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退亲
阿穆尔王爷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卡玛控,营里的小子们一直想过来,他扳起脸,谁不怕死就来试试,最终结果没人敢试。
卡玛想出去玩,他就陪在左右。
城里的人越来越多,卡玛也注意到了,一日,卡玛终于问阿穆尔:“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阿穆尔没有挽留,只道等他安排好人手就可以走了。
两日后,卡玛上路,阿穆尔派了克里和察哈随行。
两个随从的个性也南辕北辙,察哈和克里的大嘴巴正好相反,话不多,却能一语命中,把克里噎的无语,有了两个活宝,一路上倒也不寂寞。
克里人健谈,和谁都亲近,因为卡玛的到来,让阿穆尔变了一个样,克里这个好奇,对卡玛也超有好感。
反正闲着也没事,就和卡玛讲讲阿穆尔的事,混得比较熟了,称呼也变了,改口叫卡玛小姐了。
“我们家王爷别看平时冷冰冰的,可有女人缘了,不说别人,就说草原上那位公主吧!特别中意我家王爷,非要招驸马,王爷是何许人,怎么能入赘女子家,我们都赌没戏,这不应了我们的赌注,王爷一口回绝了,那个女族长差点殉情。”
“还有一次,我们在边关打战,部落的贵族给我们家王爷送来一个异族美女,女子一看阿穆尔仪表堂堂,竟主动坐到王爷的腿上,我们都祈祷,千万别弄出人命,结果还好王爷只是把人粗鲁的推倒在地,弄得各个部落以为我家王爷不喜女人呢!”
听克里在那唠叨,察哈冷哼,凉凉的扔出一句,“不像某人,好不容易弄个女人回来,却让人家把自己扔出来了。”
克里气的冲察哈挥了一下拳头。
“怎么,你能打得过我么?”
克里一下子瘪了,“我告你阿娘去?”
卡玛想笑,又不敢笑,干憋着,阿穆尔的手下还都挺有才的。
不过,谁说阿穆尔不喜欢女人呢!他不是一直中意卓依么,一年前,听说隆步取消婚约,阿穆尔应该很有机会的。
为了照顾卡玛的身体,三人行了半月到达城都。
克里和察哈把卡玛送回岩笃府,两人离去。
卡玛站在自家大门口,心里这个感概,她很想大喊一声,‘本小姐回家了。’守门的人张嘴惊讶的看着卡玛,后退了几步赶紧往里面跑,边跑还边叫着,“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岩笃雄和秀兰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一看真是自己闺女,秀兰上去抱住卡玛就哭,弄得卡玛也想哭,可她已过了流泪的年纪,没敢哭,只能好声的安慰阿娘。
这一年,爹娘苍老不少,一双儿女总是遇到灾祸,老两口操碎了心。
卡玛回来才知,哥哥赫律不在城都,一年前,哥哥调离去了南原,阿爹现在也不太管朝廷的事,他想告老,还没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草原上的女英雄回来了,城都的大街小巷为了这个勇敢的姑娘,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就连卡玛的创伤也弄的人尽皆知。
她的性格还是没有变,只不过不能像以前那样惹事了,毕竟她不是一个毛头丫头了,卡玛回来,最高兴的还是牧场的人,他们岩笃家终于出了一个大英雄。
卡玛回来最消耗时间的就是吃,无论走到哪,大家都把最好的吃食给卡玛,理由是她太瘦了,不好嫁。
她也忍了,她都十六岁了,用她娘的话说能嫁的出去有点难度,虽然爹娘没明说,卡玛知道还是因为她的左手不能用了。
生活照旧,卡玛还是抱着感激的心去好好享受。
卡玛姑娘这几天有点小小的困扰,她胖了,而且胖哪不好,竟然胖胸,可她的小腰还是那么细,不见赘肉,这紫荆鞭缠绕在身上一圈半,取鞭子的速度严重影响她出手的速度。
她阿娘是怎么生的她,她不会真是个怪胎吧!
