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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三国两晋南北朝(15)

永和五年(349年)四月,后赵皇帝石虎死,其子石世维位。太保张豺掌权,策划杀死司空李农,李农逃奔上白(在今河北省),帅乞活军数万家自保。当时,石世之兄、彭城王石遵来奔丧,征虏将军冉闵及羌酋姚弋仲、氐酋蒲洪等劝说石遵声讨张豺。五月,石遵率军直趋后赵都城邺城(在今河北省临漳县西南),冉闵为前锋。冉闵字永曾,小字棘奴,魏郡内黄人。其父石瞻,字弘武,本姓冉,名良。最初加入乞活军,为石勒所俘,被石虎收为养子,改姓名为石瞻。冉闵为石虎养孙,善谋略,勇力过人,后赵胡汉诸将莫不畏惧,封武兴公。

石遵军队到达邺城,杀死张豺、石世,自立为帝,以冉闵为都督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沛王石冲起兵攻石遵,冉闵、李农率军十万迎战,斩杀石冲。十一月,石遵因冉闵专权,密谋诛杀他。冉闵与李农先发制人,杀死石遵,立其弟为石鉴为帝。冉闵任大将军,封武德王;李农为大司马、录尚书事。石鉴虽为冉闵所立,却对冉闵疑惧参半,暗中派兵袭击冉闵、李农,不胜。石虎的儿子新兴王石祗与姚弋仲、蒲洪联合,发布檄文,自襄国(今河北邢台)起兵,共伐冉闵、李农。邺城之内,龙骧将军孙伏都等人率羯人三千挟持石鉴,进攻冉闵、李农,不胜,屯驻在邺城凤阳门。石鉴惧怕冉闵杀死自己,驰召冉闵、李农,命其攻讨孙伏都,以表白自己未和孙伏都等同谋。冉闵、李农率军攻击孙伏都等,邺城中凤阳门至琨华门一线,死尸遍地,血流成河。冉闵害怕胡人造反,下令内外六夷敢持兵器者一律处死。胡人听说后大为害怕,斩关城,纷纷外逃者不计其数。冉闵拘禁石鉴,又下令邺城大开城门,与其同心者留下,不同心者可以随意离开。结果,邺城百里之内的汉族人全都自愿入城,而城中胡人、羯人纷纷出城,城门因此拥挤得水泄不通。冉闵由此知道胡人不拥护依附自己,于是下令大杀胡、羯族人,凡汉人杀死一名胡人,送首级到凤阳门来,文官进位三等,武官都拜为牙门将。命令颁布的一天之内,胡人被杀死达数万人。冉闵还亲自带领汉人斩杀胡、羯,无论贵贱、男女、老少,一律不放过,死者达二十余万人。尸体都抛到城外,任由野狗豺狼叼食。邺城以外地区,也根据冉闵的命令诛杀胡人。当时,鼻高须多、相貌类似胡人的被滥杀掉一半。

永和六年(350年)正月,冉闵诛杀诸胡,又借口谶言有“继赵李”的说法,将后赵国号改为卫,石姓改为李,改元青龙。邺城中公卿将校外逃的人很多,四方州郡也各拥兵数万,占据一方,不听冉闵号令。闰正月,石鉴密谋刺杀冉闵、李农,宦官告密,冉闵杀死石鉴,同时杀死石虎的38个孙子,尽灭石氏。随后,冉闵即皇帝位,复姓冉氏,年号永兴,国号大魏。后赵亡。二月,前燕幕容亻隽乘中原地区局势大乱,乘机分兵数路进攻冉魏,一路节节胜利。三月,前燕军队攻克蓟城,中原士兵纷纷投降。后赵新兴王石祗称帝于襄国,六夷拥兵据城者都起而响应,也派军队进攻冉魏。当时,冉魏所能控制的地区只有邺城及其附近,其余原后赵将帅,或随石祗等攻魏,或据守城池观望。冉闵杀死李农及尚书令王谟、侍中王衍等人。派使者临江告东晋说:“逆胡乱中华,今已诛之,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东晋却不作响应。

