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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太黑暗,文明也太沉重,压的人窒息与崩溃!
这是一个不寒而栗的世界!
地底深处一个又一个的冷冻箱,标注着编号密码,冷冰冰地悬挂在避难所的物资储备房间里,一排又一排,一行又一行,近乎无边无际。
有时候,不挣扎一下,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绝望,生命又是何等的卑微!
“滴滴滴,警告,警告,MS3042D目标精神出现异常,火种代码错误,强制执行…数据传输…”
伴随着一阵阵防空警报般的刺耳名叫声,座椅上剧烈抽搐扭动的人影渐渐平息下来,静止的脉搏重新恢复跳动。
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狰狞恐怖的面容又陷入深睡,苦难的一切都埋葬在过去,明天又会是新的开始,只有那腐朽的钢铁还在诉说着盛世悲歌。
铛铛铛!
警世钟鸣突兀的响起,迷恋于美好的过去生活,久久不愿醒来的迷途羔羊揉了揉眼睛,苏醒过来。
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突兀响起,让人担心会把肺叶一不小心嗑出来,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又绝望的噩梦,可具体内容却仿佛被抹去的黑板报,只有点滴痕迹残留,一回想就崩溃疯狂的那种。
风流殇只觉手脚冰凉无力,瞳光涣散双目无神、呼吸凌乱而又急促,冷汗止不住地呼呼冒着,缓了许久才收拢了恍惚的心神,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幽闭狭窄的空间,简陋的铁床充分压榨着每一分空隙,狭小的房间让人觉得自己是在坐牢,尤其还是类似船舱里的牢房,这里的每一分空间都被充分的利用,不得不让人唏嘘生存的艰难与卑微。
挣扎的走出狭窄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长长的走廊,惨绿色的荧光等如镶嵌的恶魔之眼,冷漠注视着过往云烟般卑微的生灵,阴森且刺骨。
这不像是一个生活区,更多的像是一间间钢铁的牢房,囚禁着你我,囚禁着明天。
他感觉自己正在通往地狱,没有其他人恶作剧般的突然跳出吓你一跳,也没有每天温暖的清晨问候的你好,周围一片死寂,甚至安静的有些可怕,只有那清脆的摩擦声回响着。
长廊的尽头是一间略显阔绰的综合功能房间,左侧是仿佛售卖商品般,奇形怪状类人形标本玻璃缸。
或是布满了紧致的鳞片,或是睁开了一双双墨黑的眸子,或是舒展着利刃般的尾巴,一排排一列列仿似正在嗜血杀戮进食,无声咆哮嘶吼着,享受那血腥的盛宴。
右侧是一排横七竖八依靠在墙壁的干尸,仿佛烂泥般注视着对面,紧皱收缩的面容看不出丝毫安详与平和,腐朽破烂的衣服碎片遮不住森寒的白骨,只有散落的弹壳依旧如故。
没有人存活,亦没有人收尸,或许也根本不需要祭奠。
阴寒森冷的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硝烟与热血,他们就像是一队仓皇逃窜的溃兵,一群东躲西藏的野狗,一堆卑微乞活的垃圾,最终失去了所有,等待着被黑暗吞噬,腐烂成渣……
生者与亡者,地狱或天堂?
风流殇的意识仿佛被割裂,一个感到恐惧惊悚,另一个却感到一丝亲切与熟悉,仿佛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散发着硝烟与绝望,等待着腐烂……
滴滴滴…
突然,一对森冷的眸子从黑暗角落亮起,那是一种刺骨的幽邃,仿佛可以吞噬所有的光线,跟着一双泛着寒芒的利爪透胸而过,又隐没于黑暗中。
嗤嗤嗤…
四周响起了鲜血喷溅的拟态声,森冷腐朽的气息吹过,冷汗淋漓的风流殇仿佛溺水般重新恢复意识,他双手死死捂住自己胸口,剧烈喘息着,死亡的恐怖依旧让人心有余悸。
半空中,一副全息投影的狰狞恐怖异类,迈着优雅的步伐浮现而出,紧致细密的鳞片覆盖全身,灵活细长的利刃般尾巴高高扬起,似乎随时致命一击。
名称:利爪
弱点:头部、胸口
资源:头盖骨、尾刃、结晶体
名称:腐尸
弱点:头部
资源:结晶体,血液
名称:木青虫
弱点:尾巴集束
资源:可食用,培育合成液
接下来走马观灯般又投影出各种各样的异形生物,可具体详细资料却少的可怜,唯一不变的就是对各种生物资源的迫切渴求与利用价值。
让人感觉这是一个沙漠里,饥渴难耐的濒死之人,任何资源都匮乏到了极点,已经处于毁灭的边缘!
