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楚青燕坐在崖边,山很高可以看得见很远,皇城里已经灯火通明,照耀出皇宫的繁华和奢靡却照不出灯火下的横尸遍野,无数鲜血。家家户户亮起明灯,炊烟四起,明明相隔甚远楚青燕却仿佛看见了一家人落座堂中,举杯畅饮欢声笑语,家宅中的孩童顽皮的嬉戏,兄长教训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父母亲相视的无奈,一幕幕都好像出现再眼前,连带着似乎楚青燕仿佛闻见了饭菜的香气。
“小儿~嬉戏追逐,窗外乃是万家灯火~桌上筷子成双,家家团圆~旁听家兄高中,愿兄心想事成,贤弟亦有贤弟梦~与兄前程共似锦,愿前程繁华锦,后子孙满堂~”
不知不觉楚青燕哼唱出这首戏词来,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明朗。
楚青燕凝视着远方抬头望着星空,身后是亲人们的坟墓。
“父亲呐...您倒是给我留了个烂摊子,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如何走.....儿子我也是会迷茫的....。”楚青燕呢喃着眼里是化不开的落寞。
中年男人的声音仿佛回荡在楚青燕的脑海中:“燕儿,玄是动荡不定,是天空,是幽远,战是斗争,是强弱,是胜负。待为父老了替为父好好护着玄战军,不要被表面的粉饰太平而忘记曾经的动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你可明白?。”
“咱们护国府啊被皇帝惦念了这么多年,不可参与朝政,护国府的人生与此地却只能远死在边疆...心寒啊....心寒呐,为父有愧....有愧呐...”
“燕儿...如果..可以...父亲也想看你...成家....看看你未来的妻女.....看看我们南昭的大好河山,可惜为父要去见你母亲了,别难过燕儿...我们楚家的男儿流血不流泪....你母亲来喊我了,燕儿...勿念....“
楚青燕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容抬着头望着星空,让蠢蠢欲动的泪水努力不掉下来,缓缓闭上眼睛。
“父亲啊,儿子也已经有想要守护的人了,皇帝已经死了,儿子会替您护好玄战....儿子在一日就会替您护好玄战一日,妄图染指者,唯死。”少年压下心中的迷惘睁开眼满眼坚定了。
他其实还是没明白,他没有彻底消除迷惘只不过是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也什么都没了,只能扛起一切。楚青燕也不过是个少年失去了羽翼庇护虽然勉强扛起大旗,但扛不扛的住旁人的贪婪一切未知。
失去了父亲的这座大山可以依靠,唯有自己成为那座山,高不可攀,否则迟早会被周围人的野心吞噬。
“将军。”楚青燕听见来人的喊声并未回头,蜿蜒的路上一个男人缓缓走来身披胄甲手持利剑。
“魏岚,何事?”楚青燕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示意来人坐下。
“嗐,听将士门议论您,却不见您,便知道您肯定是又上这来了。”魏岚默默上去取下配剑放在一旁地上坐下叹气道。
楚青燕并未接话只是望着远处的皇城
魏岚看了一样眼楚青燕看过的方向缓缓说明来意:“今夜鸿坤山连夜派人去了西狄...“
“西狄?通敌它国他也敢?”楚青燕摩挲着手指间的玉扳指。
“他现在在朝中权倾天下有何不敢,楚家不能参与朝政只能是历代皇帝的刀刃,鸿家却不一样往年趋炎附势伏低做小深得先皇喜爱,现如今不过是拿掉了身上的羊皮露出本性罢了。”
“不过属下一直不明白,姓鸿的本可以自己登基却还是拉了个皇子,就不怕后顾之忧?还是太自信他鸿家如今的权势。”魏岚皱了皱眉头随后低眸深思道。
“都不是,不过是贪心,既想权势滔天权倾朝野又想着落得个好名声罢了。”楚青燕嘲讽一笑。
魏岚噗呲一笑道:“这不就与民间有句话一样,叫什么,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楚青燕笑了笑没说什么随即微眯眼眸道:“想必我父亲的死与他也有参与,如果他要反我们楚家我父亲定然会拼死护驾,鸿家个人的兵权上根本不足与我楚家十万玄战将士抗衡,唯有将其他将领的兵权收上去才有一博之力,这也是他趋炎附势在皇帝面前伏低做小的原因,无非只为拉拢官员。”
“皇帝越发老了....也越发糊涂,辨不清黑白明不了是非想必是被鸿坤山做了把刀,一把名正言顺让我楚家暂时归顺他谋权的一把刀。”说完楚青燕嘲讽一笑。
“那将军你还....”魏岚有些不解的望着身旁的人。
楚青燕挑眉回望道:“皇帝当真不知?不过也想借着机会除掉楚家,哪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楚家历代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永不参与朝政,楚家男子也就是在百姓不明事的人面前看似光鲜,既是光鲜亮丽的世家自然要承受这份光鲜亮丽背后的履薄冰。”
“楚家往往年轻男子成年便远驻边疆,许多人直到战死边疆才能回来,回来的不是废了便是无用了,就这样成为皇帝的刀刃直到死亡一代又一代,哪怕我父亲楚家忠心耿耿皇帝始终忌惮玄战军。”
“知道为什么吗?”楚青燕讽刺道。
“属下不知,老将军他是极好的,属下是被老将军从战乱之地带回来的,当老将军救下属下的那一刻,属下便发誓要誓死捍卫老将军,玄战就是属下的家。”魏岚望着天空语气带着些许怀念。
