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微动
项链到是很普通,但项坠很精细,胡桃形的轮廓,中间镶了一枚夺目的蓝色琥珀,背后是一个狮子图案,当时只听阿穆尔说什么身世的,她气愤也没听清。
之后拿回去,也想气气阿穆尔,想是阿穆尔放到脖子上的东西,她就放脚上,这强烈的反差够刺激那个王爷了,可是以前总穿高统靴,她每次碰到阿穆尔也忘到脑后去了,今天终于在关键时刻记起。
解下项链,这个东西应该值不少钱吧?她也不贪心,只要够她回城都的路费就行。
我们可爱的岩笃小姐为了生计把阿穆尔的‘情物’给卖了,也没卖个好价钱,只有一百文,和光头给她的钱,应该可以回城都了。
半月后,卡玛才到达城都,路上到也顺利,她是女子,为了方便,把脸弄了一块疤。
临近北门,卡玛想哭,她大难不死,是不是会有后福呢?
女儿回来,当娘的当然更高兴,秀兰把卡玛严格的锁在家里,哪都不能去。
卡玛回来,才知道南原有战事,阿穆尔率兵上了战场,这次阿爹和哥哥也随行,上次狩猎回来会,他们就出征了。
牧场里现在也没什么人,卡玛也没地方玩,好巧不巧,格洱穹回来了,他这次回来是想履行三年前的约定,跟卡玛提亲。
秀兰问过卡玛的意见,卡玛让退了,虽然论人品和心性,格洱穹是很合适的人选,可是她不喜欢人家,秀兰让她考虑考虑,这三年来,第一次有人来提亲,终于有人能看到她女儿的好,她不希望卡玛错过。
格洱穹这几天成了岩笃府的常客,天天来将军府报到,他没什么心机,单纯的喜欢卡玛这个人,与周遭无关。
卡玛可躲他躲的紧,这小子像个跟屁虫一样,在卡玛旁边嗡嗡的转着,卡玛头疼:“蛮牛,你能不能在我眼前消失,你再在我身边转我就吐了,你让我安静一会儿不行么。”
格洱穹立马站稳脚跟,委屈的看着卡玛,阿孓可不管那么多,心直口快:“我说格洱穹将军,现在南原在打战,大丈夫不去为国而战,为些儿女私情在这儿磨叽什么啊?我家小姐就喜欢英雄,你知道以后要去干什么了么?”
阿孓的几句话把格洱穹堵在那儿半天说不出来话,看他在发呆,卡玛转身闪人,她娘不给退,她却当着格洱穹的面把亲退了,可是光说没诚信,聘礼都在将军府,她也拿不出来,而且格洱穹送她的定情刀也不知被她娘放哪里去了找不到,卡玛不是一般的无耐,她就那么愁嫁么?
卡玛回家已有七八天,每天闲的实在是有些无聊,一想起她的紫荆鞭,她就想念,她都很不客气地卖了人家的家宝,阿穆尔不也得拆了她鞭子,越想越不放心,最后干脆冒出也去南原的想法。
还有她平安回来,阿爹和哥哥都不知道呢,她就顺道过去报个喜信,想完就马上付诸行动,再不走,她怕她娘真的等不及她阿爹回来就把她嫁了。
某日的清晨,阿孓就在岩笃小姐的卧室发现了卡玛的离家出走书。
南原在城都东南部,城池最大,人口众多,三座城郡里庶西最富,仫北最为落后。
从城都到南原的大路很是平坦,南原战事,路上有许多逃难的百姓,卡玛身上带的东西和钱财都救济了那些百姓,她也曾流落仫北,身无分文,碰到好心人帮忙,她知道感恩去回报,无论对方是谁,都有家人挂念,她希望大家都能安康。
到达南原,因城里百姓都已逃往外地,城里没什么人,守城的戒备森严,因战事吃紧,很少有入城的百姓,卡玛会说蒙语,又是女子,没被严加盘问。
入了城,卡玛打听大军的驻扎地,城里的人很谨慎的看着她,她扯谎说她刚结婚,自己的男人就来打战,她很是担心,受长辈所托前来探望,有人同情她,偷偷的告诉她,大军不住在城里,驻扎在城外的草原上,每日只是进程采购一些生活用品,领军的王爷治兵森严,不许官兵骚扰百姓,她要想找人,恐怕是不可能了。
卡玛找了个客栈休息,合计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草原,蒙族的军队里很少有女兵,虽然也有一些能打战的女子,但阿穆尔一向不用女的,卡玛有时也想不明白,阿穆尔怎么就那么歧视女性,蒙族邻国有一位公主,骁勇善战,虽身为女子,却不输男儿,统领将士保卫疆土,那个草包王爷凭什么就那么固执呢?说实在的,卡玛想参军。
第二日。
卡玛去了府衙,听城里人说那里有招收新兵,她去试试。
到了地,来参军的人不多,城里也没什么壮丁了,大家为了保卫家园早就入了营,几个比较粗壮的汉子后面站了卡玛这么一个窈窕的女子,怎么看怎么惹眼。
轮到卡玛时,招兵的兵卒马上摆手说不要女的,卡玛气结,真是什么主子教出来什么兵,对女子不是一般的不客气呢!