冰冷刺骨的墙壁散发着寒气,甚至有丝丝甜腥味儿,腐烂的机器人不知所踪,找不到丝毫身影,这里似乎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古老墓穴,没有其他可出入的房间,有的只是说书人嘴角的故事。
一杆铁矛浸泡在武器池中,通体赤红无比,仿佛从未知生命体内抽出的脊骨,透发着炽烈的冷芒,似乎有无尽鲜红的血水在其周围熊熊燃烧。
冰冷的触感让人清醒,功能区的一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甬道,带着冰冷刺骨的湿气扑面而来,点点萤火虫般的磷火幽幽闪烁着。
黑暗的环境掩盖着罪恶与绝望,仿佛深渊巨口吞噬着一切,埋葬着过去。
顺着甬道向上,尽头仿佛是一间废弃的密闭井口,污浊腥臭的空气堵的人心慌,这里同样布满了死尸,额头的孔洞似乎说明了什么。
不同与之前它们都变成了白骨,如垃圾野草般随意丢弃着,积满全身的厚厚灰尘是它们的勋章,头顶的井盖伴着簌簌落下的铁锈,悄无声息扭动着,那里仿佛是通往天堂。
带着一丝迫切,一丝惶恐不安与深深的迷茫,最深沉的黑暗,绝望,怪谲时代被打开了。
嘎吱吱…
没有生日蛋糕,也没有生日快乐!
入目所视皆是白骨,集装箱般的狭小房间被做过隐蔽工程,一层厚厚的铅块涂层鬼画符似的布满整个空间,歪歪扭扭殷红如血的蚯蚓文让人作呕。
推开顶在门后重物,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那是有着三层封闭结构的涂层舱室,似乎已经有数十百年没有开启过了,当一层层闸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的风霜透入,仿佛来到了地狱。
殷红如血的弯月悬在空中,散发着暗红的光芒,冷漠俯视着大地,周围布满着各色的庞大星辰,任何一颗都似乎要比红月暗淡些。
在天空的更辽远处,有一个黑漆漆的巨大鬼洞悬在那里,那个不停旋转的漩涡黑洞,像是一个巨大的眼睛冷漠凝视着大地,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怖。
黑暗的星体残骸紧挨着高山,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随着一阵阵阴风吹过,天空中白茫茫一片惨淡,下起了纷纷扬扬,仿佛永无止息的骨粉雪,在临近大地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仿佛是天上的仙子精灵,不惹半点尘埃。
无尽的骸骨铺满了大地,不时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让人听起来就不寒而栗,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许多的白骨都已经风化碎裂了,地面沉积着厚厚的一层雪白骨粉,将无尽的残骸衬托的更加的恐怖!
每一寸土地都是惨白的,没有任何生机可言,阵阵阴气弥漫在骨地中,让人仿佛来到了寒冰地狱,越向深处前进阴气越重,也愈发寒冷,最后朦胧的萤火在白骨地中显现而出,让这片死亡骨海阴森恐怖到了极点。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连绵骨丘,自己出来的地方正是在一座骨丘之下,高耸的丘陵仿佛阴影笼罩大地,就好像是海面上的礁石,又像是一座座墓碑,在风流殇的视野中茕茕孑立。
那一堆堆骨骸尸山中,偶尔可以看到泛着金属光泽的庞大人类造物倒插在骨丘上,但更多的却是犹如蝼蚁般密密麻麻的人类白骨,暗灰与惨白交织,仿佛盛满石子的玻璃瓶溢满而出,抛洒了满满的一地悲壮,凄凉。
呜呜呜……
幽幽的磷火闪烁着,上百条惨白的骨爪从身后的骨丘中露出脊背,向天无力渴求着什么,祈祷着什么,又或者单纯只是垂死挣扎一般毫无意义。
骨丘上横七竖八插满了支离破碎的兵刃,兵刃旁边还竖着一面锈迹斑斑的断旗,一双双空洞的眼窝低垂着,早已熄灭了生命之火,陷入了永恒的沉眠。
泥为骨,土为梁,我的名字是炎黄
遭天弃,被世遗,先辈血液在流淌
………………
苍凉的呢喃在耳边悠悠响起,似乎是一首关于人类文明的葬歌,和曾经在这个大地生存过几十亿年的生命历史一起,被埋葬入枯寂冰冷的废墟中,埋葬在永远的时光中。
沸沸扬扬的白色大雪,在骨山荒丘中缓缓飘落,一条小径伸向远方,虽然曲折,但是却坚实有力,通往死去的星球大地,那似乎是寻找着生的希望。
这里,似乎是生命的禁区,风流殇蜷缩着身子,烂泥般斜斜依靠着惨白的尸山骨冢,嗅着近在咫尺的硝烟与绝望腐朽气息,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眼泪却从脸上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空洞洞的骷髅头上。
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
在这个苍凉死寂的荒凉世界里,殷红如血的矛杆似乎是唯一的依靠,它散发着冰冷死寂的暗红色光辉,如同一位长者紧紧搂抱着迷途的羔羊,以冰冷严肃的温暖带来丝丝慰藉,指引着迷茫旅者未来的方向。
可未来的路似乎太过于遥远,也太过于黑暗残酷,让人看不到一丝光明!
长夜将至,
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
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
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宠。
我将尽忠职守,生死於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中的守卫。
我是抵御寒冷的烈燄,破晓时分的启明,唤醒亡者的号角,守护黎明的铁卫。
我将与尸同行,把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古老的誓言如流星划过天际,凛冬将至,黑暗终临,世界崩坏,人类仿佛彻底迎来终结。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
真的,
一点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