这次卡玛回来,有一些东西改变了,岩笃家是将门,这将军的女儿立了功,城都里的人还是很介意的,秀兰白担心了,她女儿现在很吃香,这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城都里优秀的男子很多,除了那几个朝野的大将,商贾子弟也不少。
卡玛长相也不错,又是名门望族,受青睐再正常不过。
岩笃大小姐有些挑剔,亲事都给退了,她没有找到那个她想嫁的人,她虽喜欢过隆步,可隆步不喜欢她,不了了之的感情现在也变淡了,她更不想将就,双方彼此喜欢才能常相厮守,而且自己的哥哥都没成亲,她急什么。
一个月后,阿穆尔也回了城都。
他是回来向隆步请调仫北的,过去的一年,他为隆步扫除了不少阻碍,拓展了疆野,于公他对得起上一代可汗,于私他累了,不想再参与朝廷纷争,他也不需隆步割地给他,更不需可汗再供他俸禄,他只想和自己的爱人一起携手。
如果以前他还有一些犹豫,见到卡玛之后,他终于下了决心,他想过平静的生活,没有战争,没有小心翼翼,只有那一名女子陪他终老,以后再多生几个孩子,全家人一起在草原上放羊牧歌,他期盼了许久,终于可以梦想成真。
卡玛受创,让他发现自己的真心,他爱上了她,爱了很久很久,从第一次见到卡玛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关注着那个丫头,她的喜她的怒,她的任性,在他眼前一一绽放,他发现的太晚,也让自己痛了太久,如今她就环绕在他的周围,垂手可触。
阿穆尔回来,还要处理王府的事,或卖或拆,他也不需留着了,反正以后他也不打算回来,即使回来可以住岩笃府或是牧场,倒也方便。
他为自己和卡玛的未来都作了打算,这一个月,他在仫北建了一个家,他知卡玛赖床,蒙古包又太亮,他在棚上装了一个帘子,遮挡阳光,卡玛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他还造了一个牧场,卡玛喜欢驼奶,他还买了几匹母骆驼在牧场养着,卡玛想喝就可以喝到最新鲜的。
现在他就等着把女主人娶回家去。
回城都的事情太多,阿穆尔没机会和卡玛见面,他也不急。
夜幕下的城都,灯火通明,再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离开他生活了九年的王府,对这里,他没有太多的感触,他常出征,很少住在王府,这个府邸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驿站,算不上家,在这里他没有亲人。
阿穆尔是个孤儿,四岁那年,被上一代可汗在回城的路上捡到,他那时太小,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印象,也记不得自己的家,除了身上的那枚银饰外,没一个其他信物,可那个东西当年被卡玛抢走了,他还惋惜了很久。
可汗看他骨骼很健壮,派人教他技能,他十岁便能上阵杀敌,也在那一年,他功勋显赫,可汗封了他爵位,给他建了王府。
也许是注定的,半年前,他在仫北又见到了那枚银饰,他那时还以为卡玛在仫北,一问,才知是一年前,有个姑娘穷困潦倒卖了他的信物。
一年前,卡玛一直在城都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怎么会来仫北,除了那一次悬崖遇险外,难道阿穆尔在仫北探查了许久,才发现一点端倪,原来那座雪山有许多的秘密。
这是他要留在仫北的另一个原因,隆步想要挟他,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阿穆尔现在心情一直很舒畅,晚上没事就呆在王府和克里他们喝酒,克里一看阿穆尔高兴,把他们回城都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给阿穆尔和福伯听。
阿穆尔脸色有些不好,他是不是太自信,他那么喜欢卡玛,而卡玛呢?对他是什么态度?
徘徊的感情在心间游荡,阿穆尔几日都睡不安稳觉。
福伯他们三个急的不行,这王爷怎么这么木,快点提亲啊!
从阿穆尔回城都,卓依天天往王府跑,她被隆步悔婚,没了靠山,人一下子也没了娇气。
她一向自认为自己很聪明,从小就琴棋书画样样都学,就为了将来能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她爹娘过的太穷,她想要的是锦衣玉食。
阿穆尔不是一直都喜欢她么,她把目标转而对准了这位王爷。
看阿穆尔至今未成亲,应该是为了她吧!被一个草原英雄所倾慕,是多少少女们朝思渴求的,而且阿穆尔专一,对其他女子从没什么非分的想法,她这次笃定赌对了人。
又到一年一度的草原祭典活动了,冬末的草原,和风细软,丝丝绵绵的草绿装点着节日的欢悦。
每到这一日,家家户户都很忙碌,张灯裁衣,宰畜备酒,为过去的一年祝福,为新的一岁祈祷。
祭典前两日,阿穆尔去了岩笃府提亲,他终于等不及了。
卡玛从牧场回来,一进家门,早有人抓着她去见老爷夫人,看仆人和悦的脸孔,卡玛还想是不是哥哥赫律要回来了。
南原战后,赫律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请调,一年来也从来没回家看过爹娘,这个哥哥比她这个妹妹都忙,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进了客厅,岩笃雄和秀兰都坐在那儿,卡玛的阿娘眉开眼笑,看女儿进来,忙拉过卡玛,卡玛也好奇,“阿娘,是不是哥哥要回来了。”
“不是,卡玛,阿穆尔来向你提亲了。”
秀兰说完,又窃窃的笑了起来。
‘阿穆尔向她提亲,没弄错吧!’卡玛呆了一下,去看岩笃雄。
岩笃雄板着脸,他不同意这么亲事,阿穆尔太过狡诈,在南原,处处算计卡玛,如今上门提亲,不知又使什么坏呢!他对阿穆尔有结,是谁都可以,就是阿穆尔他不赞成。
岩笃雄未回答卡玛,只道:“你自己拿主意。”
“阿娘,阿爹怎么了?不高兴么?”