同年六月,冉闵率军队攻石祗于邯郸,大破之,又与后赵大将张贺度等合战,取得胜利,斩首近三万级,尽俘其众而归。当时,冉闵军队有部卒30余万人,旌旗钟鼓,连绵一百多里,声势极大,后赵极盛之时也无此气象。冉闵又恢复九品中正制,“清定九流”,视才委任,儒学世家的子弟,多被重用。当时人大多认为可以同魏晋初期的兴盛气象相比。

同年十一月,冉闵以其子冉胤为大单于、骠骑大将军,收拢一千名投降的胡人为其部下,冉魏光禄大夫韦讠叟进谏,请诛杀驱逐投降的胡人,取消单于的称号。但冉闵此时的民族政策已有所改变,正想抚慰胡羯等少数民族为己所用,因而杀死韦讠叟及其子。次年二月,冉闵率军队围攻石祗于襄国,已达一百多天,羌族姚襄及前燕救兵到达,合攻魏军,冉闵大败,仅带十余骑返回邺城,大臣石谌、石璞等及将士死于役者有十多万人。当时,后赵衰亡,胡、汉流民数百万人流徙还乡,途中互相攻掠,侥幸不死而归家者仅有十分之二三。中原地区大饥,疾疫流行,活人相食。

冉闵在襄国城下失利后,石祗派大将刘显率七万军队乘胜进攻邺城。冉闵迎战,大败刘显,斩首三万余级。刘显秘密投降,回军杀死石祗及其大臣十多人。冉闵拜刘显为上大将军、大单于、冀州牧。不久,刘显又反叛冉闵,率军攻邺城。

永和八年(352年)正月,冉闵击败刘显,追击至襄国,攻破城池,诛杀刘显及及后赵公卿大臣百余人,迁其民于邺城。后赵残余势力至此基本被消灭。但前燕军队攻势日急。同年四月,前燕与冉魏会战于魏昌,冉闵奋勇冲锋,十战皆胜。前燕军队设伏诱冉闵深入,魏军大败,冉闵单骑奔逃,马死被俘,送住龙城杀死。前燕乘胜进攻邺城,魏太子冉智等固守。七月,城破,冉魏亡。原后赵将领在中原地区据城自守者大多投降了前燕。冉魏存在仅二年。

冉闵诛胡是十六国时期规模最大的一次民族仇杀行动,反映了当时后赵统治下胡汉矛盾的尖锐深刻。

前秦王朝

前秦国的奠基者是氐族苻洪。苻洪是略阳临渭(今甘肃秦安)氐族豪强。永嘉之乱时,氐族苻氏宗人共推苻洪为首领,苻洪自号护氐校尉、秦州刺史、略阳公。刘曜在长安称帝后,封苻洪为氐王。咸和四年(329年),刘曜被后赵石勒击败,苻洪又归附后赵。石虎继位后,徙秦、雍及氏、羌十余万户于关东,拜苻洪为龙骧将军、流民都督,侨居枋头(今河南浚县西南)。

羊角状钮编钟石虎死后,由石遵继位,石遵听信冉闵的话,免去苻洪都督职位,苻洪大怒,遂遣使投降东晋。后来,冉闵执政后,大杀胡、羯,关陇流民西逃,路经枋头,纷纷归附苻洪,苻洪众至十万,自称大都督、大将军、三秦王。不久苻洪被部下、石虎旧将麻秋毒死,苻洪的儿子苻健杀麻秋继位,西入关中,进据长安。永和七年(351年),苻健自称天王,国号大秦,定都长安,史称前秦。次年苻健即皇帝位。苻健执政期间,在关中轻徭减税,优待士族,废除了后赵之苛政,为前秦政权的发展和巩固起了积极的作用。

