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随着小镇上的企业逐渐复工,新年的气息也开始逐渐褪去。
距离余利国和季婷失联已有三日,这让本就为了秦素珍的事抓破了脑袋的余家人更加焦急。
余利民意识到大哥余利国失联,是在昨天上午,本该在前天回到虞县的余利国并没有联系自己,但毕竟平日里余利国也不常与自己联系,只是近来由于母亲去世的事情,联系得频繁了些。昨天,也就是初六上午,余利国的司机来到医院,告诉余利民,老板的手机打不通,微信也不回,工厂计划在初八正式开工,还有一堆事等着余利国处理,他实在联系不到,只能来找余利民寻求帮助。
余利民也是在那时才意识到,自己发给余利国的消息,也不曾得到回应。有意思的是,司机告诉余利民,有一个约摸20出头的男人,给了他一份年后复工的计划,并且说是老板嘱咐他的,但毕竟是个素未谋面之人,自己拿不准主意。
余利民先是联系了陆平,告知了余利国不知所踪的消息,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对方主动找上门来的尴尬,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在警方的帮助下尽快找到余利国,还有季婷。
当然,余利民并未透露那个男人的事,只是决定私下约见一下这个似乎知道余利国行踪的人。两人约好在初七中午到朝阳酒楼见面。
余利民提前一个小时到达朝阳酒楼的时候,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已经早早坐在了包厢内,见余利民进来,赶紧起身相迎。
“余医生,你好。”小伙子伸出右手,同余利民握了握手。
“你好。”余利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小伙子,心中不免生疑,虽说自己从不关心大哥公司里的事,但多年来大哥身边的亲信自己多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要说与余利国最亲密的,非先前去找过他的那位司机莫属,如今这样一个陌生的小伙子突兀地出现在了这里,难免让他心生疑虑。
“请坐,余医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聪。”小伙子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名片夹,递上一张名片。
余利民接过名片,名片上赫然印着:团结纺织业务经理林聪
“你好,林经理,我好像,没见过你?”余利民开口问到。
“是,我们应该没见过的。”林聪礼貌地笑着,“去年年底跟老板谈妥的,原本计划过完年,开工动员会上宣布上任的。”
“喔,是这样啊。”余利民将信将疑地看着林聪,“我听老周讲,老板把复工的事托给你处理了?”
“哦,是的。恕我冒昧,老板说是因为你们母亲的丧事,他需要去趟东北,不知道能不能在计划时间内回来,就把复工的事情先关照给我,说要是不能按时回来,就让我先帮着处理一下。”林聪回答到。
小伙子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余利民眼中的疑虑。
接着说道:“我估计是因为年后最先几批的生产任务都是给我的客户的,所以就直接让我来处理了。”
余利民点点头,这样听来似乎还是合乎逻辑的。
“那他昨天联系过你吗?”余利民问到。
“昨天吗?没有,从前天晚上通完电话之后,就一直没有联系过。”
“前天晚上?”余利民问到。
“对,前天晚上,余总打电话给我说,让我按照他之前吩咐的去办,他暂时不会回来,还需要几天时间。”林聪说到。
“那你也没联系过他?”
“没有啊。”林聪耸耸肩,言外之意似乎是我为什么要联系他。
两人在诡异的氛围下简单吃过了午餐。
“那我先回公司了。”林聪鞠躬道别。
“行,要是你们老板联系了你,别忘了让他给我回个电话。”余利民略显迟疑地说到。
“好。”
2
“哟,余医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一名身着旗袍,身材却略显圆润的女人迎了出来。
“老板娘你这看着我过来急匆匆地迎出来是有客人呢还是赶我走呢?”余利民笑着说到。
“有区别吗?”女人走近余利民身边,凑到耳根,“你是来打听那个小伙子的事的吧?”
余利民点点头,顺势拍了拍女人的屁股。
“又胖了啊!”
