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之中点着比寻常时期更多的油灯,就连没有人关押的角落也会有人站岗。四年的疏于管理,使这座监牢看上去有着些许破旧,但就算如此这里也是最为压抑的地方。
审讯室在大牢中央的一间三侧有窗的宽敞石室之中,基于林炆的要求,里面的刑具已经被清理出去,只留下了一张带有束缚手脚铁环的老虎凳在里面。并以此为中心在地上凿刻了一个圆形的法阵,石槽里都续满了清水。
邢俊荣倒是有着几分见识,一眼便看出了地上的法阵的来历。“若末将所猜不错的话,只应该是一阶阵法,清水静心阵!真想不到您还是一位灵篆师!”
林炆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道:“算是吧!这个法阵可以定住人的神智!使人修行之时免予走火入魔的危险!一会儿审问之时,就有劳你们护法了!”
“不知驸马要以何法审问犯人呢?”邢俊荣小声的问道。
林炆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把眉头皱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时间紧迫!慢慢审是不可能了!我打算用搜魂术!”
“搜,搜魂术!”
邢俊荣顿时大骇,完全不会想到林炆这么白净的人手段会如此狠辣。
所谓搜魂之术顾名思义就是用自己灵识深入他人的脑海之中,探知自己想要信息的术法。这种做法十分简单,只要修士的灵识强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都可以施展。
但是也正是这种,谁都能施展术法才是最令人感到恐惧的。搜魂术需要将一个人精神一缕一缕的抽离出来,这种疼痛会被大脑放大数万倍,每抽出一缕的痛苦就足够将精神反复破坏、碾碎而后重组无数次。很少会有人能活着挺过整个过程,即使侥幸活下来是有八九都成了白痴。
不一会儿,在兵卒的押送下,杨史光、管家、刘洪和那个修士班头就被拖到了审讯室里。
这四个人中也就刘洪身体完整,还有些许挣扎的气力,余下的三个就像惊弓之鸟一样恐惧地凝视着林炆,一想到林炆昨夜浑身是血的模样,身子就不停颤抖。
刘洪挣扎着向后倒退着,嘴里惊恐地大叫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县丞大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不能!”
林炆也不多话,一道罡气在手指上划出一道小口,旋即将流出的血涂满五指,一把按在刘洪的脸上。
“摘掉你的假面,看你还如何叫嚣!”
林炆五指上鲜血沾染到刘洪的假面皮上就开始发出滋滋的类似灼烧一样的声音,紧接着刘洪的脸上肌肤就开始溃烂,散发出一阵阵恶臭。林炆五指立刻弹出尖锐的指甲,一把将刘洪脸上的脸皮整个撕了下来,露出一个肥头大耳的样貌。假脸皮脱落之后,并没有绵软下来,反而拼命蠕动起来。
邢俊荣看着林炆手中蠕动的脸皮,感到了一阵的毛骨悚然,心里也有着一种莫名的恶心。“这是?什么手段?这脸皮怎么就像活物一样!”
“这是生蠕之囊!邪修才使用的易容术!”林炆说着,手中腾出一团真气火焰,果断的将这一团恶心的虫子凝成的东西焚毁一净。
邢俊荣听完之后先是一愣,后又是一怒,指着刘洪的鼻子问林炆:“驸马,你说,这家伙用的生蠕之囊!那种以吃人维持形体的易容术!妈的,老子砍了你!”
邢俊荣说着直接就将腰间的剑抽了出来,就要将刘洪砍了,吓得刘洪一阵怪叫。幸好邢俊荣两侧的将官将邢俊荣给拉住了,否则刘洪直接就身首异处了。
“不仅是他,今日关在这里的,都是与邪修勾结的!”林炆认真地看着邢俊荣和众位将官继续说道:“现有一伙名为圣阴教的邪修在我华亭县,我知道这四年,你们没少拿了杨史光的黑钱!我相信,你们不知道这钱是怎么回事儿!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你们要赎罪!”
