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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七)北越举办国丧孝子贤孙送别皇祖母

香儿跪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景胜将香儿拉了起来,香儿难过地扑进了皇上的怀里,轻声叫了声:“皇帝哥哥!”景胜拍拍香儿的后背,低声安慰了一句:“丫头,别难过!人总要走到这一步的!”景胜回头示意清莲照顾香儿,清莲上前扶住香儿。

景胜来到父母身边,扶起赵萧龙和白如玉,低声对赵萧龙、白如玉说:“父皇、母后,节哀顺便!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切不可太过悲伤!”然后吩咐景丰和景瑞送太上皇、太后娘娘回去休息,又吩咐雅贵妃照顾兰姑姑去她宫里休息,不要回慈安宫了,让雅贵妃替自己好好照顾兰姑姑,然后让景成、景生照顾那些太妃们回宫休息,最后让自己的妃子赶紧回宫换好素服等候差遣。

景胜安排好这些,吩咐郭槐传礼部尚书办国丧。然后吩咐在场的太皇太后的所有孙子们,齐心协力将太皇太后遗体抬至慈安宫安放,让郑婉娘替太皇太后净身穿寿衣。做完这些,景胜看了一眼清莲怀里抱着的香儿还在伤心,走过去将香儿拉到自己怀里,轻声安慰道:“丫头,别哭了!你这样伤心!皇祖母知道了会难过的!听话!朕现在送你回紫霞宫休息,明日早上,你再来拜祭皇祖母可好?你的身体不好,赶紧回去休息吧!让你皇嫂陪着你,照顾你好吗?朕马上让人飞鸽传书展飞,让他赶紧回来陪着你!”

说完不由香儿答应,扶起香儿就走,景胜想赶紧安排好香儿,还要赶到慈安宫去。香儿被送回了紫霞宫后,被景胜直接按在床上休息,让清莲守在香儿身边,不准她离开紫霞宫,请清莲等香儿睡着了再走,然后景胜急匆匆地就离开了。

香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老是记挂着什么,香儿想去椒仁宫看看父皇、母后,又想去看看娘亲,心里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皇嫂又不让她起来,香儿心里焦虑起来,越是焦虑,越是睡不着。她直好求清莲先回景仁宫去看看真儿、园儿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怎么样?清莲给景胜已经生下三个儿子:真儿、谨儿、言儿。一提起孩子,清莲还真有些担心,清莲让香儿保证不离开紫霞宫,自己还真得去看看四个孩子们,最小的言儿才一岁多,没有娘在身边总是不睡觉。

清莲走后,香儿立即起床,命令秋菊带两个宫人去请娘亲来紫霞宫居住,然后香儿带着冬梅去了椒仁宫,香儿担心父皇、母后心里悲伤,香儿想前去安慰一下父皇、母后。到了椒仁宫后,香儿发现父皇、母后都没有休息,两人都坐在榻上,也不言语,景丰和景瑞站在边上,不知所措。香儿上前抚住父皇的肩膀,轻声叫了声“父皇”,赵萧龙摸摸香儿的小手,轻声说:“孩子,来,坐吧,你还好吗?”

香儿点点头,挨着父皇坐下,又看着母后说:“母后,您别伤心啦!”

白如玉温柔地看了看香儿说:“孩子,母后没有事!倒是你可千万不可太过伤心,身体要紧!”

白如玉接着说:“对了,香儿,你娘亲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去看看她呀?”

香儿感激地看着母后说:“母后,您真好!这时候还挂念着娘亲,香儿谢谢您!”

白如玉伸手向香儿:“来,孩子,到母后这里来!”香儿乖乖地坐到母后身边去了,白如玉拉着香儿的手说:“孩子,母后知道你孝顺,知道你担心父皇、母后,其实这时候最应该被关心的是你娘亲,她心里最为悲痛的!父皇、母后会好好的,你现在最应该的是陪在兰儿的身边,好好地安慰她才是!”

赵萧龙抬眼看向妻子,感激地冲着玉儿点点头。香儿说:“母后,在香儿的心里,您和父皇是香儿当之无愧的父母,你们伤心,香儿也伤心,香儿担心你们是应该的呀!你们放心吧,香儿已经差人去丽雅姐姐宫里接娘亲了,一会儿香儿回去再安慰娘亲,只是父皇、母后好好的,香儿才放心呀!”

