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凤慈宫。
“情况探查的怎么样?皇后伤势可有起色。”
“据报皇后殿下仍昏迷不醒,病情无起色,皇上今日大发雷霆,勒令太医院的太医在明天之内务必救醒皇后,否则太医院连坐,全发配边疆。”丁晴帮司太后卸下头上的金冠玉饰,打开盘在头上的头发,用象牙玉梳梳顺,准备就寝。
“皇儿终究对她有情在,也不知这是福是祸。荣家那丫头可有什么反应?”
“水清大小姐这两日未关心过皇后殿下一句,日日招歌舞奏乐玩乐,全不把皇后殿下放在心上。”
“这就奇了。”
“是啊,怎么说皇后殿下也是荣南王的小郡主,可这水清大小姐说杀就杀,她的那群护卫惟命是从,真不知道皇后殿下在他们心中算什么。”
“这就是荣氏一族嫡系与偏系的区别,再有权有势也没用。不说这个,荣南王府可有什么反应?”
“荣南王在寺里潜修不问世事,荣南王世子自新年上贡了后又派人送了礼物进京,说是送给皇后殿下的,已经到了京城,不日就要请见皇后殿下。”
“这可难办了,之前那事是皇后鲁莽在先,荣简兮暂避退让。可如今皇后并无大错却……新科开考在即,皇上必定要派遣官员去江南,如果荣简兮知道现在皇后重伤昏迷,因此愤怒而暗中使绊,收管江南权力一事就……很难办成了。”
“可太后娘娘您忘了,水清大小姐在凰仪宫,凰仪宫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瞒不过她,她肯定会告知荣世子,我们可能只等荣南王府来兴师问罪了。”
司太后想了想,连连摇头:“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明天哀家要去趟凰仪宫。”
“去做什么?”丁晴扶起司太后,走向床榻。
“帮皇后接见荣简兮派来的人。”
梦里三生,三生似梦。我放下尊严,放下个性,放下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一个人。可放不下的,始终只有我自己而已。心微动,奈何情已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重。如果我对你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想我是从来没有爱你。
时间很短,天涯很远,往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自己安静地走完。倘若不慎走失迷途,跌入水中,也应该记得,有一条河流,叫重生。这世上任何地方,都可以生长;任何去处,都是归宿。那么,断千丝忘昔年,我不再留恋。
“皇上,您都守了一夜了,去休息休息吧。”宫女写意端了热水进内殿,拿了手帕为荣易兮擦脸擦手。
“不用,待会直接上朝。”轩槿接过写意手里的锦帕,亲自给还在昏睡的荣易兮擦脸。经过药浴浸身运气回血,荣易兮的气息渐渐增强,脸色也有了一丝血色。
擦完脸和手,写意接回锦帕放下,浅绛递上刚煮好的百苓雪莲灵芝汤。
轩槿接过,半扶起荣易兮的头,一手拿碗,一手扶荣易兮,含了一口汤,渡给荣易兮,一口一口的喂着。
喂完后,轩槿专注看着荣易兮苍白的面容,伸手沿着眉眼抚摸,心下一阵阵抽疼,喃喃低语:“易兮,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恼你了。你快点醒过来,你要去哪就去哪,我都依你,我不生你气了,我们好好过。你是我的结发皇后,我轩槿喜欢的女人,我不想你有事,更不想你离我而去。易兮,快点醒过来。”
好半晌,又扶荣易兮躺好,轩槿走出内殿,准备准备就去上早朝。
好熟悉的气味,好像是她唯一的眷恋。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木槿花!可是,为什么看不见?好想再看一眼,好想回到那片木槿林。荣易兮闻着鼻息熟悉的气味,眉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想看清是什么。大红的刺绣染金展凤飞凰帷帐,转动眼珠,明黄纱幔品红流苏穗子,朝下,妙龄少女明眸善目坐在那。
“姑姑,你终于醒了!”荣水清欣喜,果然还是木槿花香味有用。
手指微动,本想撑起身坐起,却浑身无力,身子似有千斤重,头晕欲裂,一时不知身在何方:“这里……”
“这里是朝凤偏殿。姑姑,饿不饿?我让知书煮好了你最喜欢的红枣薏米粥,尝一点儿。”荣水清接过知书地上的粥,银勺调了调粥,舀了一勺递到荣易兮唇边。
知书忙上前半扶起荣易兮,方便她喝粥。
口中微甜,腹中无饥感,荣易兮还是张口喝下荣水清喂的粥。有意无意,荣易兮望向榻旁小几上摆的香炉,眼眸一缩,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