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抽根烟?消消烦恼。”说着陈隽克就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来,递给我。
我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不接。
我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吸过烟了,这气味有些呛人。
我说:“去那边儿看看吧?现在的油菜花应该开了吧?”
油菜在每年的三四月份开花,当然也有或早或晚的问题,但不会相差半个月之久。
“你是蠢货吗?现在都什么季节了还有油菜花?你逗我开心。”
陈隽克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表示震惊。
“额……可能是我记岔了吧。诶呀,我带你去大河边玩,哪里有很多很多石头,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的都有。小时候我最喜欢跟着爷爷去那边放牛了,因为我总能够捡到一些被水滴穿的石子,它们很漂亮呢!”
是的,我们这有一条大河,是叫淹水河来着。它是潇水上游的重要支流,也是湘江二级支流。
“都这么晚了还去,这条小河不能满足你的念想吗?有鱼有虾,还有水鸭和袅袅炊烟。”
好吧,大河边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就是石头多,而且近些年来因为河底挖沙的缘故,导致河流水位下降,河床遭到破坏。
那里曾经死过很多人呢,晚上去可能会不太安全,用老话来说,就是阴气太重了。
夏天来临,一些仗着自己游泳厉害的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大河边往往是这些勇敢者冒险的必经之地。
毫不外乎就是两种情况,运气不错的成功,运气稍微差点的就有味道了。
有一段河水很急,被冲走也是常有的事儿。
“看起来很有烟火气息,那就这样吧,我们现在得去西瓜小岛摘菜,父亲应该在煮饭了,今天的菜我来做。”
“我和你一起吧,好久没有摸过菜刀了,试试手感怎么样。”陈隽克说。
“你……以前拿菜刀砍过人?”
我牛大山表示惊恐万分,这还是人变的吗?这是魔鬼来的吧!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这不是很正常吗?像我们这种人,手里怎么会不沾点血呢?如果不是那样就让人觉得不太正常了。”
陈隽克把杀人这种事描述的如此云淡风轻,一点也不像亲身经历过一般,倒有些置身事外的感觉了。
如果你要我拿刀去杀一个人或是一群人,我想自己一定会瑟瑟发抖吧,而且也不像陈隽克那么淡定。
我说:“你手里沾了人血这种事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不然他们会把你当成罪犯而远离你的。”
“罪犯?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我陈隽克想要干什么还需要这些蝼蚁来评定?老子有的是权势,想打架就来,老子一定奉陪到底!”
陈隽克大放厥词,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趾高气扬的说,告诉我他有多厉害,多有权,多有钱。
“你这样是交不到朋友的,我教你怎么做人。”
教?怎么教?是手把手还是用武力解决?
在这个问题上,我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个权利去指责别人的过错。他陈隽克一不是我的儿子,二不是我的弟弟,我哪有立场。
这是来自最底层人民的悲伤……
“我要你管,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没管清楚,还来管我的事儿……摘菜去了,等会天黑了下来,还做不做饭的。”
陈隽克已经不想和我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他觉得很无奈。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不能说。
西瓜小岛离危桥不远,莫约五十米的样子。
小岛旁有两口鱼塘,一口大的,一口小的。
这两口鱼塘是我们家的,里面养着很多品种的鱼,算是大杂居啦!
我记得小鱼塘里还养着一条金鱼,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父亲是从哪里买的鱼种,我们这种地方哪有这些。
西瓜小岛是围着大鱼塘的,而大鱼塘的左边就是大马路,马路旁种着一排箭竹,雨过天晴后又是一顿竹笋炒肉可以大吃酣畅。
小岛下面全是稻田,那一片都是,有我们村的,也有隔壁村的。
父亲曾经在大鱼塘正对着的那块荒废的田里种了马蹄子。临近清明节的时候,父亲就会到田里去挖。
味道是真不错,肉质洁白,皮色紫黑,味甜多汁,清脆可口。
这么一说起来,我都想要流口水了……
刚进小岛时,靠入口第一块地是本家一个爷爷的,由于种种原因没能过上享清福的好日子,现在被他老伴打理着。
地头种着几株韭菜,长得很漂亮,绿油油的也不见黄;中间搭了个架子,好让黄瓜能够长得更长;后面都是些空心菜。
再往里面走去,就到了我们家的地了,其中两块种着红薯,现在长满了叶子,倒是也可以摘一点回家煮着吃。
然后在鱼塘塘尾那片种着一些像辣椒、毛豆、黄瓜和茄子之类的,种类繁多。地埂间还种了几棵地肤,长大了之后把它砍回家晒干,便可以制作扫帚。
“陈隽克,快过来!这里有只白鹭!”
