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刚一回府,就先让人挑了几盒打包的点心,分别派人给父亲、秦氏和苏茉送了过去。吩咐完这些,苏棠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整一番。
其实从苏棠从碧华阁出来的时候,秦夫人就知道了。不过下人只能远远的跟着苏棠,只知道大概的行踪却不知道苏棠都干了什么。苏棠回去后换了一身衣服,叫人传了茶水,将买好的点心装盘,刚准备用一些点心,便见孙嬷嬷走进来,附在苏棠耳边说道:“大小姐,老奴听你的吩咐盯着小桃,看到夫人身边的女使叫了小桃过去。”
苏棠叹了口气,其实自己还是挺喜欢小桃身上这种天真活泼的,只是如今看来,只怕也是伪装了,可惜了。其实苏棠早就猜到过这种可能,毕竟深宅出来的丫头们早就见识了宅子里的争权夺利,秦氏想必也是觉得,与青杏比较起来,将小桃这样年纪小、又天真活泼的孩子放在自己身边,自己才不会产生怀疑吧。
“孙嬷嬷,跟我去一趟夫人院子里吧,记得带上两盒栀子香膏。”苏棠将点心放了回去,嘱咐道。
主院
见到苏棠过来,秦氏的面色不好了起来,刚才悄悄问了小桃,那丫头跟着苏棠,却一点也没探到苏棠出府的真实用意。
“这个时间你怎么过来了。”秦氏不善地开口。
“母亲,今天我去了街上走走,看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又捏面人的、卖糖葫芦的......对了,还去了那个胭脂店,叫什么阁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苏棠故意絮絮叨叨地开口,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秦氏听着听着,脸上渐渐露出不耐烦来。这丫头说是为自己出府买礼物,去了碧华阁那种算不得高档的店面,肯定是买不着什么好东西,难道真打算那一些胭脂水粉随意糊弄自己?开口打断道:“你光说这一些没用的话干什么,小地方来的果然是上不了台面。”
却见苏棠又露出了一脸委屈的样子,秦氏更是不耐烦了,便又呵斥了几句。话音还没落,就听见苏老爷下朝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位大人,一进主院就听见秦氏在训斥苏棠,苏棠委委屈屈的应着,苏钊文的脸色难看了几分,旁边的那位大人虽然面上没露出什么,眼里却透出几分幸灾乐祸。苏棠进京那日就又流言说秦氏刻薄孤女,如今再看看在一边低着头的姑娘,想必这就是白大娘子留下的那个女儿了。跟着苏钊文一起回府的这位大人正是翰林学士王蕰,王蕰此人满腹才华,尤其写得一手好文章,就连当今圣上都曾赞不绝口,而王蕰的另一个身份是白鹿书院院长。
白鹿书院是南越国最好的书院,学科开设广泛,主要分为男子学堂和女子学堂,男子学堂主要要学习策论、书数、骑射、武艺,女子学堂则对礼、乐、书、插画、品茗等皆有涉略,男女学堂分区而设,除了考试、诗会、辩论等活动举办时,才会让两个学院学生一起参加,也不过是隔着屏风或者远远观看罢了。白鹿书院拥有整个南越国最好的老师,一般平民家庭除了及其早慧的个别天才孩子外基本不可能来此读书。一般能在白鹿书院读书的多为官宦子女,世家子弟,甚至皇子们也慕名再此读书。
自己的唯一儿子苏运还算是争气,自小便有些贤才的美名可以入白鹿书院男子学堂,如今家中两位女儿都也到了可以入学的年纪,苏钊文知道自己官位不算高,只能尽力巴结王蕰这个院长,希望能把两位女儿送入白鹿书院,能进入书院学习,对她们的名声也是极好的。苏钊文下朝后主动约了王蕰来家里吃酒,就是是为了与他商议,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引荐给他看看。
王蕰如何能不知这位苏钊文的心思,只不过,自己是个爱才之人,倘若苏家这两个女儿真又天赋也绝不能错过,若是个平庸的,自己也算是全了苏大人这慈父之心。可如今刚看到这一幕,王蕰对苏府的态度一下子将的极差,虽然内宅大院多腌臜事,不过自己还是不愿卷入,只是不喜。
秦氏刚呵斥完,话音还未落,便看见丈夫难看的脸色,瞬间便知自己似乎做了错事。其实苏棠早在路过点都斋的时候,就看到苏钊文和一位大人商谈着邀其到府上用饭,虽不知道这个大人是什么身份,但看见父亲那巴结的样子也能猜到这定是对父亲有用的大人。本来苏棠不想设计秦氏什么的,可是秦氏自己太不安分,利用小桃想掌握自己的行踪,自己若是不反击,怎么能震慑得住这一屋子的魑魅魍魉?
