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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群众眼里的“他们”

【信鸟陈述】

我是一只信鸟。

准确来说,我是陆压道君的信鸟。

更准确一点来说,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也是陆压道君的信鸟,我们信鸟,本是依法术变化,无亲无故,来去自如,问题是我家之所以特殊,我有这么多亲戚关系,全是因为陆压道君放纵。

当年祖上作为一只信鸟,按理来说应该是送信之用,但这陆压道君,从来不与人通信,亦无人联系,于是祖上闲来无事,一时没管住自己,便同林中一只雀鸟有了夫妻恩,其实我们信鸟是无感情这一说的,可能祖上只是好奇,总之,等那雀鸟带着雏鸟堵上门,祖上才荒。陆压道君倒是没什么反应,听我父亲说,我们一族都跟不同地方真鸟有关系,还都是单传,这么一想,我就是被母亲抛弃,和被嫌弃父亲过一生的可怜信鸟,最可气的是,父亲说我将来可能也会找林中鸟,我们一族有这传统,这不是包办婚姻吗?我反对。

对于一直单传这事,我有自己想法,我在想是不是陆压动了手脚?他一个人形单影只惯了,连我们信鸟都不放过?

前些日子,陆压道君将我放在一姑娘身旁,我瞧着她躺在曼珠沙华丛中,用我这鸟眼来看,也甚是曼妙。陆压道君给她盖了衣物,让我仔细这人,我怎么仔细?我一鸟,还是只送信的信鸟?你本事通天,为啥你不自己来保护?责任甩我一法术仙鸟上,有何用?

别的不说,不知哪家信鸟有胆去啄这姑娘,疯了吗?见血咋办?你不要活,老子还不想做烤小鸟呢!被我按住一顿揍,拔它几根羽毛算轻了,那姑娘真出事,大家都得玩完,我听林中鸟说地界九殿阎王被雷追着劈到差点没命,这种手法很像陆压道君,我猜是他,听闻这姑娘同这阎王有些过节。

说回陆压道君,他是十天半个月就换个地,最多一次在东海海底蹲了数月,我当他已葬身鱼腹,准备找林中母云雀聊聊,谁曾想他又突然冒出,坏我好事。

陆压道君什么来头我是不晓得的,但他确实有些本事,心情不好就招云落雨,心情好了能万花齐放,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但这在我一只鸟看来,已经算是通天本事。毕竟你不能要求一只鸟有多少见识,何况我还是只会送信的法术鸟。

【仙童陈述】

我是仙童。

准备来说,我是老君的仙童。

更准群一点来说,我是此刻正在抱着自己丹药炉叹息老君的仙童。

老君在我心中就是神,当然,他本身就是神。我的意思是,他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神,三十三天最高贵的神仙。老君平时虽寡言,待我们却是极好的,小错也不曾罚,顶多替他多捶一会腰就算将功补过。

今日不知为何,长生帝携了南荒三殿下前来,传言南荒都称她“小阎王”,我看这称呼倒是极配她,她每次来我们兜率天宫皆无好事。第一次见无感,第二次就是偷丹来道歉,她父君拎了她来,我瞧着她并无悔意,一点不诚心,第三次就是今天,拿长生帝做挡箭牌,诡计如此之多,竟然哄得老君赠她丹药,虽说是长生帝开口,我琢磨一下,必然是她在背后撺掇长生帝,否则平日刚正不阿,不苟言笑的长生帝,怎会同老君问丹药?长生帝也不需要这丹药啊,必然是她这个“小阎王”的蛊惑!

老君今日一天连一口茶都未吃,可见心情糟到何种地步,不知为何老君长吁短叹,我近前只听得“那人”二字,“那人”是谁?不得而知,老君一直自言自语,多是洪荒纪年之事,什么焚天,什么湮世,什么戮仙剑,什么诛仙阵,什么山河社稷图……

每个名字听着都不像善茬,不是戮仙就是诛仙,能是什么好事?

今日老君同长生帝都古怪的很,然我一介童子,有什么资格去问?未曾想,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老君都在寝食难安中度过。

【白左使陈述】

我是白左使。

准确来说,我是地界黑白双煞的白左使。

更准确一点来说,我就是凡世通往地界最先遇见的仙,没错,我更像个迎宾,凡世谣传我同我弟要去勾他们魂灵,三千凡世魂灵何其多,我分身亦来不及,可见凡世并不了解三界,只能全靠想象力,若他们来了地界,也归不得凡世,哪有机会告之凡世,我等地界之事。