卡玛深吸一口气,道:“我是草原儿女,国家有难,我也有责任。”
话还没说完,兵卒却道:“你会干什么?洗衣?做饭?”
“我会射箭。”
“哦,那你能把对面墙上的那面旗射下来,我会考虑考虑。”
“此话当真。”
兵卒点头,叫人给卡玛拿来弓箭,弓是普通的弓,不似战场上的重量。
从府衙到对面有五十步远,这距离一般人都没把握能射下,兵卒只是想让卡玛知难而退,话说出口,不计后果。
卡玛提弓,搭箭,‘嗖’的一声,箭出旗倒。
在场的人都惊讶的出声,这箭术不是一般的好,草原上的男子都善射,他们也把射箭作为一个勇士所必备的技能,这个年轻女子令他们都咂舌。
兵卒有些傻眼,他是招兵的,大帅的命令他哪敢违,可是这下子可怎么收场。
旁边围观的人都对卡玛感兴趣,纷纷过来和卡玛搭话,卡玛还是那套说辞,来找自家男人,自己想想也没什么不好,阿爹和哥哥都是家里的男人,这本就是事实。
看兵卒为难,卡玛也没计较,她这个将军府大小姐可没白当,阿穆尔对她这个赫律的妹妹都相当不敬,对属下还不得变态到什么地步呢!
上前对兵卒说道:“我也不是一定要当兵,只是来看亲人,军爷帮我带个话给家人就行。”
有了台阶可以下,兵卒马上客气起来。
“军爷帮我传个话,就说家里丢失的小羊找到了,一切平安,勿念。”
“你的家人是谁?”
卡玛想了想,想说赫律,可他一个小兵也不会见到哥哥,突然想到了牧场里力气最大的阿牛,这小子人缘好,和谁都称兄道弟,就告诉他吧!当年她和阿牛还较量过,当然是她投机赢了,阿牛气的每次看到她都叫她娇弱的羊小姐。
兵卒莫名其妙,不是来找她男人的么,怎么弄出来什么羊的,说起来,阿牛他还真认识,那小子是岩笃将军家的人,有一股子蛮力。
卡玛谢过,回了客栈等消息。
两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卡玛发傻了,是没传到话还是阿牛太粗没理解,那小子平时挺愣,关键时刻不会给耽搁了吧!这么呆着也挺难受的,也许是他们现在太忙,没功夫理会她。
笠日一早,卡玛出了房,寻思着要不要再去府衙看看情况。
这时,客栈门口,来了一个光头男人,和卡玛擦身而过,锃亮的光脑袋在卡玛眼前一晃,卡玛下意识的回头,怎么会是他。
光头没看她,只是跟掌柜的要了一间客房,人似乎极为疲倦,风尘仆仆的,急匆匆的和小二上楼歇息去了,看都没看卡玛一眼,像是陌路人。
南原现在有战事,光头是商人,他怎么会来这儿,卡玛奇怪,不过她更关心她家人。
去了府衙,大门已上了锁,门上挂了通告,近日不征兵。
城里最近特别安静,卡玛在客栈也听说前方战事紧张,前天蒙军吃了败仗。
难道是因为这个,家人没来找她,她现在有些担心,父兄是否安好,这人大了懂事了就多了一些挂念。
卡玛低头想着心事,没看路,前方一道黑影挡了光线,她抬头去看,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人拉着快速的跑起来,卡玛定睛一看这不是光头么,他们跑什么,回头去看,没人追他们。
不过这速度?光头会轻功,而且还不低,光头好像也知道她会武功一样,扯着她的胳膊闪入一堵围墙,进入一个空旷的院落后,站定,光头让卡玛坐入石凳上。
然后,对着卡玛一鞠躬,“敝人尚狐,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岩笃小姐不要怪罪。”
卡玛噌的起身,这个人真的认识自己,光头摆手,“岩笃小姐请坐。”
彬彬有礼,和他的光脑袋一点都不搭。
尚狐又道:“岩笃小姐,不要问太多,许多事情知道要比不知道的好。今天尚某是有事找岩笃小姐帮忙。”
卡玛点头,“请说。”
尚狐想了想,又淡笑道:“岩笃小姐也不算帮我,也是帮自己。”
卡玛纳闷。
“赫律失踪了。”
卡玛眼睛瞪得大大的,哥哥失踪了,怎么会?心里有些伤感,她刚周全哥哥又丢了,老天爷是不是在折磨岩笃家,阿爹能受的住么?