赵萧龙疼爱地对香儿说:“孩子,这些天你身体消耗够大的,也没有好好休息,父皇和母后都担心你身体吃不消,你乖乖地回去休息,陪陪你娘亲,父皇、母后这里没有事!景丰、景瑞都在这里,没事的,回去陪陪你娘,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开始忌食三天,不好好休息身体哪里吃得消,快去吧!”

景丰也让香儿回去,香儿只好回了紫霞宫了,此时兰儿已经坐在紫霞宫里。当时景胜安排丽雅照顾兰儿是怕香儿休息不好,但是兰儿是个讲究的人,香儿心里最清楚了,在丽雅姐姐那里,娘亲会感觉不舒服,所以香儿差秋菊接来娘亲,娘亲在女儿这里不会不自在的。香儿担心娘亲因为皇祖母去世而伤心,再加上住不好会影响身体,现在母亲在自己宫中可以随意些,这样对娘亲的身心是有帮助的。

香儿上前拉住了兰儿的手,叫了声“娘”,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兰儿也流下了眼泪,母女两抱头哭了起来。

秋菊、冬梅赶紧将母女两人拉开,分别安慰着两人,总算让香儿和娘亲都平静下来。国丧期间必须禁止烟火三日,也就是忌食三日,目前宫中已经息了炉火,不可能再煮食食物。冬梅端来两杯凉水和一盘点心让香儿和娘亲先垫垫肚子,明日太皇太后所有子孙都要忌食跪拜一天。

香儿摇摇头不想吃,但是还是劝娘亲吃一点,娘亲也摇头不食,只喝了一口水,香儿只好送娘亲去内室休息。

灵堂连夜就设置在慈安宫,景胜带着所有的皇孙们开始守灵,香儿安顿好娘亲后,也来到灵堂,和皇兄弟们一起守灵。景胜知道香儿在自责,怪自己医术不精,救不了太皇太后,只好让她也随着男孙们一起守灵,这样或许她心里还好受一些,但是景胜的心里却担心得不得了,害怕香儿身体吃不消。香儿为了完成皇祖母的心愿,不惜让慎儿提前一个多月出生,不惜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长途跋涉去芙蓉岛请来兰姑姑,回来以后为皇祖母设计这寿宴,一刻也没有好好休息,景胜心疼着香儿,但是又不想拂了香儿的心意,只好随时注意香儿的状况,让景丰盯着香儿,关注着香儿。

天慢慢亮了,白天要接受臣子及家眷的拜祭,不需要所有皇孙们在这里守灵。景胜吩咐兄弟们注意身体,让景丰排出班次轮流给皇祖母守灵。景胜看了一眼香儿,香儿本来身体就透支了,再加上跪了一夜,脸色极其难看,景胜走到香儿跟前对香儿说:“香儿,朕知道你心里难受,朕也难受,皇祖母离世不是你没有尽心呀!你这样熬坏了自己的身体如何是好,听朕的话回去休息吧!你要是累出病来,皇祖母该多心疼呀!香儿,别让皇祖母走得不安心好吗?来,朕送你回宫休息,要是心里不舒服,白天休息好了,晚上再来!走吧,一会儿父皇、母后、兰姑姑来了看到你这样子,他们会担心的!”

香儿抬眼看着皇帝哥哥,景胜也心疼地看着香儿然后点点头,香儿这才点点头,景胜扶起香儿,搀着她往紫霞宫走去,香儿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没走几步就有些发晕,景胜心疼地抱起了香儿,将她送到紫霞宫后直接放到了床上,香儿在床上躺下,一言不发。景胜吩咐秋菊和冬梅好好伺候,然后就去椒仁宫看望父皇、母后,此时兰姑姑也已经去了椒仁宫等待皇兄和皇嫂一起去祭拜娘亲。

香儿在宫里睡了一天,到了酉时时分,香儿被一阵哭声吵醒,睁开眼睛一看,园儿和真儿正站在自己的床前,真儿在哄着园儿,园儿拉着自己在哭:“娘亲,娘亲,你怎么啦?娘亲,你是不是不要园儿啦!”

香儿连忙坐起来,园儿一看娘亲坐起来了,爬到床上扑入娘亲的怀里大哭道:“娘亲,园儿还以为你不要园儿了,也和太奶奶一起去了!”