这几日地界有些怪,且不说之前九殿阎王平等王被雷追着劈,引起辞官风波,就是这几日谣言满天,说九殿阎王要去三千凡世过一过轮回之苦,他堂堂一个阎罗王,还过甚凡世苦?造谣之人莫不是傻?他们都煞有其事如此说,更有消息说是酆都大帝口谕。

酆都大帝名字无人敢提,都只传是“大帝”,更别提酆都大帝本名为何,只有前些日子来此讲道的四方帝君来,才听得其中之一的陵光帝君叫他一声“北阴”,其他三位帝君仍旧称“酆都大帝”,可见这陵光帝君家几位小殿下,皆是陵光帝君带出的模样,真真是一家人。

这话对你说,切莫同他人言,这些仙家哪家好得罪?当心你我小命不保,十八层地府过一过。

前些日子提拔的三个消息来路颇广的小仙,这两日又有小道消息,说是那朱雀三殿下又去了兜率天宫,这次还携了长生帝,这一家怎的连长生帝也能同流,实在匪夷所思。

你要说这三殿下没点本事,也不见得,我地界千千万万地仙无人能让酆都大帝高看一眼,独这三殿下能令酆都大帝笑上一笑,前日听闻大帝他老人家还有意收着三殿下为义女,但被这三殿下拒了,理由是不想多个爹,但希望能拜个师,师傅可以多,技不压身,有空来学习些法术,增点道行,大帝倒是眉开眼笑,直夸她人小有志。这得夸一句三殿下,敢想敢做,前日子孟章家大公子亦有此意,但碍于脸面,思前想后终是作罢,其实想拜酆都大帝者众,敢言者,却独三殿下一人,敢为天下先,这数万年来第一人,酆都大帝欣赏她,也有其道理。

【青鸢称述】

我是青鸢。

准确来说,我是朱雀府三小姐陵嫣的侍女。

更准确一点来说,我是一个从来跟不上三小姐,名义上的侍女,三小姐每每假借我名义出去沽酒,以至于我现在走在街上,时不时就有人同我作揖,权当我是三小姐了,这令我很是烦恼,照理来说别家侍女都跟着自己小姐,有事帮忙,无事捶肩,早起理云鬓,就寝铺云锦,我家小姐倒好,日日不着家不说,出门亦从不带我。

就拿这次去地界,我本打算随同,她大手一挥说怕吓着我,三小姐平日地形课学的是极糟,我早知,地界只地府一地有些恐怖,其他图形描述同仙界并无差异,她课业不精,每每抄我作业,我同她说,她又总是走神,当初夫人念着我族人丁单薄,亦让我念了学塾,四荒规定满岁化形者皆需入学,并无亲疏贵贱之别,“大道始乃心之住,秉九住心,方得道”,三小姐,是不会懂了。之前去地界,按理闹着回来也是要回都城,奈何少爷又留了三小姐,这两兄妹关系虽好,但总能为虎作伥,这么说恐有些不敬,然,实乃事实。

在城邦住些时日,按理来说得回了吧?却被二小姐请去了天界,朱雀府三兄妹集合,恐怕,天界不保,纵使天界有三清、长生帝、东岳东华二帝、天帝等一干古神坐镇,但这三兄妹怕过谁?长生帝必然事事以二小姐为主,东岳、东华两帝君平日倒是威武端正,见了少爷那就是蛇鼠一窝,天帝虽镇着场面活,但这天界古神护着,天帝有何能耐,虽是天帝,也无可奈何,三清中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一个长期云游,一个闭门不出,独留道德天尊太上老君还与这天界有些联系,然而就算在三十三天最高宫,三小姐亦敢造次,其他天界神仙们就更别说了,不是没有麻烦,只是“麻烦们”还没想起他们罢了……

今儿早上三小姐就托信鸟给我带了信,从天界带回两颗不大仙丹,要我转交陵光帝君同夫人,我自然乖乖给帝君同夫人送去,帝君取了丹药一看便怒,又是要提剑去天界教训三小姐,我寻思三小姐又去偷了老君丹药,他人丹药为红或黑两色,独老君仙丹为金,按理来说我等寻常小仙是无缘一见的,但得看你跟着谁了,你若随他人便无缘,你要随朱雀这一家,何事何物都不稀奇。这边帝君正要去天界,被夫人拦了下来,三小姐有信,说是老君赠了长生帝与她数颗,可能是因为她又去道歉,异常诚恳之故,三小姐便选了其中固魂金丹先给了阿爹阿娘。我虽不知真假,但有长生帝作保,恐不会假,果真陵光帝君与夫人感动落泪,感叹女儿贴心且懂事了,老两口商量着虽然早些,但去其他城邦之事可以议一议了,我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

期望三小姐早些回来,她若不归,我连出门钓鱼都无借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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