“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段日子了,我也是为了这事来南原。”
看卡玛不说话,尚狐劝道:“你也不用担心,赫律也不是一般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挂掉。”
卡玛知道尚狐在安慰自己,她知道她哥哥的实力,“我哥哥哪里强了,他射箭比不过我,论力气不及阿牛,论打仗又总是落后阿穆尔,我哥能强到哪去?”
尚狐低咳一声,“他只是让着你们罢了。”
让’草原的男子都是凭真本事对敌,她哥还有着优点么?
从她回草原后,她就是赫律捧入手心的宝,小心的呵护,宠腻着,有一些不入流的人常说赫律有恋妹情结,她可不这么想,哥哥只是关心家人,爱着他们而已,如今哥哥生死未卜,教她怎么淡定。
卡玛难过,突然想起正事,抬头看了尚狐一眼,“需要我做什么?”
尚狐心里有一些羡慕岩笃家,看看人家遗传的因子多好,都这么从容,不拖泥带水。他还真怕大小姐哭鼻子,那他就得改变计划了。
“岩笃小姐不是已经做了打算了么。”
“你是指。”
尚狐点头,“你们蒙人的战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方便参与,赫律是我的主子,我只对他负责,岩笃小姐最好去军营,那里传递消息比较快,具体的事宜我们再好好商量下。
见过尚狐后,卡玛直接回了客栈,事情已经步上轨迹,她现在不能急,只能慢慢等。
虽然对哥哥,她有许多的疑惑,可是那是她的至亲,而且她也不知为什么特别信任尚狐,也许是他和哥哥都有共性,对她极为照顾,也许是那块眼熟的令牌,她在哥哥的那里曾经见过。
原来哥哥不是隐瞒她,只是她没问而已,她一直知道岩笃家很有钱,这些钱都是哥哥赚来的,她也曾怀疑哥哥只开个牧场,怎么能让家里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且每年她的生日礼物都是最好,好到放眼整个草原都买不到。
可是父母没有疑问,赫律对她又极好,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的当好大小姐就行,大家都信任哥哥,她也同样。
卡玛刚进客栈,掌柜过来告诉她,有人找她,让她去城门口。
她也没问是什么人,急匆匆地就往外跑,到了城门口一看,是她阿爹岩笃雄。
见了面,卡玛也不方便叫人,只说道:“大伯,你怎么才来,我都到了好几天了。”
岩笃雄也有些激动,忙说:“家里事情太多,耽搁了,你娘还没到呢,和我去迎迎她吧!”
卡玛应了声,抬腿跟在岩笃雄后面走。
两个人离开南原城,走了一段路,看前后都没人,岩笃雄站定,回头心疼得看着卡玛,伸手摸摸宝贝女儿的头,自己闺女无恙,可是儿子。
赫律领兵突袭敌军粮草库,竟然神秘失踪,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岩笃雄比以前憔悴了不少,这段时间对儿女的牵挂让他身心疲惫。
昨天,阿牛来告诉他喜讯,说可能是卡玛来了南原。
实际上兵卒第二天看见阿牛就己传话给他,阿牛也没放到心上,自家少爷失踪,他也挺难受,以为是兵卒没事闹着玩呢!晚上一想,不对啊,女人,善射,还说羊,怎么那么像自家小姐呢!他也不确定,又不能瞒着不说,最后告诉了岩笃雄。
岩笃雄也是又惊又喜,最后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确定真伪,他也思量过,如果真是自己女儿,就带入军营,有卡玛在,也有精力和人手找赫律。
卡玛着急想知道赫律的事,可又不能明着问,引起阿爹的怀疑,一直憋在心里。
看自家女儿平安,岩笃雄终于放下心来。
“卡玛,赫律失踪了。”说完,一个铁尺的汉子有些哽咽。
赫律不仅是朝廷将军,也是岩笃家的大家长,外人一直以为岩笃家靠的是岩笃雄,实际上操盘人的是赫律。
为了家人,赫律倾尽所有,九年前的那场中原暗杀,被丢失的不仅仅是卡玛,还有赫律,岩笃雄为了保全儿女,沿路将它们放到嵩山和雾忧山。
侥幸,一双儿女都被好心人所救,赫律比卡玛大五岁,他对整件事都有记忆,之后和自己的父亲联系,但并没有回草原,四年前,赫律才回归,接管了岩笃家,成为了岩笃雄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