“别理他,他啊不敢相信阿穆尔会娶你,吓傻了吧!”
卡玛也吃惊,阿穆尔为什么来这么一出,跟她提亲,他不是有喜欢的人么,而且听说从阿穆尔回来后,卓依就天天往王府跑,她还以为两个人好事将近了呢?
现在怎么扯上她了。
她想不明白,告诉岩笃雄,“把亲退了吧!阿穆尔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他娶我干什么?”
卡玛话刚说完,秀兰却道,“女儿,你要想清楚,要娶你的人可是阿穆尔,草原上最优秀的男人跟你提亲,你要是退了,谁还敢娶你?”
“那我就不嫁,一辈子陪着阿爹和阿娘呗!”
“你啊!阿娘可不用你陪,阿娘有你阿爹,你啊自己找个人陪去。”
“好,我一会出去给你找一个回来。”
“卡玛,阿娘跟你说实话,阿穆尔提亲你不能随便退了,你再不喜欢人家,你也要顾及人家的感受,这么多年阿穆尔从没对谁上过心,更别说有娶妻的想法,他对你存了心思,你要好好把握。”
“娘,我知道了,那我问过他之后,再决定,行了么?”
秀兰一听这话,终于放心。
可是这岩笃夫人也不想想她闺女能去问么,她是一根筋走到头的人,阿穆尔怎么会真心娶她,是弄错了,或者是白日做噩梦了,梦醒了一切都归于原点。
草原上在祭典那天有歌舞表演,全草原上的人都会来城都庆祝,各个部落的贵族也会来此,也不乏一些年轻的首领,所以城都里待嫁的的姑娘们都穿着节日的盛装来此玩耍,更奢望能一步登天的成为族长夫人。
卡玛不喜欢凑热闹,哪里人少,她便去哪里玩,玩累了就躺草地上眯一会儿。
刚躺下,有几个女子叽叽喳喳的走过来,卡玛想起身离开,又一想,天冷睡着了就不好了,还是小眯一会儿。
女子们坐在背面坡上休息,闲聊起来,“你们知道么,阿穆尔根岩笃卡玛提亲了。”
“知道,全城都的人谁不知道,也不知道阿穆尔是怎么想的,娶个废人。”
“嘘!小声点,你们想死啊!卡玛可是为了我们蒙族才受的伤,她是英雄啊!”
“她家牧场的人说的话你也信,我们又没亲眼看见,而且她如果真的立了功,可汗也应该追封她什么功名吧!朝廷什么表示都没有,谁知道人是怎么废的,就算是她为了草原做了牺牲,那阿穆尔也应该是同情她吧!否则谁愿意娶个残废的妻子。”
“好了,不要说了,被人听到,是要遭殃的。”
几位女子的话,清晰的传入卡玛的耳里,回了草原,她听了太多的赞赏,第一次,被别人说的如此不堪。
‘废人,同情。’多么刺耳的字眼,她没想过阿穆尔是因为责任娶她,她倒是忘了阿穆尔是个太有责任心的男人。
如果真是因为愧疚娶她,是多么不值,与其被可怜,她宁可不嫁。
打了主意,卡玛起来回家去,她为自己作了选择。
今天是草原祭典。
卡玛兴趣缺缺,她昨天退了王爷的亲,现在她一定更出名,为了不想被指点,她还是不去祭典了,想想去牧场躲清静去。
阿穆尔今天也没去祭典,隆步是可汗,又有一些部落贵族过来,他和百官一定会参加,他还是躲了算了,还有是为了卡玛。
那个丫头啊,竟然退了亲,他都做好和她共度一生的准备了,却被卡玛小姐给无情的拒绝了,他这个王爷有够泄气的,他不在乎城都的姑娘有多喜欢他,他只要卡玛一人就够了,可岩笃小姐不喜欢他,克里偷偷地说,他悲剧了。
阿穆尔没待在王府,他还得躲卓依,他对她已没了情,连朋友都算不上,看卓依这样固执,搔首弄姿的在他面前摆着各种姿态,他很反感,他也没地方去,也改道去了牧场。
祭典有许多的节目,牧场里的人都进城了,现在也没什么闲人。
阿穆尔往北山上走,那里是卡玛的专属地,她就爱坐在那儿吹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