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落尽夜色低,寒窗萧瑟声声细。
罗裘不耐贫屋寒,望尽庭前秋雨急。
初冬的夜晚,一阵寒风吹过后,竟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本来有些凉的空气顿时变得冷冽起来。
这片沙河平原一片萧瑟,光秃秃的枝头在寒雨中发出“簌簌”的声响。烟雨之下的大地上,夜幕笼罩中,一个个小村落中透出一片一片昏黄的灯光,透着人世间的阵阵暖意。
王木青一家三口围坐在火炉旁,一边聊着天一边拧着玉米粒。
今年庄家长的很好,除了上交了赋税,还剩了一些玉米,一家人我是没事就会手动把玉米粒从玉米棒上拧下来,一部分做种子,一部分可以做玉米粥,玉米饼吃,而剩下的玉米棒晒干后还可以做柴火烧。
“青儿爹,你听说了吗,林奶奶家最近又出怪事了?”王英一边干活一边说道。
“林奶奶家?啥怪事啊?”王二壮疑惑的回道。
“今天听村西头的李婶说,他们家小子小树今天路过林奶奶家,听见林奶奶家有奇怪的声音,所以想去偷偷看一眼,结果你猜怎么着?”王英神秘的道。
“怎么啦?”二壮问道。
“你猜”王英抿嘴一笑。
“哎呀,别让我猜了,快憋死我了,快说吧!”二壮一拍大腿急道。
王英看了一眼托着下巴听他们说话的王木青,然后对二壮低声道:“小树居然在林奶奶家的小树林里转了大半个时辰,愣是到不了她老人家的门口,还差点没走出来,就像鬼打墙一样,你说怪不怪。”
王二壮一皱眉道:“走了半个时辰?有那么夸张吗,我记得我给她老人家送草药的时候,一转眼就到门口了,就二十几步远,怎么就走半个时辰了,肯定是他喝多了,乱说的。”
“那你最近也没去过啊,你怎么就知道不是真的?”王英反驳道。
“我最近是没去,应该有两个多月了吧。我记得两个多月前,最后一次去那里,看门口写个条,说是她老人家有事外出,最近半年不要去那了。所以我最近就没去,她老人家那说实在的,我每次去都脊背冒凉风。既然她老人家说了不让我去,那我就不去了呗。”
王英看了看二壮道:“你说林奶奶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为啥身体那么好,虽然有些驼背,但是感觉身体硬朗的很。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有什么事,能出门半年。”
二壮想起以前他第一次送草药过去,林奶奶蹦起来踩他辛辛苦苦采的“草药”的情景,不禁摇头笑道:“她老人家可不止是身体硬朗,那简直好的很。虽然她老人家神神秘秘的,但是绝对是个好人,所以她老人家说的话我们就按照去办就好了,别触他老人家的霉头。”
王英点点头道:“确实,老人家是个好人,就治好咱们青儿的腿这件事,我们就欠人家一个大大的人情。”说完她转头看了一眼盯着炉火发呆的王木青道:“青儿,你最近没有去过林奶奶家吧。”
王木青“啊”了一声,从发呆中醒了过来,一脸茫然的道:“娘,您说什么?”
“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跑出去玩了一天,回来就一直发呆。不会生病了吧。”说完王英伸手摸了摸王木青的额头。
“哎呀,怎么这么冰凉,真生病啦。”王英急道。
王木青忙摆手道:“没事,娘,我一点事都没,您别担心了。”
“还没事,身上这么冰凉,快去床上盖上被子。”
王木青拗不过王英,只得回到他的小屋,拉过被子来,钻进了被窝。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门外“窸窸窣窣”的雨声,和外屋爹娘嘀嘀咕咕的说话声,脑海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感觉就像一场梦一样。
自从那天林奶奶给他那本口诀之后,他感觉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包括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换个普通人肯定完全接受不了,但是经过林奶奶的熏陶后,他从心里接受了这些神仙鬼怪真实存在的想法。所以今天看到那个仙子一样的美人,在空中飘啊飘的,最后还钻进了小剑中,小剑还融化在自己身体里,这一切他虽然有点惊奇,但是心底居然默默接受了。
如果说以前他的梦想是能考中状元,做个大官,然后盖一所大大的房子,把爹娘接过去,让他们吃穿不愁,过上好日子的话,那么现在他有了更远的想法,如果真有仙人的话,仙人是不是都是移山倒海无所不能,是不是都隐居在深山里,那仙人有没有首领,有没有比仙人还厉害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刺激着他的神经。