永和十一年(355年),苻健死,其子苻生继位。苻生是个暴君,嗜酒成性,淫杀无度,常弯弓露刃召见朝臣,锤钳锯凿等杀人工具,尽置殿前。即位不久,就杀害后妃公卿以至仆隶五百余人。喝醉酒后,或令宫女与臣属裸交于殿前,或活剥死刑囚徒的面皮,命其歌舞,令众人观看种种暴行,令人不忍睹视。后来,苻健的弟弟苻雄之子苻坚在汉、氐大臣的支持下,杀死苻生自立,称大秦天王,改元永兴,大定百官。苻坚执政期间,在汉人王猛的帮助下,使前秦开始走向强盛。王猛,北海剧县(今山东寿光)人,博学多才,在西晋大乱之时隐居华阴山,苻坚闻其名,遂派人召入,一见如故,与论国家兴废大事。苻坚拜王猛为中书侍郎,令其掌管机要,很是信重,这使氐族豪强大为不满。氐豪樊世,立有大功,负气傲慢,当众侮辱王猛说:“我与先帝共创基业,而不预时政,你无汗马功劳,何敢专管大任”,并扬言,“要悬王猛头于长安城门,不然不活在世上”。王猛将这话转告苻坚,苻坚便把樊世杀死。以后王猛又迁为侍中、中书令、京兆尹。当时有个氐族贵族是苻健的妻弟,叫强德,官为特进,常常酗酒滥杀百姓,王猛将其逮捕斩首。王猛在作京兆尹期间,同中丞邓羌,同心协力,惩治不法豪强,数年之间,杀贵戚强豪二十余人,于是使前秦“百官震肃,豪右屏气,路不拾遗,风化大行。”苻坚感慨地说:“吾今始知天下之有法也,天子之为尊也”。接着苻坚在王猛的倡导下,劝课农桑、兴水利,恤穷困,建学校,崇儒学,举异才,实行了一系列改革和建设的措施,使“关陇清晏,百姓丰乐”,前秦迅速强大起来。

太和五年(370年)三月,苻坚派王猛率六万军队伐燕。王猛率军先破壶关(今山西长治市东南),继破晋阳(今山西太原市南),接着长驱东进,包围燕都邺城(今河北临漳),俘燕主慕容日韦,灭前燕。苻坚拜王猛都督关中六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冀州牧镇邺。迁慕容日韦及燕后妃、王公、百官及鲜卑四万余户于长安。

咸安元年(371年),前秦又灭仇池杨氐。两年后,苻坚出兵攻占了汉中、益州。太元元年(376年),前秦进军凉州,灭前凉张氏。同年,苻坚又派安北将军蔡洛为北讨大都督,率兵十万讨伐代国什翼犍,又派邓羌等率步骑二十万东出和龙(今辽宁朝阳市),与苻洛合攻代国。拓跋翼圭绑其父什翼犍出降,代国亡。太元七年(382年),苻坚命氐族贵族吕光率兵七万进兵西域,至此,中原地区全部统一在前秦的政权之下。

就在吕光进驻西域这年十月,苻坚召集朝内的大臣讨论讨伐东晋,群臣大都反对用兵,难以决断,苻坚便单独与其弟阳平公苻融商议,苻融分析了秦、晋双方的情况,认为“晋主休明,朝臣用命,而我方数战,兵疲交倦,并且鲜卑、羌、羯布满长安,这些都是我们的隐患”,主张不出兵。其时苻坚的心腹大臣王猛已卒,临终前嘱咐苻坚“勿以晋为图,鲜卑、西羌终为人患,以渐除之”,苻融又以王猛的话劝之,苻坚不听。这时苻坚的太子苻宏,幼子苻诜及张夫人以及高僧释道安等也都劝苻坚不出兵,苻坚一概听不进去。而当时鲜卑慕容垂、羌族姚苌却在私下力劝苻坚伐晋。苻坚主意已定,于是于太元八年(383年)八月,正式下诏,在全国征兵,准备南伐。

