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光窗户,看了眼外面天色。
三夫人一脸困惑:“他怎么还未回来?”
小厮想了想,谄笑道:“兴许是用力太猛,不慎把那小子打伤,害怕遭老爷责备,跑了呗。”
“那可真是可惜了。”
三夫人想着早上,揉捏秦翔劲壮硕肌肉的感觉,不由得感叹一句。
“什么?”小厮很意外:“您是在为那废物,觉得可惜?”
三夫人干咳下,岔开话题道:“你去厢房探探情况,若那小子果真受伤,切勿让他人发现,更不许找郎中医治。”
“明白。”
小厮得令去了。
……
“左冷弟,求您了!”
秦翔劲跪在地上,嘭嘭磕头。
王左冷眯眼瞅他,喝道:“起来吧,没可能的!”
秦翔劲依旧不打算放弃,用额头抵着地面:“不,我意已决!您要是不答应,我就跪这儿不起来!”
“哼,少来这套!”王左冷拂袖转身,背对着他。
秦翔劲道:“无论如何,左冷弟,我跟定你了!”
王左冷豁然回身,面上带着浅笑,“你确定?做我的弟子,可不轻松呐。”
“做牛做马也愿意!”对方铁了心。
王左冷点点头。
依嵩山派收徒规矩,对于拜师之人,为考验其诚心,必须拒绝三次,若三次之后,欲拜师之人想法不变,就说明过关,可收为弟子。
前世的左冷禅,是个老派之人,所以无论他心里,多么希望能在现今世界,多个帮手,也得按规矩办事。
“去,搬把椅子出来,行拜师礼。”
秦翔劲大喜,当即应是。
所以当小厮迈着欢快脚步,穿过大殿来到后院时,见到的那一幕,差点没让他咬掉自己舌头。
身体羸弱的王左冷,正大马金刀坐在个瘸腿椅子上。
而在他面前,明明是得三夫人授意,过来寻其麻烦的秦翔劲,竟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双手捧茶……
小厮一开始认为是自己眼花,揉揉眼后,发现王左冷缓缓喝下拜师茶,并吆喝了一句爱徒请起。
见鬼啦?!
小厮有被吓到,不敢多待,急忙返回。
“既入我门下,有些规矩还是需要你知道的。”
秦翔劲抱拳躬身:“请师傅指示!”
“很简单,规矩只有一条,那就是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你想法如何,都要无例外的遵从我命令!”
“是!”
王左冷笑了:“别答应太快,怎么不好好想想,若我让你去做一些伤天害理,违背道义的事,你当如何选择?”
秦翔劲道:“师傅就是道义!”
此话一出,差点把王左冷感动哭了,忍不住想起自己曾收下的三弟子劳德诺。
“好好好。”他擦擦眼角,甚是欣慰。
见其总是流露出,不应在十八岁这个年龄段才有的老成,秦翔劲觉得很诧异。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连忙提醒道:“师傅,刚刚忘记告诉你。我这次过来,实际是三夫人要害你。”
“三夫人?”王左冷想了想,“莫非是昨天见到的,那位屁股很圆的妇人?”
呃……
秦翔劲擦把额上的汗,点头:“是的,正是屁股很圆的那位。想来你应该比我清楚,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急欲除你而后快。不过师傅放心,从今天起,我会跟下面侍卫打好招呼,保证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
“用不着。”
王左冷不在乎的摆摆手。
“师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义父虽是一家之主,但有些时候总想顾全大局,这才让你多年来蒙受委屈。若再由她们胡来,保不定什么时候就……”
“没事的,这种情况,只是很普通的家庭矛盾而已。你知道对付它的最佳办法,是什么吗?”
秦翔劲摇头。
王左冷笑道:“对付敌人,或可不择手段,但自家人,总归沾着血亲,不好下手。所以最佳之法,就是眼不见为净。你回去收拾东西,明天随我离开。”
司职驻军骑校尉,尚处兵役期间的秦翔劲,几乎没有考虑成为逃兵会有什么下场,当下问也没问原因,躬身答应。
傍晚。
戌时一刻。
巡查边境的王朗率众返回。
三夫人早准备好一桌酒菜等候。
在亲自为王朗摘盔卸甲后,当即就打起了小报告:“老爷,您见天早去晚归,整个白昼都不在家,这不,一些别有居心之人,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别有居心之人?”王朗显得很意外,“翎儿今天尤为耿直啊,如此自知,让我甚是欣慰。”
三夫人气的跺脚:“不是我!是你养的两条白眼狼!”
“谁?”
“你义子秦翔劲,和你那废物儿子!”
王朗有点糊涂:“他俩怎么了?”
“那俩白眼狼歃血为盟,不知要合谋什么东西呐!”三夫人说的煞有其事。
王朗哭笑不得:“翎儿,你啊,就是在家闲的,但凡有点事情可做,也不会见天胡思乱想。二弟来了吗,吃饭吧。”
王朗家中兄妹三人,他是老大,老二王宪现任驻军参谋,老三王琬,也就是王左冷的小姑,早已远嫁都城,如今已是梁道王府的二夫人。
此时,王宪与妻子李氏,以及女儿王安青已在桌前等候。
李氏见到三夫人,立马狂打眼色,示意对方挨着自己坐。
待其坐下后,悄声问道:“嫂子,那求子汤药可顶用?”
三夫人没好意思说,昨晚王朗假借酒醉之名不交功课,只淡淡点头,表示确有效果。
随后五人动筷,开始吃饭。
已满十六的王安青,出落的亭亭玉立,长相颇为水灵。
但……
在军营附近生活,近墨者黑下,造成了她的性格气质,一副**德行,坐在那儿脱鞋踩凳,吃起东西大快朵颐,毫无淑女形象可言。
不过大家对此都习以为常了,甚至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青儿,最近有没有给楚行舟那小子写信啊?”
王朗与王宪小酌期间,因王左冷婚约被退,联想到侄女的婚事,故有此一问。
楚行舟是朝廷兵部右侍郎楚兴怀之子,半年前随父视察边防时,对王安青一见倾心,返回都城后,经常写些诗词歌赋寄来。
“我才懒得给他写信呐!”王安青没好气的哼道:“不就是想娶我吗?直接说不就得了,偏要花啊竹啊的瞎扯一堆,真是婆妈!”
三夫人笑道:“青儿,女孩子要矜持,适当装傻充笨,故作不知,才是上策。婚事什么的,一定得等男方提出才行,知道了吗?”
李氏急忙点头:“对对对,青儿,快谢谢你伯母,可得记住咯!”
王安青翻个白眼,懒得理她们。
就在这时,王左冷门也未敲的径直走入。
他一出现,三夫人当即撂下筷子,呵斥道:“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唉!”王朗将手放在她肩头,“冷儿刚遭一场劫难,不要再刺激他了。冷儿,吃饭了没,要不坐下一起?”
“不用。”
王左冷随便抱抱拳:“我来,是想辞行的。”
王朗脸上讶然一闪而过:“你是说,准备参与大考的事吧。”
“嗯。”
“可……还有一个多月嘛!不用那么着急,去都城的话,十天足够了。”
“我不去云国都城。”王左冷单手负后,脸扬了起来:“我要去灵国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