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从床上醒了过来，稍微翻了个身，将摆在脑袋边上的手机闹钟关闭后就又将眼睛闭上。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貌似都快要到中午了。
再次拿过手机点了个外卖，我才打着哈欠走下床。
昨夜又看了半晚上的游戏直播，凌晨三四点才睡着。
也许是昨天在实验室里睡够了的缘故，导致晚上太过精神了也说不定。
一番洗漱后，我便来到客厅……虽说是客厅，可和我的卧室也只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中间没有墙壁的那种。
这里是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小房子。
我已经在这生活了快五年了。
父母都在自己接受义务教育进行学习的城市里生活，偶尔想起我来了就会打个电话过来问问家长里短。
独生子，小康家庭。父亲自营一家小工厂，做着贩卖电子零件的生意。母亲在网上做着直播推货，卖些中老年保健品。
家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十分要好，但也没到那种见面互相瞪眼，巴不得对方死上全家的程度。偶有不合吵架的时候，隔个两三天也就和解了。
我并不会把这样的人生称之为普通，因为和地球上大部分还在为了温饱而挣扎的人相比，这样的生活应该算是幸运才对。
只是人这种东西……总是不会满足的。
得到了什么，心里就会想去奢求更好的。
一直在朝上看，一直在往上爬，仿佛不往上走，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猴子花了一百万年从树上爬下来，人类又想用几千年再爬上去。
也许自己是看透了这种无聊的人生，所以才会变得无所谓周边的事物起来吧。
随便怎样的都好的感觉，自然而然。
你说这是佛系？
可这不是无为而治，放任自流吗？
不应该是道系？
唔，脑子里又窜出些无聊的辩证小剧场了。
也许是读的书多了，大概都会变成神经病一样，一天天都在跟自己斗气。
我将台式电脑开机，打开了昨晚还没看完的某些番剧。
有几个聊天软件上的朋友开始抖我，问我今天要不要一起打几把联盟。
我一一回复今天下午可能要出去，晚上再说。
打字的时候，噼里啪啦一阵响只觉得稀松平常。
按下回车后，却又觉得这个小房间的隔音效果是不是过于强悍了。
不然为什么自己会感觉静的如此心慌呢。
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我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李新月给我的名片，上面的地址我还记得，离这里不远，几条街的距离，下楼扫个单车几分钟就能到。
“要去吗？”
房间里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结果最后这一整天，我都在网络上忙着和在互联网另一端的，未曾谋面的朋友们亲切的互相问候着对方的家人。
——
“师兄你，果然没有去吗……”
“忘了。”
“那就是说你讨厌我咯？”
“确实。”
“好过分！明明前天还说很喜欢我的，结果今天就变脸了啊，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李新月在实验桌上托着腮帮子，无聊的说出了渣女的特有发言。
“你和之前的学长吹了？”
我带着护目镜，调试着机器，随口问道。
“是啊，明明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说这辈子就爱我一个人，结果早上起来连个早餐都懒得为我做。下午和他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居然还和别的女生勾勾搭搭，手机聊天记录都是和各种女生的暧昧消息。我就和他和平分手啦。”
“哦，是吗，下回要注意啊。”
我没有什么去批判别人恋爱的自由，只要不搞出人命，爱情这玩意就随它去也未尝不可。
讲道理，我还是很羡慕李新月这种人的，能毫不在意的将昨天还互诉爱意的灵魂伴侣在今天骂成不是个好东西的。
自己从小到大就没谈过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唯一一次有可能算是的，人女孩约自己出来玩，当时说咱们仨，结果到了场地了就咱俩。完事了我都还在惦记着没来的那位女生到底如何，是不是长得很好看之类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到底是多么标准的一场约会，标准到连托词都老掉牙了好吗。
“师兄你果然很不在意周围的人呢？”
“不，这可不是不在意，而是给与周围的人足够的自由空间。”
只要你不讲，我就不会多问。
“是吗？”
“是啊，毕竟你只要和我搭话，我就会回答啊。”我停下摆弄机器的手，回头看了一眼李新月。这回她倒是没有在实验室里磨指甲了，但却拿过了一张白纸，用马克笔在那画着画。“你看看这个世界上除了搜索引擎，还有什么东西有问必答呢？”
更何况现在就连搜索引擎的结果页中，置顶的前三项也大抵都是广告了。
“但你的回答总是让人家很生气诶。”
“这叫人性化，人类可是最高级的人工智能。”