今天石头他们几个人醒来后,完全把巨石的事情给忘了,只记得一阵响动,然后他们就晕倒了。三个人起来后问王木青,王木青借口说自己也是刚醒过来,遮掩了过去。然后又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跟着石头三人仍旧往前走,遇到了昏迷的石头爹几个人。把他们几个唤醒之后,几个人先是愣了很久,石头爹才想起几个人是来寻宝的,再去看坍塌的那块时,发现已经没了山洞,只是一块光秃秃的山体。石头爹几个人扫兴之余,将石头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才领着大家下了山,回到了家中。并且嘱咐大家都不要乱说。
王木青有些可怜的看着他们几个,完全被蒙在鼓里,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是凡人,没有资格知道一些隐秘的事情。本来王木青有很多疑问要问那位冰凌仙子,但是一想到对方冷冰冰的样子,就有些胆怯,只能将这些疑问埋在心里,将来有机会再问吧。
就这样王木青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又到了上学的日子,太阳还未从东方慢慢的升起,大地上迷茫着厚厚的大雾。王英给王木青换上了厚厚的衣服,嘱咐了几句,王木青一边答应着一边跑出门去。他一路跑到鸽子家门口,鸽子也正好出门,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向私塾走去。
今天的私塾里也烧起了炭火,给学子们取暖。其实这些寒冷对于现在的王木青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影响,先不要说他身上有着流动的真气,可以抵御寒气。就他胸口的小剑,那气息就不是这种寒气所能比的,就像是萤火对着浩瀚的宇宙一样。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学子们郎朗的读书声,随着升起的太阳,将大地的雾气尽数遣散了。碧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的白云。
“老师。”忽然王木青站起来道。
“嗯?王木青,你有什么问题吗?”施老夫子抬起头眯着眼睛道。
“是的,老师,南华真人的这个《逍遥游》中提到的鲲和鹏,还有大椿这些都是存在的吗?您有没有见过呢?”王木青将疑问一股脑吐了出来。
施老夫子手里捻着胡子,点点头道:“嗯,孺子可教也,知道有疑问就问。我知道你们都不懂,但是却没人问,这点王木青就做的不错。”他顿了一下道:“南华真人是道家的代表人物,他治学喜欢用一些拟人隐喻的手法,而且他的思想如天山之水,喧哗流溢,涌动不绝。思想飘忽不定,就像他这篇《逍遥游》中的逍遥一次,就把他思想体现的淋漓尽致。所以他文中之言,多是其奇思妙想之果。”
施老夫子喝了一口茶水,接着道:“试想,如有千里之鱼,千里之鸟,吾等岂能不知乎。至于文中提到的大椿之木,老朽倒觉得有几分可能。天地万物,动静两分。凡动着之物,除却烈日明月,风雨雷电外,皆寿命短暂。唯有山间顽石,深山古木,这些静极之物反倒幽幽万载,其寿绵长。所以,这大椿之木,也可能存在。”
“呵呵呵呵呵,这糟老头子满嘴胡说八道,还能为人师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到王木青耳朵里。
王木青心头一震,他偷偷了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看他,似乎这个声音只能自己听到,心这才放下来。他试着心里想着说话道:“仙女姐姐,你终于说话啦。”
那个声音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哑巴,我不能说话吗?”
“没有没有,我意思是听到您的声音,我很开心。”
“小滑头,嘴巴今天抹了蜜了,是不是有什么鬼主意啊?”
王木青忙回道:“哪能呢,我才不敢呢,仙女姐姐,施老夫子说的不对吗?”
“想套我的话?呵呵,不过呢,我可以告诉你,又不是什么秘密,这个南华真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是他说的鲲鹏倒是应该有的。我记忆中,主人曾经说过,混沌初开,天帝创万物,身边带着几种神兽降世。创万物后,天帝便消失不见了,但是这几种伴帝神兽却存在于这茫茫宇宙中。据说鲲鹏就是其中一种,但是具体什么特征,有什么特别的,谁都不知道。但是既然是伴帝神兽,那肯定异常强大。这些虽然不算是隐秘,但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你们这个南华真人还算有点本事。”
王木青呆呆的站在那里,听着冰凌现在在自己脑海里讲着这些神话故事,听的有些心驰神往,忘记了自己还在提问题。直到施老夫子拿着戒尺“啪啪”的敲了几声桌子,才猛的清醒过来。
“王木青,你发什么呆呢。”施老夫子皱着眉道。
王木青赶忙施了一礼道:“对不起老夫子,刚刚听您的一席话,听的茅塞顿开,不觉得有些入神,还请您原谅。”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无妨,无妨,坐下吧。”老夫子有些得意大哈哈一笑道。
王木青拱拱手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