“老爷回来了,怎么带了人回来也不通传一声?叫这位大人看了笑话”说着,朝王蕰投去了抱歉的眼神,接着有听秦氏解释道:“今日,棠儿出府去,听身边伺候的人说与一商贾说了许久的话,我生怕棠儿再府外被人骗了,一时情急才说她了几句,正巧老爷回来,老爷也该教育两句。”秦氏的这番话,不显山不漏水的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苏棠身上。
苏钊文听罢,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便清了清嗓子对苏棠说道:“你初来京城,不懂人情世故,你嫡母也是怕你被骗了,多说了两句,你也是,没事自己出府瞎逛什么!”
“父亲,不是这样的。”苏棠着急的红了脸,急急忙忙将两个小盒子拿出来,放在摊开的手掌上解释道“父亲,前些日子田妈妈摔坏了女儿为母亲准备的礼物,女儿为了弥补,才出府去给母亲挑选礼物稍作弥补啊。”
苏钊文皱了皱眉头,这个女儿,明明自己认了这事情就算是了了,非要当着贵客的面将解释,也是看不懂眼色的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棠,当着王大人的面又不得不主持公道,转身问秦氏,“是这样么?”
“你这丫头怎么拿嫡母编理由?你说为了给我买礼物,难不成跳了好久就这两个劣等的胭脂?”秦氏也是生气,这女儿是故意的么?
“母亲,这不是劣质胭脂,要不是那店铺下人说漏了嘴,女儿今日怎么会跟那店铺里掌柜好说歹说,花重金才得到这香膏献给母亲?”说着打开了盖子,顿时香气四溢。
秦氏一看尴尬了起来,却还是嘴硬道:“你说这是碧华阁的香膏,可是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别人用过?”
苏钊文听罢也疑惑地看向苏棠。
“母亲,我答应了店家不能说,这是人家的商业秘密。我只能说此香膏真的是从碧华阁订购,女儿准备送给母亲的。”
“什么秘密,你既然不肯说,那就自己去院子禁足吧,抄女则五十遍,小小年纪不学好,出府玩还要拿府里主母编借口”苏钊文训斥苏棠,转身又对王蕰说,“不好意思大人,让您见笑了,小女从乡下来,不懂规矩,王大人里面请,一会儿就传家宴。”心里却想着,苏棠就算了,可千万不能拖累茉儿名声。
苏棠会院子后,没有多说什么,就老老实实抄书去了。秦氏却是挺高兴,苏棠这小贱人意向装的弱不经风,如今也让老爷更加厌烦她。
两日后
苏棠还在院子里抄书,就听说自己交给碧华阁的栀子香膏大卖,各府夫人小姐争相购买,就连秦氏母女也去抢购,又听说那栀子香膏效果极好却价格不菲,小小一盒就要百两白银,只有富贵人家才用的起。
原本秦氏还在为自己买到了限购的栀子香膏而高兴,看着盒子只觉得有些眼熟,再打开一闻,脸色大变,这确确实实就是苏棠两天前送给自己的拿两盒。这如果传到王大人耳里,只怕自己的真要担下这刻薄的罪名。若是为此搅黄了夫君的事,只怕夫君更要生气责罚自己,偏偏那小贱人还乖乖受了之前的处罚,夫君为了弥补名声,定要补偿那小贱人。一想到这些,秦氏恨得差点咬碎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