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心知他身体里藏着原始毒,故而迟疑许久,才硬着头皮执起茶壶,隔着硕大的黄檀桌为扶玉斟茶。
她一手撑着桌边身子前倾,一手提着茶壶手柄把煮好的雀舌茶倒入扶玉茶盏中。
扶玉蜷着手指在黄檀桌上闲散的敲了两下,“怎么,要孤遣人送来个长嘴壶?”
言语中的讽刺意味让燕卿斟茶的动作停顿一下。
“倒也不必。”
手法娴稳的斟好茶,茶水连个星子都没溅潵。
扶玉端起茶盏,小啜一口润了润喉,茶水粟香浓郁,回味甘甜。
燕卿复又拿起象牙箸,夹起块桂花糖蒸栗粉糕,正伸长胳膊往扶玉手边的白玉碟中送。
扶玉见她吃力,霍地把手中茶盏放在了桌上。
一股强劲的内力打在了燕卿的手腕处,燕卿吃痛把手一松,栗粉糕瞬间在桌上四散,栗粉糕渣雨露均沾,把周围的菜肴一个不落的玷污了。
燕卿缩了缩脑袋,对上了扶玉那双微沉的眼。
“殿下,奴婢说是栗粉糕先动的手,您信吗。”
“活着不好吗?”
燕卿:“回王爷的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扶玉:“……”
诚然隔着桌子布菜是她的错,可她操刀十年手法稳得很,王爷故意偷袭她的锅也得她背?
连她怀里一向擅长甩锅的圆鹊都自愧不如的动了动身子。
扶玉慵然的拿起帕子掸了掸手,语气十分平淡,“你怀中藏着什么?”
燕卿当然不能把圆鹊掏出来,只得忍痛割爱把颈子上的玉坠拽下,从黄檀桌边角滑到了扶玉手边。
“你倒是痛快。”
扶玉拿起玉坠放在掌心把玩,软玉细腻温润,蕴藏着燕卿炙热的体温。
玉坠的背后雕刻着单一个卿字,扶玉用指尖在上摩挲许久,倏地把玉坠攥紧,收入了袖中,“孤指的不是它。”
“那殿下为何不还我?”
尽管燕卿心里百般不情愿,还是上前几步握住了扶玉捏着袖口的手。
酥酥麻麻的痛感猛地灌入四肢百骸。
她百毒不侵尚且对扶玉身上的毒有感觉,换做常人岂不是触之即死?
难怪雁南王府的婢女仆从甚多,在扶玉身边的服侍的怕是一个不小心都得日抛。
扶玉对她的动作微诧,随即唇角漾开一抹暗昧的笑,“自然是为了弥补孤千金赎你的损失。”
朱唇轻启,燕卿想口吐芬芳,可谁知张口以后,却千娇百媚的唤出一声殿下。
燕卿人傻了。
“殿下说奴家藏得东西不是玉坠,那是什么?”
放在扶玉腕间的手也不受控制的顺着他精壮的手臂游离在他的胸膛,燕卿用下巴讨好似的蹭着扶玉的肩窝,声音暧昧而蛊惑。
圆鹊双眼含泪,感动的一塌糊涂,想不到燕卿为了掩护它都愿意出卖色相。
扶玉则一错不错的凝视着她。
燕卿把冬衣的领口松了松,手指缱绻在肚兜的肩带上,“殿下难不成指的是它嘛?”
扶玉沉吟片刻,倏地一掌落在了燕卿的腹部。燕卿毫无防备,断线风筝一般从扶玉的身上弹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在了玉石柱上。
燕卿吃痛的转了转手臂,余光却瞥见扶玉的视线落在地毯上毛茸茸的白团子上。
以及圆鹊边上,她用力过猛扯下来的……
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