香儿赶紧哄道:“园儿,你怎么会以为娘亲不要园儿了呢?园儿是娘亲的宝贝,娘亲怎么会舍下园儿自己走呢?”

真儿这时也说:“皇姑母,真儿告诉过园儿妹妹您是睡着了,可是园儿妹妹不听!”

香儿伸手摸摸真儿的小脸,已经八岁了,有个当哥哥的样子啦。然后,香儿对园儿说:“园儿,真儿哥哥说得对,以后要听真儿哥哥的话,他说的话不会错的,明白吗?”

园儿点点头,香儿问真儿:“真儿,今天吃过东西吗?”

真儿摇摇头:“回皇姑母,真儿没有事,不饿,只是园儿妹妹太小了,怕她受不住饿!”

香儿问冬梅可有糕点,冬梅赶紧取来绿豆饼,倒了两杯凉水给两个孩子,香儿下床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桌边让两个孩子吃点东西。园儿小不懂事,有吃的才不管其他的事,拿起糕点就吃起来,真儿却不吃,问其原因,真儿说母后说了太奶奶去世,孝子贤孙忌食三日,不能吃东西,园儿小可以吃,真儿长大了,一定要遵守规矩,不能进食。

香儿赞许地看着真儿,这孩子真懂事,而且还有责任心,以后定会与皇帝哥哥一样,成长为一个好皇帝,但是香儿还是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就承受大人们制定的规矩,她对真儿说:“真儿,你母后说的话是对的,规矩是一定要遵守的,不过,太奶奶去世忌食三日是指的成年人,你现在是小孩子,正在长身体,不吃东西是不行的,听话,陪着园儿吃点东西,然后带着妹妹回景仁宫去吧!”

真儿向来听皇姑母的话,皇姑母命令他吃东西,他只好陪着园儿吃了起来。稍后,香儿派秋菊送两个孩子回景仁宫。

天刚刚擦黑,香儿安抚好娘亲,去椒仁宫探望了父皇、母后,然后又一身素衣来到皇祖母的灵堂跪灵。景胜及太皇太后的各位皇孙们都来了,这是北越的习俗,晚上必须由孝孙们跪灵,香儿坚持和皇兄弟们一起跪灵,香儿觉得是自己医术不精没有救下皇祖母,所以必须跪灵以求心里好过些。景胜和景丰及兄弟们都劝香儿回去,可是香儿死活不愿意,一定要为皇祖母守灵。

到了下半夜,年岁最小的十四弟、十五弟已经受不住靠在边上睡着了,景胜看了香儿一眼,发现香儿脸色变成灰白色,知道香儿已经撑不住了,让景瑞和景平送香儿回紫霞宫,哪知此时香儿却又哭了起来,哀求道:“皇帝哥哥,您别让香儿走好不好,香儿想在这里守着皇祖母,香儿没本事让皇祖母活下去,给皇祖母跪灵尽尽心才能心安呀!”

这句话说得景胜心里一阵心疼,他不想再惹香儿伤心,于是不再坚持让香儿回去,让景丰关注着香儿。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由于两天没有进食了,再加上身体疲惫,香儿忽然感觉天旋地转,晕得很,眼前一黑,香儿还想尽力支撑自己不倒下去,可是却支撑不住,就在香儿要倒地的瞬间,她被一个人接住了,抱在怀里。好半天,香儿无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倒在了展大哥的怀里。展飞已经到了清川县,清川县离京城其实不远,普通脚力也就五日路程。展飞接到飞鸽传书,立即回禀了尉迟大人就往回赶,马不停蹄地飞奔了一日一夜,终于赶回来了,进宫后直奔灵堂,准备先上香再去紫霞宫看看香儿和岳母,谁知香儿在此跪灵,正好看到香儿体力不支要晕倒,于是就接住了倒地的香儿。

景胜见到香儿这种情况,立即命令展飞将香儿带回去休息,香儿还是坚持不回去,偏要跪到天亮,展飞知道香儿是内疚,于是温和地对香儿说:“香儿,听展飞的话,回去休息,展飞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想尽点孝心,这样吧,展飞是你的夫君,夫妻本应该同苦共甘,共同承担责任。你我夫妇本就一体,就让为夫在这里替你为太皇太后跪灵,展飞跪灵就是香儿你跪灵,听话!好好回去休息!养好精神,明晚还要跪一晚的!”

