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是你家。”
“哦,原来你知道皇宫是朕的地盘,不是你荣南王府的!”
这话说得轻巧,话中意思却不可谓不重。话一出口,满殿上下都屏了气息,有人惊讶有人惊愣。这句话换在别处可能没什么,可这是在皇宫,对话的是刚祭天地大婚的皇帝皇后,这话的意味就不一样了。
荣易兮一直以来强装的坚强都在这一刻瓦解,化粉淹于风中。
“不管你们想怎样,都冲着我来,我不会有怨言,但水清是无辜的,请皇上太后放了水清。”荣易兮重重跪在轩槿面前,膝盖撞地声在静如空谷的大殿回荡。
知音等人对视一眼,全收起武器跪下。
轩槿直起身,负手在背,踏步走到荣易兮面前,收起笑容,肃容冷笑:“荣水清是谁朕不关心,你们荣南王府想放肆到何种地步朕今日倒算是见识到了,如果朕现在赐你们荣南王府以下犯上谋逆罪,朕相信,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天下人不会认为朕污蔑了你们荣南王府。”
“不,不可以。”荣易兮霍然抬头,急忙跪行两步伸手抓住轩槿的龙袍衣摆,拼命摇头。荣易兮心神剧裂,面色惨白,泪如雨下,语无伦次,慌没了神:“不,不可以,我……我只是心急……我没有……我担心……求求你不要,你杀了我,不要牵罪王府。不要……不要这样……”
甩开荣易兮的手,轩槿不为所动,看向太后:“母后,您怎么看?”
“皇后……”太后拨开丁晴,站在殿前,正要说话,就在这时,有人喊住了她。
“太后娘娘,这一切都是水清的错,不关姑姑的事,太后皇上要怪罪,就怪水清吧!”刚回宫就听闻这乱宫的消息的荣水清,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来了凤慈宫,出现在众人面前。
“水清。”荣易兮忘了求情,站起身冲到荣水清面前,查探她是否有受什么伤。
“姑姑,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荣水清拍拍荣易兮的手臂,走到皇帝和太后面前,笑容灿烂如初:“皇上至孝天下皆知,太后娘娘也主张让皇上以孝治天下,让天下子民重亲情遵孝道。水清是姑姑的亲侄女,姑姑一向最重亲情。就好比现在,因为担心侄女,姑姑冒犯了太后,冒犯了皇上。同样地水清也相信,如果哪天,皇上太后与姑姑亲如一家,比血亲更甚,水清相信姑姑也会为了皇上和太后,而和王爷祖父或简兮伯伯置气甚至反目。皇上太后认为水清说的对还是不对?”反正现在不存在的事谁也说不清,以后更不必说,所以乱说也无妨,只要在理就行。
“好伶俐的一张嘴,镇定自若,胸有成竹,比你姑姑强多了。”荣水清的话句句在理,句句以孝道亲情为据,还以她们母子为例,挑不出一丝错来,太后朗笑一声,扶在丁晴手上走回首座坐下。轩槿随后扶着太后,跟着坐在主位。
荣水清忙拉了荣易兮跪在殿中,自己却站着。
太后看了看满殿的妃嫔宫人和殿门外的御林军,转头问轩槿:“皇上以为呢?”
“母后做主便是。”轩槿接过宫女送上来的茶,递给太后。
太后接过茶,缓缓喝了一口,放下,终于看向跪在座下的荣易兮:“皇后你可知罪?”
“臣妾无意冒犯太后,罪该万死,请太后降罪。”荣易兮低声下气认错。刚才轩槿的话真的吓到了她,她现在只想着把所有的罪都揽在自己身上,不牵连王府家人。
“皇后,你入宫数日,虽无大功也无小过,哀家念你今日为亲情混沌蒙了头才对哀家不敬,法外施恩,不予计较,但即便法外容情,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所以,即刻收回皇后凤印,暂由哀家保管。皇后,哀便家罚你去太庙祈福思过,半年为期,再行察看,皇后,你可认罚?”
“臣妾认罚,谢太后娘娘开恩,易兮感激不尽。”荣易兮欣喜磕头谢恩。
“皇上姑父,您还没罚水清呢!水清私自偷溜出宫,致使姑姑酿成大错,水清难辞其咎,请皇上责罚。”荣水清俯首躬身请罪。
“水清!”荣易兮急急抬头看向荣水清,却见低着头的荣水清对她眨眼微笑,忙又抬头恳求望向轩槿。
轩槿扶了扶额,为难。荣易兮为了荣水清敢翻遍后宫,真罚了荣水清,荣家那些人还不揭竿而起,可不罚又怎么堵住悠悠众口。摇了摇头,忽然看到了和景行站在一起的穿着便服的段楠,奇道:“段楠,你怎么在这?”明显的转移话题。
“启禀皇上,论罪,臣也有错。”段楠出列跪在了殿前,“臣出宫时遇见水清大小姐偷溜出宫,却没有制止,导致现下大错,惊扰了太后娘娘,臣请罪,请皇上责罚。”
“段楠你……糊涂!来人,侍卫统领段楠骄纵自大有失其职,贬为守门侍卫;荣家大小姐罔顾宫规带头触法,连累皇后犯错,罪不可赦,今贬为宫女,钦此。”轩槿没想到他身边人居然还是造成这个局面的帮凶,大怒。
“谢皇上开恩,皇上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