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摇倚在院墙外的梅树下,睨了远处燕卿一眼后,端起架子来。
“有事吗?”燕卿在石板路的尽头停下了脚步。
步摇站直了身体,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卿卿妹妹且过来些,姐姐有好事知会你。”
燕卿岿然不动,“你的好事,不见得是我的好事吧。”
步摇银牙咬碎,强压下怒气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卿卿,姐姐待你不薄,你防着姐姐作甚。你痴恋王爷,姐姐可是替你出了不少主意的,所以还不过来。”
燕卿轻笑,“你的那些个馊主意我不稀罕,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步摇缩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指甲嵌入掌心中的痛感让她保持着理智,她要以大局为重。
她有办法让她死一回,就有办法让她死两回。
步摇拨开梅枝,从雪地中走上石板路,在燕卿身边止了步子。
“姐姐知道,卿卿说的不过一时气话罢。”说着,握住了燕卿的手,亲昵道:“卿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姐姐日后怕是也要仰仗你呢。”
燕卿不耐的蹙了蹙眉,收回手抄在了袖子里,“你能长话短说吗?站着冻脚。”
步摇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好,“姐姐特意央渔火侍卫给你寻了个近身侍奉王爷的机会。”
燕卿啧啧称叹,果然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步摇是下了血本要将她置于死地,近身服侍扶玉的机会居然都愿意拱手让人。
可惜,燕卿不是卿卿,近身服侍孤高倨傲的千岁爷,都不如摸把扫帚清雪去。
“不想伺候他。”
步摇闻言,轻蔑一笑,不想伺候王爷的话从谁的口中说出来她都信,独卿卿她不信。
“卿卿妹妹是怕见到王爷后情难自持,失了体统吧。”
“你激我呢,是吧?”
“是卿卿妹妹的说辞缺乏说服力。”
步摇望着燕卿的眼神里皆是挑衅和嘲讽,“卿卿妹妹打从入府以来,见到王爷无一例外,都会像疯狗一样扑上去。”
燕卿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卿卿哪里是什么疯狗,她分明是只舔狗。
活着时受尽婢女们的白眼和群嘲,死了还能牵连她风评被害。她委实咽不下这口气,索性应了步摇。
“我对殿下情丝已断。莫说近身,就算殿下献身我也能安如磐石。”
步摇闻言,脸都气绿了,卿卿这小蹄子未免忒不要脸。但她还是忍着怒意和颜悦色道:“卿卿所言极是,如今你端庄自持,保不准殿下会对你青眼相加呢,单想想姐姐就为你欣慰。”
燕卿深深的睨她一眼,语气轻慢玩味,“别跟我玩那些虚的,殿下对我青眼,你都得对我红眼吧。”
步摇把不中听的话咽回腹中,咬牙切齿道:“卿卿有空和我磨嘴皮子,不如去伺候王爷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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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王府后殿,合土范金为台榭宫室,顶檀木作梁,云锦为帐,随珠点灯,玳瑁香扆珊瑚窗。
降香黄檀桌上,翡翠盘炊金馔玉,白玉高足碟炙凤烹龙,云纹玉盏水生香。
扶玉用膳时不喜前呼后拥,是故后殿里只剩下扶玉与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