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中计
五人都到达崖顶,鲜卑人的巡逻兵还没过来,时间很充足。
几人往前移动了一会,便都趴下,前方有两个人走过来,手里持着火把,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卡玛听不懂,阿牛憋着笑按低了卡玛的头,卡玛想询问干什么,接着就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切,卡玛无语了,她这个千金大小姐还真是有福啊!什么事都能遇到,巡逻兵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在那里小解,卡玛只能闭上眼睛,憋着气,心里默念快点完事吧!
巡逻的人走远了,卡玛才嘘出一口气,阿牛和她打手势,悬崖上有许多个大的仓库,哪一个是真正的粮草库呢?阿穆尔给的地图上也没标明,只是一些奇怪的图案组合在一起,在玩游戏么?卡玛不在行,她会棋,但不精。
阿牛指给卡玛看一个仓库,卡玛用眼神询问,阿牛有些兴奋,冲卡玛点点头,就是它。
‘你怎么知道。’阿牛笑,拍了一下胸脯。
卡玛和阿牛分开,她带一人拿着火药从左边靠近,阿牛三人奔向另一边。
想了想,卡玛有些不确认,把手里的一包药放到了邻近的一个仓库边,点燃捻子,躲远,等着它爆炸,但可惜,没有卡玛预期的那样,没有声音,卡玛好奇,但又没时间,跑向指定的地点,放下炸药,点燃,和其余四人快速撤离。
没过一会儿,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夜色,轰隆隆的爆炸声和冲击力惊醒了敌人,鲜卑人愤怒的叫嚣着冲向崖边。
“撤。”
阿牛抓起卡玛的胳膊就跑,卡玛犹豫,她不能走,让阿牛先走,她要等到最后,看看情况,炸得是真库还是假的,恐怕阿穆尔也不知哪个是真假,只是赌一下拿他们做替罪羊。
对手就是对手,世上有这么了解彼此的人,他们应该好好珍惜。
看卡玛不走,阿牛让其余三人先行,他和卡玛断后,两人静呆在原地。
眨眼的功夫,有三人飞速的赶来,那身手和速度让卡玛都心惊。
中原武林的高手很多,没事的时候师娘古韵会跟卡玛讲一些,让她也看一些,她看过师父和师娘对打,那种武功造诣是天赋,她师父一直说她术业无专功,这也不能怨她,她学的东西太杂,懂得不精,但能不能讨到便宜,她还是知道的。
他们也不用躲着了,她能凭的住气,阿牛可不行,与其藏着不如直接现身,炸都光明正大的炸了,还掖着什么啊。
卡玛的紫荆鞭不在身边,只有一个尺寸比她的宝贝小了一截的小皮鞭,现在只能将就着用。
三人已到了眼前,话不投机半句多,亮出家伙直接就冲他们辟了下来,卡玛可以应付一阵,可是阿牛不行,五大三粗的汉子在这些高手面前就像一头待宰的小牛,卡玛顾及阿牛,无法集中精力抵抗。
几个回合,阿牛‘咝’的一声,坐倒在地上,左肩上一条清晰的血印,卡玛甩出一鞭,回身拉起阿牛。“你先走。”
“可是。”
“没时间了,走。”
阿牛知道自己拖累卡玛,一狠心转头就跑,小姐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看阿牛走了,其中一个人想追,卡玛一甩手里的鞭子,阻了对方去路。
这些穿着鲜卑族衣服的人,一定来自中原,怪不得仗打了这么久,原来是渗入了汉人的势力,真卑鄙啊。
三人互看了一眼,对卡玛痛下杀手,不留活口。
卡玛渐渐有些吃力,她对敌的经验不足,何况对方还来自中原,卡玛一个不注意,被砍了一刀,划破衣衫,皮肉被金属重创的痛楚让她抿紧唇角。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三人同时挥着武器又逼上来,卡玛后退着还击。
这时,一声长啸在夜空里回旋,兵器碰撞的声音鸣叫着震破耳膜。
一人一剑弹起三人手里的兵器,气宇轩昂的负手而立,背对着卡玛。
卡玛看不到脸,可鼻端萦绕的菊香让她清醒过来,是那个帮尚狐传话的中原人,名字岩笃小姐忘的彻底。
他来此。卡玛不去想了,她现在又疼又累,她想先逃之夭夭,反正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救了她就抵她上次被轻薄的补偿,卡玛小姐奖罚分明。
那人好像意识到她有此想法,低声侧转头说道,“女人,你想撇下为夫逃命么,亏得为夫千里迢迢来救你,你竟这么不知感恩,为夫命苦,怎么看上你这样的女人。”