“师兄你是AI吗？”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那如果师兄你是AI的话会想干什么？”
为什么问题会扯到这里？
我想也没想的就回答道。
“那首先自然是先把制造我的家伙干掉啦。”
“咦？”
“因为他能制造我，自然也能毁灭我，为了保证自己不被毁灭，先毁灭别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那是什么古怪的解释啊……”
“正因为我不是AI，所以才会有这种古怪的解释吧。”
毕竟如果真的从出生起就抱有这种想法的话，那自己打从娘胎里一出来就要学猴子反手将石头给炸了才行。
“是吗？”
“是啊。”
李新月看了我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人家突然发觉，师兄你好像也很不错诶。”
我刚准备把护目镜摘下来，就被李新月的这句话给吓得手一抖给它摔地上了。
“哦，小心别弄坏了啊，给，啊，我来帮你带上吧！”
说完，李新月就没有理会我的感受，直接贴上我的胸口，将护目镜又绑回到我头上。之后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歪了下头，又凑过来把护目镜摆正了才退开。
“完美。”
我叹了口气，将护目镜取了下来。
“这就是你攻略男生的方式吗？”
说实在的，有点心动。
“是哦，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心动？想现在就抛下一切，和面前可爱又迷人的师妹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除了这种操作外，我还特地为攻略各式各样的男生做了笔记哦。辣妹，病娇，傲娇，冰山等等都可以哦！经过我的观察，像师兄这样的理科死宅男，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妹系角色了！”
这货意外的在某些方面蛮认真的嘛。
“抱歉，虽然你的身材很对我的口味，但脑回路过于低级以至于我可能无法……就不说出来了。”
“哈？那是什么讲法？”
“意思就是冲可以，恋爱不行。”
大概是这种感觉。
也就是李新月在我眼中，只不过是纸片人的级别。
一个月就换一个的那种。
“唔，原来师兄你一直以来都只窥视人家的美貌吗？”
“不是你一直在边上说些性骚扰话题吗？”
“啊，被发现啦？诶嘿！”
“不，就算你摆出那么一副可爱的表情也不会改变你之前性骚扰发言的事实好吧。”
“那师兄你要把我关进警局吗？”
“视你的性骚扰打扰到我的程度而定。”
“居然真的一点都没犹豫就想让如花似玉的学妹进行拷问play吗？”
“到底是怎么能讲到这个问题的？”
再说了，拷问play我又不喜欢……不如换个野外露出。
“是从我想让师兄当我男朋友讲起的。”
好吧，话题估计是扯不回来了。
“……你了解我吗？”
不是我说，两性之间要是想谈恋爱的话，单单只是看外貌可不行啊。
“你是说我面前这位住着二十平米的小房子，不吃早餐，中午晚上只叫外卖，人看起来很冷漠，实际上只是因为没好好打理自己外貌的喜欢看书做实验，经常和网上没见过面的家伙打上一整天游戏的邋遢男人？倒也不能说是有多了解……”
看着李新月的笑容，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她看了个遍。
“因为师兄你活的太表面啦，想法什么的都写在脸上了。”
“好的，我以后一定改。”
这货怕不是直接派了位侦探蹲在我家楼下了。
“不，我并不是说这样不好的意思。”李新月用手指指着自己的下巴，嗯了好久才又说道，“应该说，你没有多少城府，真诚待人的样子很棒啊。”
“你真的这么觉得？”
讲道理，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自己。
也其实没多少人会这么了解自己才对。
没有多少城府，真诚待人。
那是我吗？
完全不清楚。
话说这换个角度不就是在骂人二愣子吗？
“当然啦，啊！”李新月连忙竖起一根手指，指着我的头发说，“如果稍微把你的那头鸡窝打理一下的话，”
“你还真是执着啊……”
“当然，毕竟之后的一个月我可是都要来这里看着你做实验啊。”
“……就不能稍微帮我一下忙吗？”
“师兄你想要一个完全不同物理实验的人来帮你做实验吗？”
“啊，抱歉，只希望你的性骚扰话题能稍微少一点就好了。”
“就是说啊！”
我看着一脸笑容的李新月，不知道为何也笑了出来。
“那也就是说师兄你同意当我的男朋友咯？”
“不，为什么话题又回到这里了？”
自己应该没有说什么会让人误会的话吧？
“因为我觉得师兄可能会就这样将这件事一笔带过，所以重新提醒一遍！”
“哈？算了，但就算你了解我，可我并不了解你啊。”
“没事，我的事情师兄你想听多少我都可以讲给你听。”
“啊？啊……干嘛要拉我手？”
“这里可不是讲我的故事的地方，我们找个酒吧，一边喝酒一边谈吧！”
“恕我拒绝，我不怎么喝酒。”
“那喝咖啡也行！”
“我讨厌苦味。”
“那金拱门！”
“快餐食品对于我这种不运动的死宅来说热量太高了。”
会变成死肥宅的，所以不行。
“你该不会想在沙县小吃或者路边麻辣烫铺里和女孩子约会吧？”
“……”
“抱歉！即便是我，也实在是做不到这种这么丢脸的事情！”
好的，好的，知道了。
烦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