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川揉着宿醉后微微发涨的太阳穴,斜靠在马车上,心里嘀咕着:这老匹夫,半年不见酒量增加这么多,早知道就不和他出去吃酒了,自己早晨还要赴京赶路,那个老匹夫想必现在十分享受的在床上打着鼾。
与此同时濮王府客房中,尉迟松睡梦中打了个喷嚏,然后他挖了挖鼻孔,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之后的半个月里,李徽与阎婉朝夕相处,母子感情急速升温。阎婉将最好的东西、最温情的母爱……凡是其能够给予李徽的,都倾其所有,给予李徽,好似要将空缺十几年的母爱一并补回来。其间,尉迟松自然也是在的,久而久之,尉迟松为李徽而留在王府的目的也从起初尉迟松小心翼翼的掩藏,到被人发觉的尴尬,以及到现在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我做我的,你说你的。
李徽年少时落下的,自然成为当前最为亟待学习的。李徽的每日生活的内容也逐渐变得丰富且固定,由母亲教识诗书经义,从《史记》、《三国志》到《论语》、《中庸》……而尉迟松也在极力刷着存在感,无处不在,打着不在王府白吃白住的口号,以付出劳动换取名正言顺的混吃混喝,教导李徽一些基础的武学,其目的就是让李徽日后行走江湖能不受制于人。
日子过得平稳安定,也许就此大结局了?不,别处正“明潮澎湃”。(自己造的,暗潮汹涌的反义词。)
江浙一带,近来江湖中人人人自危,原本侠义豪杰众星林立,如今却若树倒散去的猢狲,这一切都源自长乐帮发生的大变故。
十日之前,长乐帮大长老霍青于夜晚暴毙,当夜天还没亮,五长老冷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长老负责的所有堂口尽数控制,不仅如此,对于其手下掌控的高手们,能收拢的收拢,不愿收拢的直接杀掉。
脾气暴烈的二长老苏长宇,携手下精英十人,将冷溟堵在大长老霍青的住宅里。据小道消息所传,苏长宇进入大长老生前宅院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是生是死恐怕只有冷溟知晓。
在这场权力角逐之中,三长老胡鉞表露的态度是完全支持冷溟,想来两人之前有所筹谋。而那神龙见首不见尾,云游五湖四海的逍遥四长老张奕之,依旧如以往那般没有消息。
段青峰为霍青在姑苏燕崖堂口的高手,燕崖堂口相较长乐帮这尊庞然大物来说十分渺小,但却是霍青手下“五绝堂口”之一,与“紫薇”、“长风”、“秋明”、“夕照”共称。“五绝堂口”高手如云,都是在实战厮杀的千锤百炼中成长起来的,而且掌握着长乐帮重要的情报系统,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自然被五长老冷溟所重点关注。
原本的燕崖堂口只有副堂主,是许三清,堂主之位一直空缺着。如今许三清虽仍是副堂主,却已名存实亡被架空,燕崖堂口的堂主如今是雨化昀,那个善于审时度势把握风向的雨化昀。
霍青宅院。
“这都过去十多天了,你那边怎么依旧没有半点收获?”梨花木朱红漆椅子上坐着一位长脸,留着八字须和一搓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说道,此人正是长乐帮三长老胡鉞。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皮肤白的毫无血丝,眼袋肿大的青年男子,不是五长老冷溟又会是谁。
冷溟伸出留着半个手指长度指甲的惨白的手,抚了抚怀里的大花狸,慢条斯理的说道:“着急也没用。霍青那老家伙身上,并没有发现我们要的东西。”
“那二哥……苏长宇呢?”胡鉞原本惯性的称苏长宇为二哥,之前叫的顺口了,如今长老们之间撕破脸皮已然决裂,没必要再像之前那般虚情假意的尊敬。
冷溟将花狸的头凑近自己的脑袋,盯着花狸的眼睛说道:“都拷打得成废人一个了,还是没问出什么。”
“他会不会真不知道,那东西向来由历代大长老掌着,或是交给信得过的人,或是交给其他长老。”胡鉞分析道。
冷溟就像无视胡鉞一般,继续和怀里的大花狸嬉耍着,并没有看胡鉞,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说道:“没关系,我吩咐过手下再狠点,只要保证他没断气,拷问就不会终止。你近日出去一趟,帮我办件事,把张奕之找回来。还有,与霍青相关的人,都抓回来拷问。”
胡鉞就像得了令的手下一般,退了下去。
“小花狸,你说这传说中的宝库,它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那里面会有什么呢?”冷溟冲着大花狸说道。花狸似乎对主人的腻歪有些厌烦,挣脱出冷溟的怀抱,爪子将冷溟的紫金长袍挠出许些线口。冷溟见状,脸立刻阴沉了下来,他伸一只手揪着大花狸的脖颈,另一只手捏碎了大花狸的脑袋。
末了,他将大花狸的尸身丢在一边,拿出丝帕将手擦干净,说道:“不愿被我掌控,那就得死。”
待冷溟离开,手下才敢出来将房间打扫干净,面对暴怒无常嗜杀成性的人,没有人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