在东晋方面,当时东晋孝武帝年幼,由陈郡士族谢安辅政,桓温之弟桓冲坐镇荆州。谢安兄子谢把北来的侨兵,组织成“北府兵”,这支军队虽只有十万人,但训练有素,战斗意志坚决。

淝水之战前,前秦同东晋已在襄阳、彭城两大军事重镇进行了激烈的争夺,前秦攻占了襄阳、彭城,并俘虏了东晋的守将朱序。

八月,苻坚正式从长安启程南下,前秦步兵60万,骑兵27万,前后千里,旗鼓相望。苻融所率25万军队为前锋,沿颍水前进,很快到达颍口(今安徽颍上东南),苻坚率兵至于项城(今河南项县),而凉州的军队才到达咸阳,秦军东西万里,水陆并进。

东晋得知秦军南下,谢安以其弟谢石为大都督,率八万军队迎战,以兄子谢为前锋,另派一支5000人组成的水军由胡彬率领增援寿春。

十月,苻融前锋军攻陷寿春,增援寿春的胡彬部退守硖石,苻融派梁成率兵五万屯驻洛涧(今安徽淮间市东淮河支流洛河),隔断淮水,阻止晋军北进。秦军截获了胡彬的信使,得知胡彬粮尽,于是苻坚率轻骑5000兼道与苻融合兵于寿春,并派朱序前往东晋劝谢石投降,朱序却私下劝谢石乘秦军大军未合,攻其前锋,于是谢玄改变战术,派刘牢之帅精兵五千直趋洛涧。苻坚先派梁成勒兵于淝水东岸,苻坚同苻融登上寿春城,见晋兵布阵严整,又见八公山(寿阳城北四里处)上的草木,以为全是晋兵,始有怯意。两军隔水相望,谢玄派人要求苻融移阵少退,使晋兵渡河,然后决战,苻坚、苻融想让晋军半渡,突然发起进攻,于是挥师后撤,不料队伍一发而不可收拾,朱序又在阵后大呼“苻坚败了”!秦军顿时阵营大乱,苻融在乱军之中马倒被杀,晋军乘胜追击,秦军闻风声鹤唳,皆以为晋军追至,死者相枕于路,苻坚也被流矢射中,单骑追至淮北,清点部众,军队大多数溃散,只有鲜卑慕容垂一支3万人的军队完整地保存了下来,苻坚遂奔慕容垂军中,被慕容垂护送到洛阳,收拾散兵十多万人。

淝水之战失败后,慕容垂借到河北扫墓为由,脱离苻坚,组织军队,队伍很快发展到二十多万人,于太元十一年(386年)称帝,建后燕,定都中山(今河北定县)。这时鲜卑慕容泓也召集鲜卑部众十万余人驻兵华阴,建立政权,苻坚派子苻同羌族贵族姚苌率军进攻慕容泓,被慕容泓打败,慕容泓乘机进逼长安,姚苌也背离苻坚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太元十年,苻坚留太子苻宏守长安,自率数百骑同张夫人等逃往五将山(今陕西岐山县东北),七月,姚苌包围五将山,苻坚被姚苌勒死于新平(今陕西彬县),张夫人及子苻诜等自杀。

苻宏守不住长安,便投靠东晋,其时淝水战前镇守邺城的蔡丕受到慕容垂的攻击,转战至晋阳(今山西太原市东南),称帝,后被西燕慕容永势力打败。苻坚的族孙苻登在关陇氐族残余势力拥戴下在甘肃称帝,有众十余万人,同姚苌连年争战,直到太元十九年(394年),为姚苌打败,苻登杀死,其子苻崇逃奔湟中,又为西秦乞伏乾归打败被杀,前秦亡。

后秦的创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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