本来我是在看有什么菜的,突然听到一声拍翅膀的响声,只见田里有只白色的鸟在“扑腾”着觅食。
“在哪?”陈隽克拿着刚摘着的红薯叶走了过来。
我看着他那双洁白如玉的手有些愣神,可能是因为之前下过雨的缘故,叶子底下沾了泥,陈隽克的手上也都有点了。
听着陈隽克的话,我回过神来,朝他招手。
“哪,那白白的就是。”我指着田里的白鹭说。
“这么小,还不够我塞牙缝呢!你去抓啊。”
陈隽克压根看不上它,可是!白鹭肉真的很美味,不信你尝尝。
“开玩笑,白鹭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我哪敢抓,你看我像是缺那二两肉的人吗?”
你看,看我这一身膘!
“不能吃你叫我干嘛,好看啊?瘦骨嶙峋的没几两肉,我摘菜去了。”
我这不是发现了老朋友了,想与你一同分享嘛。自从上了大学后我就很少再看得见这种鸟类了,总不免有些激动。
你干嘛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能不能像我一样高兴?
“去吧去吧,快滚!摘你的菜去!”
我生气的对陈隽克说,看他就是烦人。
“有本事你不吃呀,我摘的菜到时候就不分给你!呸!”
陈隽克幼稚的举动给我看笑了,这一天天的没个正经。
好了,我们继续来聊西瓜小岛的布局吧?
我现在在塘尾,靠近一座“假山”,沟里有一颗不大不小的懒柿子树,那是今天中午在村子里时,我口中的那位老根叔家的。
我现在所在位置的旁边就是他们家的地,这块地是空着的,因为他们家老早就不再做农活了。老根叔也是一天到晚的出门和些老朋友老家伙们打打牌,谈谈天,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我听说他的孩子们是在县里做生意,钱也赚了不少。
假山上种着很多树,里面具体是什么样子我就不清楚了,从来没有进去过,因为上边一点有几块墓,小孩子都怕这些。
特别还有一块双人墓,是合葬的那种,可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见过有人给它烧香和除杂草,很奇怪吧?
我记得上面还有一块墓,之前也是没有人来看管的,是最近几年才有了人气。
听村里人说,那个睡在地下的人,他的亲人扫错墓了!就是你年年去烧纸钱的坟,突然发现里面躺着的那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是不是很吓人?
假山外围也是种着竹子,下雨天那些笋都会长到我们地里来,真是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在这边站了一会儿就去摘茄子了,今晚我决定要做一碗茄子丸,就是把茄子的心掏空,然后放肉进去……突然就感觉有些奢侈了是怎么回事?
摘了些辣椒,陈隽克那边也好了。
今天傍晚本意是出来玩的,结果却绕到了小岛,还摘了菜。好在父亲不会说什么,我也就放心了。
“走了,我们回家!”我兴奋的对陈隽克说道。
明天要去铁柱叔那看看,回都回来了,难不成还要躲着不是?铁柱叔啊,我都有点想念他了。
话说,其实我是想顺道看看清水的妻子的,弟妹嘛,结婚都比我还早呢!
只可惜,牛长虎与清水的小孩感情不和。哪像我们,我小时候可是经常找清水玩的,虽然清水无心玩耍,我也经常被遭拒绝。
我问陈隽克,我说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串门儿。因为我觉得这也没什么,我总要把他介绍给铁柱叔他们认识的。
只是陈隽克没有答应,他说他一个外人不好和我关系亲密的人相处,认为自己会被遭嫌弃。
这小子就是多疑了,怎么会被他们嫌弃呢?我是正儿八经的从监狱里走出来的,而他和我的情况可大不一样,要说嫌弃还得先是我呀!
待我们回到了家,我便和父亲说了“明天要去铁柱叔叔家看看”这件事,他欣然同意了这个计划。
还叫我拿点东西过去,说我四叔母身体有些差了,前些天才刚从县里的医院回来。
人老了,病就多了起来。
我知道这一点,都过了二十多年了,叔母也变老了,莫约有八十多岁了吧?
时间过得真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