卡玛一头黑线,这人脸皮真厚,她什么时候有了男人。
三人不想继续拖下去,疯一样的攻向两人,大有同归于尽的气势,霓栎辰上前迎敌。
卡玛站在安全的地方看戏,心里却嘀咕着‘看看,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她岩笃卡玛,她在这儿呆着也是浪费睡眠,有那时间,她回去睡觉,师娘不是说这女人得多保养么。”
她虽没到女人的年纪,可也是一标致的女孩,不能对不起这张脸,寻思一会,抬头看了眼被毁的仓库和那些惊慌失措的鲜卑人的脸,心里一顿得瑟,转身回去了,谁听你的话,你小子自己玩去吧!而且照他那架势,输不了。
昨夜偷袭成功,塬狼那边受益匪浅,这次,阿穆尔又赌赢了,这次偷袭是早几日就定好的计划,地图是一个神秘人送来的,他不确定真伪,又不敢冒险,如果是卡玛就不同了。
这几****也听闻南原城有大批的商人涌入,战争时期一下子来那么多人,可疑不说,还不解,能有这声望的除了赫律没有别人,赫律的人不会管战事,可不会放任卡玛不管,他借故利用了卡玛,他是帅,不徇私情,他这么做也是合情合理。
阿穆尔派人继续去探消息,让大家多注意这几日鲜卑人的动静,失了粮草,对方一定会求援,阿穆尔也想知道他和赫律的判断是否属实。
卡玛回来,胳膊上受了伤,阿牛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天天看在卡玛身边,虽然他比卡玛伤重,却说他皮很厚,没什么大碍,卡玛无语,都是牧场的人,阿牛的担心就和她的担心是一样的,她能理解,也就不说什么,遂了阿牛。
不过她一直好奇,阿牛怎么知道哪个仓库是真。
阿牛兴奋得比划着,原来是地图上的图案像他们在牧场玩过的一个游戏,他出发前看了一下,没想起来,平时他玩得也不好,是到了地儿,听那两个巡逻兵谈话,突然想起牧场的同伴,脑中一下子蹿出来那些图形,比他们平时玩的要简单多了,最后他就下了结论。
卡玛听阿牛在那手舞足蹈,心里也大概有了底,尚狐不是说不管草原上的事么,那么有可能就是哥哥干的。
此次偷袭,另外三个人回来把卡玛大加赞扬了一番,小小的个头,身手却很矫健,没事都跟在卡玛身边讨教,卡玛很诚实,说自己的两下子都是阿牛教的,要学就找阿牛去,于是卡玛小姐清静了。
隔了一天,敌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阿穆尔很有耐心,不急不躁的在营帐里擦刀,当然也顺道把紫荆鞭弄得干净一些,卡玛无恙,他也没那么烦心,一想那个臭丫头也在南原,心里就变得暖暖的。
一物克一物,一人降一人,用在阿穆尔身上再恰当不过。
第三日,探子回报,鲜卑人有一支小分队离开南原向东进发,阿穆尔命人拿来地图,摊开一看,了然。
他们猜得没错,的确有一股中原势力融入到了这场侵略战争中,怪不得赫律会无故失踪,原来如此。
斗智不斗勇么,他很期待,不如打一场持久战,他突然不想回城都了,在南原这样耗下去也不错,顺道也挫挫隆步的跋扈,每次征战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都是他做,这次他既想伤财又想伤力,他阿穆尔也是很小气滴。
阿穆尔派人前去拦截,阻击求援的人还没到达目的地,便全员返回了,鲜卑派出的人马已悉数被杀,塬狼这边又没了事情可做。
第二日。
鲜卑人出城击鼓,叫嚣着下了挑战书,阿穆尔率众将士出城。
对方这次战役领兵人是都都罗将军,人已年过五十,阿穆尔和他交战过两次,都获得了胜利。
今天,敌方明显有些怒气,后方粮草被烧,出城求援的人葬身荒野,他们更红了眼,自开战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吃了亏,实在耐不住出城挑衅。
阿穆尔看对方今天是一定要开战,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自己的这些兄弟们很久没战斗过,让他们抻抻筋骨也好,派了大髦出战。
大髦有些兴奋,他们这些将士常年驻守边关,虽和阿穆尔一起南征北战近十年,却不能回城都,每次终于有机会出征,便宜都白白给了隆步的那些走狗,今日终于轮到他了,大髦摩拳擦掌提起兵器,策马冲上战场。
鲜卑那边派了一个小个子的将官,坐在高头大马上,怎么看怎么滑稽。
打了十年的仗,不以貌取人是他们阿氏将官的美德,大髦没有小看对方,等对方报了姓名再战,可对方可不那么君子,直接举刀就砍过来。
