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凰仪宫,命知音收拾东西,命知书知乐把凤印送去太后宫中,荣易兮坐在寝宫凤榻上,呆然失神。
“姑姑,你还好吧?”荣水清坐在她面前,怜惜地看着她。
“姑姑没事,水清不必担心。”荣易兮轻声笑道,笑容勉强,几乎挂不住。
“不出我所料,姑姑果然还是太冲动了,因为水清姑姑当真方寸大乱在这凶险皇宫乱来。唉,江江伯伯怎能只教你武功不教你收拢性情呢!”荣水清叹气。
“水清,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荣易兮微回了神,面容苍白,后悔不迭。
“早在预料中。姑姑,你现在要学的就是‘忍’,你要学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万事冷静自持。以你的聪明,只要不冲动,有足够的判断力和自持能力,我们所做之事成功的几率就还有几分。否则,五年后……姑姑,我这次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锻炼你的忍耐力和判断力,以及掐低一些荣南王府太过强劲的风头,降低朝堂内外对王府的各种指控责对。”
“水清你……”
“我今天是故意的,以退为进,今日的退他日的进。”
荣易兮似懂非懂。
见荣易兮有些茫然,荣水清扶额叹气:“姑姑,我现在才知道皇上果然是恨你至极,把你弄进这深宫,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你说什么?”荣易兮骤然抬头,不敢置信看着荣水清,眼里全是惊惧。轩槿,不是因为不忘年少时与她的初恋之情,而娶她为妻的吗?
“不过按这样看,你还有一线机会。这半年我会让知书和知乐教你一些事情,希望半年后,姑姑能如水清期望的有所变化。否则,后面的事我无法进行,荣南王府的安危全系你一人,就看你能不能做到。”荣水清赶忙说回正事,以免荣易兮乱想。
“我知道了,水清,谢谢你,谢谢你肯帮姑姑。”
“我们是亲人啊,我怎能置你于不顾。只是姑姑,你一定要用心学,好好学,坐稳皇后的位置,留住皇上的心。这样,即使荣南王府被削王削藩,王府里的人也都会平安无事,你也就成功了。”
“我明白了,我会的。”
伺候完太后安寝休息,轩槿回了昭阳宫,段楠还跪在宫门口。
轩槿把段楠叫进殿内,景行苏舸正在殿内等着。
“段楠,你为何知情不报,你可知这事闹得有多大,后果多严重?荣易兮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你为何如此懈怠?”轩槿拍碎了殿前桌案,大怒。今日之事要不荣水清及时出现,他就不得不……
“属下知错,属下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请皇上降罪。”段楠跪在地上,低头认错,此时仍身着便服。
“平日你处事谨慎绝不会有错,出了任何事都会来禀报朕,为何今天你要隐瞒朕?朕倒想听听你的理由。”
“……是水清大小姐逼属下……”段楠吞吞吐吐。
“你身为朕的贴身侍卫有谁逼得了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木头,水清大小姐做了什么?你快说,皇上真的很生气。”景行见轩槿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似下刻就要拔剑杀了段楠。
“水清大小姐威胁属下如果让人知道她偷溜出宫她就告诉皇后,属下非礼她,属下无法,只能……水清大小姐说她和皇后殿下说了晚膳前会回去,属下才放心带她出宫的,属下没想到皇后殿下会这样冲动,是属下的错,臣罪该万死。”
“非礼?噗,难怪你会这样为难了。木头,我同情你。”景行忍住笑,上前拍拍段楠的肩,摇头晃脑负手长叹。对荣水清的脾性,景行可谓印象深刻,绝对理解段楠的为难。
轩槿的火气一下没了发泄点,荣易兮今日敢为了荣水清大肆搜宫,若荣水清真说段楠非礼她,荣易兮必出手杀段楠不可。
“算了,你去守宫门吧,记住教训,以后离荣水清远点。”轩槿摆摆手,似极为头疼。
“是。只是,请问皇上,守哪个宫门?”段楠多嘴问了一句。
“你想守哪个宫门?”轩槿要被这木头人气笑了。
“属下不知。”
“就昭阳宫宫门,朕现在不想看到你,下去!”轩槿要被气死了。
“是。”段楠三拜后退下。
轩槿怒气无处发,拂袖朝后殿走去,换上便服出宫。
三年不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蒙头乱冲,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让她进宫,的确是抓住了荣南王府的致命之处。可真到了胜负攸关的那一刻,自己却迟疑了。没人知道,自己真的在那一刻后悔了……
不,不能后悔,为了江山稳固,不能后悔,不能。现在这样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