展飞的话香儿向来是听的,香儿点点头,展飞替香儿取下孝带,脱下孝袍,将香儿交给景平送回紫霞宫,然后自己穿上孝袍,捆好孝带,跪在太皇太后灵前。

第三日晚上,香儿仍坚持跪灵,展飞陪着香儿一起跪了一夜,其间香儿虚弱时展飞替香儿输送真气让香儿保持体力。北越的习俗是老人去世,孙子跪灵,孙女儿和孙女婿是不需要跪灵的,为了香儿,展飞不顾路途劳累,陪着香儿跪灵。

历时半个月,太皇太后终于入土为安,睡入皇陵。展飞一直在宫里陪着心伤的香儿和岳母,两人的心绪也渐渐平复,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这日,兰儿看女儿、女婿在紫霞宫花架下的小桌边坐着喝茶,就走上前去,展飞赶紧给岳母让位子,站在了一边,兰儿看着夫妻两人,慢慢地说:“展飞,香儿,娘亲和你们商量一件事,娘在这里也住了一个多月了,想回芙蓉岛,你们看呢?”

香儿马上不同意:“娘,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多住一些日子吧!再说,就是我们同意,父皇、母后、皇帝哥哥也想留您多住些日子呀!”

兰儿伸手摸摸香儿的小脸,柔声说:“孩子,娘知道你和展飞都孝顺,希望娘多住些日子,可是这宫里娘实在是住不惯呀,想念你爹和诚儿,想念芙蓉岛了!也该回去了,两位皇兄、皇嫂那里我自会去说的,你们帮我联系你们的爹,让他来京城接我吧!”

香儿看看展飞,展飞也回视了一下香儿,意思是让香儿拿主意。香儿想了一下点点头,展飞安慰兰儿说:“岳母,您别急,您定好日子出发,展飞和香儿送你回芙蓉岛,不用岳父前来接您,这样可好?”

兰儿点点头说:“这样也好,那你就告诉你们爹一声,后日我们出发吧,明日娘同两位皇兄、皇嫂告辞一下!”

展飞转头问香儿:“香儿,你的身体可吃得消?”

香儿笑着说:“展大哥,香儿身体早就恢复了,没事的,我们一起送娘亲吧!这次回去就慢慢地走,别太赶了!”

展飞微笑一下,点头说:“那好,我这就告知岳父!”

展飞取出玉萧吹了起来,好一会儿,香儿听到爹的回应,但是不明白爹的萧声是什么意思,待展飞停了下来,香儿才问展飞:“展大哥,怎么样?”

展飞看看岳母,又看看香儿说:“岳母,香儿,岳父说让岳母在京里等候,他过来接您!他说送岳母来京时就说了,返回时来京里接岳母回芙蓉岛,岳父说他从来不对岳母食言,这次也不会,他请岳母等他,他很快就来!”

香儿高兴地跳了起来,拉着娘的胳膊说:“太好了!娘,您可以在京里多呆些日子啦!”

展飞看着香儿高兴,自己也高兴,只是发现岳母不太快活的样子,知道岳母不想在宫里呆下去,于是对香儿说:“香儿,展飞有一个想法,岳母如今住不惯皇宫,不如我们接岳母回府里住吧,那里自由些,没有那么多规矩,香儿你看如何?”

香儿高兴地又跳了起来:“是啊,展大哥,香儿怎么没有想到呢?香儿即刻就去回禀父皇、母后、皇帝哥哥,接娘亲回府里住些日子!”

说完香儿就一溜烟不见了。赵萧龙体会到兰儿离开皇宫太久了,可能是住不惯皇宫,于是同意兰儿随着香儿回府去住一段时间,赵萧龙想,自己和玉儿可以经常去香儿府里看望妹妹,倒也不是很麻烦,另外,还特许真儿和园儿也随着香儿回府住一段时间,慎儿才三个月大,不宜回府,就留在皇宫由赵萧龙和白如玉抚养。

香儿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快活得什么似的,兰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兰儿不愿意住在皇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的娘亲刚刚去世,每天都触情伤情,心里总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如今住到女儿府里,感觉心头的石头没有了,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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