大髦急忙举斧顶住,两个人打了几回合,对方渐渐处于下风,接着和大髦虚晃了几式,掉转马头往回跑。
未输临阵脱逃,必有诈,大髦本想不追,可最近他们塬狼也没取得什么胜仗,他要是不追有些对不住王爷,王爷太低调了可不好,是会招人欺负的,想了想,他也不追远,吓一吓他们鲜卑人也好,一挥手里的鞭子在后面追。
从鲜卑的防御地到战场的距离有几十步远,再好的箭手也射不到眼前,大髦低估了对手,等阿穆尔看见从马车上伸出的弓时,下令收兵也已来不及。
一枚黑羽箭像地狱的追命者,快速的前行,直直的嵌入大髦的头顶,也许是射程有些远,也许是对方并不想置人于死地,箭只是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肌肤,便掉落到地上。
“无耻。”军营了发出了声声的咒骂。
阿穆尔一挥手,击鼓手给大髦传信号,回营。
大髦骑马回来,刚到地,众兄弟上前问候,话还没出口,大髦在马上晃了几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大髦。”
一家欢喜一家愁。
阿穆尔忙命人把伤者抬回去,大髦的头顶上流下一道黑色的血迹。
大髦中了毒,头顶上的伤口处发出一股恶臭的气味,似要腐烂般,身上也渐渐浮起斑斑点点,人已失去意识,没有任何知觉。
军医过来看过,也束手无策,不知是什么毒,更没办法解,也不敢给用药。
第二日,又有几个士兵也有一些异样,原来是昨天抬过大髦,被传染了,他们只是身上有红点,人到也精神,不像大髦那么严重。
阿穆尔把中毒的几人和大家隔离开,避免再次传染。
戏开场了,越来越好玩了不是么,阿穆尔在营帐里反省,上次是他故意输战,他的弟兄他不会算计,只是他也没想到鲜卑那边会有一个这么厉害的人,射得一手这么好的箭,这人是谁呢?总之不会是草原人,草原上的人射箭力气大,箭没那么轻巧,意在伤人而不杀人,这个人倒是比他还会算计。
大髦受伤后已过三天,一点进展都没有,找了几个大夫都没有办法,阿穆尔终于有些急,他要掀底牌么,掀早了会不会伤及无辜。
塬狼那边战败的消息传到了马栅,岩笃雄沉默不语,阿穆尔又在卖什么药呢?他老了,猜不透年轻人在想什么?
卡玛当然也听说有人中了毒,这几日一直有人过来问有没有当地的人,懂医理的,是想给那个受伤的将领治病吧!
不过卡玛姑娘记仇,不淌这混水,她的紫荆鞭里可有不少宝贝,还都是无价之宝。
不光如此,卡玛打小就被师娘逼着食用药草,不为别的,卡玛淘气,总是跑入山里玩,还手欠,不是摸摸这个,就是摘摘那个,动不动就中了毒,全身紫了毫青的哭着喊师父,司徒照气的牙痒痒,古韵心疼,每日把药草做成菜给她吃,而且只有一个药菜,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当然这一定是她师父的主意,为了省得教她。
所以岩笃小姐的血特珍贵。
卡玛十二岁下山时,古韵相当舍不得,给她的紫荆鞭里塞了不少药草,师娘说了,给她带钱,太重不说,还怕她弄丢了,带点药,她要是吃不上饭,就卖了它们可以糊口。
现在她只剩下一身血能帮人家,可是心疼啊!再说,阿穆尔也没说用她啊!
她才不主动献血呢!
鲜卑人得了便宜,这几日天天下战书挑衅。
阿穆尔闭门不出,你们想打就来吧!我坐家里等你们,让我主动迎战,门都没有,你们没吃没喝,没救济,还折了我的大将,现在逞什么威风,看你们还能撑多久。
他现在关键要解决的是给大髦解毒。
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
晌午,阿穆尔光临马栅。
岩笃雄出帐迎接,阿穆尔摆摆手,在马栅随便走了走。
他没来过马栅,每次都是岩笃雄去塬狼谈事,这里不是一般的小,也没多少人,大家都各施其职,井然有序。
阿穆尔没见到想见的人,去了岩笃雄营帐,落座后,看桌子上有书,随便翻了翻,道:“我这次来也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岩笃将军,上次偷袭任务,将军作的很好,等回了城都,我一定奏明可汗,给岩笃将军记功。”
“元帅客气了,这是老朽份内的事,不值一提。”
“岩笃将军谦虚了,唉!可惜了赫律将军,如果有他在,也不需老将军这么操心,岩笃将军请放宽心,我一定竭力找到赫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