邢俊荣丝毫没有犹豫率众直接单腿跪倒在地,一抱拳,大声说道:“末将就算脑袋不要了,也要将这群邪徒斩杀干净!如若不然提头来见!”
“如若不然提头来见!”
林炆看着地上那一个个眼睛通红的魁梧汉子,欣慰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将邢俊荣从地上扶起来。
“我,林炆,不才,此役愿与诸君共生死!”
邢俊荣强压怒气,颤抖地将宝剑还鞘,赶紧问道:“驸马爷,那贼人究竟在何处啊?”
林炆拍了拍邢俊荣,看着刘洪,冷笑道:“我们想要知道的都在这厮的脑袋里!来人呐!给我把他捆到老虎凳上!”
“不要啊!你们放开我!救命!”
任凭刘洪如何叫嚷,兵卒们也不理会,强硬的便将刘洪锁在了老虎凳上。
林炆走到刘洪近前,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无休止的冰冷。林炆捻起双指,轻点额头,以灵识为墨,凌空刻写下一枚符咒,如指尖滴水将符咒没入脚下的法阵。
便随着符咒的没入,法阵瞬间被激活,渐渐散发出宁静祥和的幽蓝色光芒,笼罩在刘洪的身上。刘洪被吓得大叫,手脚不停地挣扎,但都无济于事。
林炆五指张开,双眸微闭,灵识沿着手部经络流淌到五个指尖。当手掌按在刘洪的大脑袋上,五道灵识就如同五条灵蛇直接钻进来刘洪的脑子里,冲进了精神了。
“啊!”
刘洪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眼球几乎突出了眼眶,一股骚臭的气味顿时从其下体传出。凄厉的叫声不断回荡在牢房之中,不断敲打着牢里每一个犯人脆弱的神经。
仅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刘洪就已经七窍流血,身上的几处血管几近爆裂。刑讯室之外的邢俊荣等人只是横目冷眼的看着,眼中满是消不掉的怒火。
就在林炆快要结束的时候,邢俊荣冷冷地瞥了杨史光三人一眼,冷冷地说道:“看好了!一会儿,就轮到你们了!杂碎们!”
杨史光一听这句话顿时整个人吓得昏死了过去,挨了好几个耳光才被抽醒。
又过了一会儿,林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邢俊荣立刻命人拿来了热毛巾给林炆擦汗,并让人将刘洪搭了出来。
“驸马爷,如何?”邢俊荣焦急的问道。
林炆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只是个凡人,又有阵法辅助,我基本掌握了所有的情况!”
林炆说着把眼光落到了杨史光等人的身上,眼中的杀意变得更足了。“四年,单供养这些脸皮就要两千三百余条人命!你们可真是下足了血本啊!有什么要说的吗?最好别逼我动手!”
没等杨史光说些什么管家便大叫道:“青天大老爷,我只是受他们胁迫的!不是自愿的!那群家伙的老巢在落宕山崖下的山洞里!还有,陈大人他们几家的家小也在那里!”
班头不甘落后,连忙说道:“我,只是太守杨史喜派了的!我不知道他们和邪修有勾结啊!”
“杨史喜?”林炆一愣,这点自己并没有在刘洪的记忆看到,看样子这是件十分隐秘的事情。“太守不是薛之万吗!怎么又成了杨史喜了!”
这下子杨史光可算得到机会了,立刻大声说道:“四年前正是薛之万那个老贼让我们这么做得!他说他找到了长生之法,每年需要三百石盐巴建造祭坛,和七七四十九个处子的血筑基!他行事不方便便让我大哥假冒他!”
林炆瞬间联想起了自己刚来时,薛之万说自己不识字的那件事,脸色顿时大变。忙问邢俊荣,“邢将军,汝陵太守可以调多少兵马?”
“起码比我的巡防营要多上一倍!”
林炆一拍脑门,大叫一声。“不好!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