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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