“玄战本是太祖他为了皇室巩固江山建立的一把利刃,战士的忠诚,能力,无一不是顶尖的,从刚开始的一万人,到父亲这里已经有十万余将士,是什么时候开始忌惮的呢,是太上皇调动玄战征战在演兵场却被一名名将士的一句:“玄战誓死跟随将军征战四方,收复南昭国土。”的那一刻,还是玄战的忠诚和所向披靡的能力?还是民间对玄战的敬仰?”楚青燕觉得有些嘲讽。
“将军节哀,但不论如何玄战的将士永远将玄战当作自己的家,玄战的誓言永远会刻印在玄战每一个将士的心中。”魏岚的眼中充满了坚定。
楚青燕宽慰一笑道:“魏岚,继续派人监视吧,不出意外鸿坤山也该对我们下手了。”
“是将军。”魏岚利落的起身将左手搭在右肩微微行礼。随即拿起地上的配剑转身准备离开。
“魏岚。”楚青燕未转身只是唤了句。
魏岚转身望着崖边的少年未言语似乎在等着下一句。
“玄战有你们是玄战的荣幸。”
“将军,玄战有历代的将军是玄战的荣幸。”魏岚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摄政王府里歌舞升平,异域舞姬在台上翩翩起舞,水袖时不时划过身边的官员欲拒还迎的笑容勾起在座每一个人的欲念,鸿坤山坐在主位身旁的两位舞姬一个剥起台面上的葡萄,红色的甲戴沾染些紫色的汁水,果肉渐渐显现舞姬纤细的手指捏着葡萄身子像是没了骨头般靠在来人的身上,抬起手将葡萄放在男人嘴边,媚眼如丝,鸿坤山微微低头用嘴勾起葡萄吞入腹中,故意在舞姬的指尖嗦了一下,舞姬娇捻一声,欲拒还迎的推了推,似乎惹得洪坤山极为高兴的大笑。另一边搂着的舞姬似乎不满似的往男人方向蹭了蹭一双凤眼瞪了一眼另一旁的舞姬。
在席位之下的许多朝中的大臣,而鸿坤山之下的则为右相杨世航,带着些许中年肥胖的身体,圆润的脑袋,短而黑的眉毛下有着一双细长的小眼睛带着笑意,若是仔细看会发现着笑意里带着空洞,狠厉,嘴微微抿起品尝着酒水。整个人看上去一副和蔼的模样,若是不小心信任了此人可要小心被他反咬一口的那天。
“杨兄,这么多的美人竟没有一个看的上的。”鸿坤山挑眉问道,粗狂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让鸿兄念着扫了雅兴,我先自罚三杯,鸿兄呐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家中贱内若是知道了还不闹翻了天,平白让人笑话不是。”说完拿起酒盏豪爽的喝了起来,喝完倒扣酒盏示意。
鸿坤山微米眼眸往着杨世航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我们南昭大名鼎鼎的右相大人还会惧怕家中妻子。诸位说这事可新鲜?”
台下众人见气势不对一个个附和道:“是是是”各别官员拿起帕子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深怕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杨世航也不恼还是保持这一贯的笑意并未接话。
“如此我还是不打扰鸿兄与各位大人的雅兴了,方才酒也有些喝多了,先行告辞一步了。”杨世航拱手道,也不管其他人如何,直接就离开了。
众人觉得气压瞬间就冷了下来,手中的舞姬也不香了
“哼。”鸿坤山搂着舞姬的手渐渐收紧,冷哼一声,看不明神情。
众人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舞姬还在台上颤颤巍巍的跳着生怕自己下一刻就没了命
“啊!”一旁的舞姬忍不住痛呼一声
鸿坤山甩手将舞姬扔下,吓得另一边的舞姬屏气凝神。
被扔下的舞姬跪瘫坐在地上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衫凌乱的斜挎着,露出舞姬饱满的身材。一双眸子饱含泪水望着面前的人。可惜男人并未理睬,淡淡对着暗处站着的侍卫道:“这么好的日子扫了雅兴,杀了丢出去喂狗。”说完一只手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侍卫收到命令马上上去将人拖走,舞姬的嘴被堵住,发出“唔唔唔”的声响似乎是在求饶。一双眼睛充满了恐惧,泪水充斥脸庞顺着流下。直到被拖出去再无了声响,一时间静谧无声。
“各位大人喝,莫要扫了雅兴。”鸿坤山对着座下的人道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众人听了赶紧拿起酒盏喝了起来,就像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一般。
离开摄政王府的杨世航坐在轿子里闭眸养神,回到府中来到书房,转动书架上的机关一道门缓缓转开,杨世航往里走着,地道里充斥着泥土的味道,黑暗又潮湿,地道的出口来到一处空旷的地上,黑衣人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见来人将怀里的信件掏出,递给杨世航道:“殿下让你尽量让玄战军的兵力四散,殿下到时会制造些暴动,其他的先暗中不动,及时汇报。”
“属下知道了。”杨世航微微行礼。
黑衣人颔首示意:“殿下还有别的事情吩咐我,记住,按兵不动,不论是哪一方现在都不要下手。”说完身形一动离开了。
杨世航打开信件仔细端详了一番,将信件拿在手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信件的一角,烈火随之而来渐渐将信件吞噬,直至灰烬。杨世航将灰烬用脚碾了碾才离开。
回到书房的杨世航坐在椅子上回想着信件的内容陷入了沉思。
众人各怀心思度过了这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