“老流氓!”女人一脸奸邪地看着余利民,“跟我过来。”
女人将余利民带到三楼的阁楼内。
常被酒店用作储物间的阁楼,在这朝阳酒楼内却是别有洞天。
“刚才你过去找他的时候我就翻了监控。”女人指着屏幕说道,“这个小伙子,绝不简单。”
余利民靠坐到沙发上,开口道:“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的,见过的客人肯定能记住。”女人说道,“这个小伙子,之前和你哥吃过一顿饭。”
“他说是我哥新招的一个部门经理,吃饭挺正常的啊。”
“当时,还有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姑娘。叫......”女人闭上眼睛顿了顿,“叫王倩。”
“给我看看。”余利民指了指中间的显示器。
“我就想跟你说这个事。”女人摇着头说道,“那天的视频,被人删掉了。”
“什么?”余利民显得有一丝震惊。
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秘密的人不多,加上她过世的老公在内,也不过就四个人。可以说,余利国的企业之所以能做到今天这个规模,这家朝阳酒楼功不可没。
女人看着一脸诧异的余利民开口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而且。”
“而且什么,别支支吾吾地。”余利民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子。
“刚才我看着你们,我觉得这个林聪,在撒谎。”女人关上阁楼的门,坐到余利民身旁,“利国当时的目的是想通过这个林聪,还有那个女孩子,王倩,了解朗格服饰的经济状况,好去谈吞并的事。就你哥的性格,你觉得他会把事情交给一个才招进公司的人吗?”
余利民点点头。的确如此,大哥余利国在他的印象中虽称不上生性多疑,但多少还是有些心机的,即使是他格外赏识的人,也不会太快委以重任。何况还是自己的亲信都不知情的状况下。
“对了,利国出什么事了?”女人问到。
“不清楚,老实讲我挺担心的。”余利民说道,“倒不是说公司的情况,我是觉得他这么不声不响地突然联系不上了,不太像他的风格。”
“他不是前几天跟那个季婷回哈尔滨了吗?”
“哈尔滨?”余利民问到。
“是啊,你不知道吗?”
“他只说要去趟东北,当面通知一下我妈娘家那边的人,但是没提起要去哈尔滨啊。”
“季婷老家是哈尔滨的。”
“这我知道。”余利民对着女人做了个夹烟的手势,“不说这个了,抽根烟先回医院了,你给我打听打听那个林聪,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叼起香烟,点了点头。
3
“余利国不见了?”陆边诧异地问道,“跑了?”
陆平摇摇头:“不会,我问过经侦的同事,他的公司账目很干净,也没有资金外流,丢下半辈子挣来的身价,杀了亲妈跑路?神经病都不会干这种事。”
陆边听了觉得似乎是这个道理,点点头拿出了香烟。
“我查了他的行程,应该是昨天在苏市下的车,但是之后去了哪,还不清楚,我已经找那边的朋友帮我查了。”陆平点起烟说道,“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安,我感觉可能要有什么事发生。”
“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你要对我们江南福地的治安有信心。”陆边嘴上这么说着,心中的不安却也油然而生。
如果说余利国的确是失踪了,那他就不得不把余利国的失踪和秦素珍的死亡联系到一起,并且这两者又看不出任何关联,这让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陆边感到力不从心。
看向一旁的陆平,虽依旧是一副沉稳的表情,但不难看出,他紧锁的眉头下暗藏着重重心事。
“师傅,火车站那边来电话了,说是没有找到余利国出站的画面,昨天晚上的时候监控出了故障,一直到早上才修好的。”小北推门进来说道,“还有件事,余利国坐的那列火车,晚到了将近80分钟。”
“80分钟?”陆平颇感意外,在没有雨雪的情况下,列车晚点并不常见,他先前已经查过列车途经城市的天气,都是一片大好,实在想不到会延误,“出了什么事?”
“说是在沈阳的时候,有人卧轨,被迫延迟了近80分钟发车。”小北说到。
此刻陆平心中的不安已经完全弥漫开来,他似乎可以确信余利国的失踪是有预谋的,而且这种预谋大概率地不是出于他的本意。
“陆边,你联系余利军和余利民,让他们最近凡是电话都要接,如果电话内容和余利国有关,立刻通知我。”陆平几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小北,你去查一下和余利国一起的这个女人。”
陆平将一份实名登记的乘客信息扔给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