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皿从屋里出来,心想也没过多长时间啊,刚才书房里的灯还亮着,这刚打开门,就看到书房里漆黑一片。
交谈的也太快点了吧。
周围都是黑夜的静,这会儿府里的人都该睡了吧。
四下观望,也不见陈伯的身影,这个时辰,外面绝对是出不去的,现已是宵禁,官家下令要禁足的。
如若在宵禁期间外出,被抓住说不出个正当理由,那是要被抓到“局子”里的。
陈伯和安文山应该不会出去,就算这个时间安文山要去知县府,那人家知县不睡觉的?
所以,安如皿并不认为他们有出去的可能。
正巧,有个伙计路过。
刚想和安如皿问好,却没料到,安如皿直接把自己拽了过去:“歪,有没有见陈伯?”
“见了,陈伯刚才从书房出来就进了库房,还特意嘱咐不让外人打扰他。”
“那安文山呢?”
“少爷,奴才也没见到家主,这个点儿,应该已经就寝了吧。”
陈伯不让找,安文山不会找,安如皿也没了兴趣。
“没你事了,你走吧。”
“少爷告退。”
…
“算了,还是回去吧,明天再说。”
安如皿要回去了,这一天真的累,快把自己折磨散架了。
一时半会安如虎也死不了,安家也完不了,自己就是瞎急。
安如皿捏着自己酸胀的脖子,刚转身,就听到后面有一个“唰”的腾空的声音。
安如皿察觉,猛然转过身来,抬头发现,一个黑衣人正站在对面屋子的屋顶上。
腾空的声音,也不知道是黑衣人从院子外面跳到屋顶上,还是从院子里跳到屋顶的声音。
“你是谁?”
安如皿不知黑衣人的身份,不知道危险否,但就这么被这个黑家伙盯着,整得自己浑身难受又尴尬。
只要有声音,就会有人察觉,何况安府还是戒备非常森严的,安如皿这一嗓子,引来了家仆的注意。
黑衣人是刚来,他的身份不便暴露,只能以此打扮来见安如皿。
见安如皿竟然这么冒失,也真快气死了!
“臭小子,亏得老夫这么看重你……”
黑衣人见人都来了,再待下去可能会有危险,抬手一枚似匕首的短刀直朝安如皿这边射过来。
!
“我靠!”
安如皿惊呼,眨眼间飞刀已然过来,惊魂未定,安如皿心跳的很快,眼睛不敢眨,就见飞刀直直的插在了大紫色门柱上。
飞刀上,还插着一封信。
黑衣人见安如皿吓得就差尿裤子了,真是好笑,行了,既然要送的信已经送到,自己也该走了。
黑衣人临走前喊话了,声音很磁性,充满沧桑感,应该是个大叔:
“臭小子,那封信,你最好别让别人看到啊。”
说完,就再次凭着自己极好的轻功,随着几声破空的声音,黑衣人消失在这黑夜里。
这个声音,安如皿总感觉在哪里听到过,但想不起来。
安如皿感觉黑衣人的话都还没听全,就已经看不到黑衣人的身影了。
黑衣人的功夫,着实了得,那可是实木门柱啊,飞刀竟是硬生生的插进去一寸有余,整个刀身,也才两寸多。
这手劲,能把这飞刀插入一半,真是恐怖。
想起黑衣人的话,安如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见家仆们的“姗姗来迟”,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把飞刀拔了出来,这后劲,弄得自己踉跄后退。
赶忙别到后腰上,整理下自己的仪表,呲着大牙笑嘻嘻的等着家仆们来。
来的人里没有陈伯,安如皿只是笑着说自己看错了,是只夜猫翻屋头而已。
众人也就被草草的打发散了。
…
待人散尽,安如皿也没进屋,忙不迭的抽出腰后的飞刀,把信从刀上取下。
打开折叠起来的信纸,捋平折痕,能让黑衣人冒着风险送来的信,还以为有多少字,只是两句话:
若想救人,明日卯时,只身来到来铜雀街破旧山神庙。
显然,这里的救人应该是指安如虎,毕竟这是给自己的信。
安如皿把信和飞刀收起来,既然是让自己一个人去,还是有关安如虎的事,肯定就是要和自己商讨些不可见人的交易。
有的谈就去,反正我安如皿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
单一件白色的褂子和长裤,显然抵不住“嗖嗖”的冬风,安如皿还是想着赶紧进屋暖和。
进屋后,九儿没走,衣服鞋子也没脱,就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丫头,就是性子倔,但倔的可爱,嘴上说讨厌自己,现在却是睡觉也要抱着那两个木偶人不愿撒手。
把九儿的鞋子脱掉,身上的衣服也只是帮她褪下了那件蓝纱褂子和围腰长裙。
抬着九儿那耷拉在地上的腿,慢慢的不敢发出一丝动静,手上轻轻的,免得惹九儿醒了。
就是轻手拿开木偶的时候,九儿嘴里有些嘟囔,也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再说呓语。
…
枕头很软,被子也很暖和,九儿舒服的缩了缩脖子。
安如皿像仆人一样,照料好九儿安稳入睡后,放下床帐,翻了翻火盆,好让热气能延展满屋。
舒服到极致,安如皿呻吟一声,一屁股坐在梨花椅上,安逸得很。
“呼~”
把信和刀抽出来,放在桌子上,信没有什么看头,自已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只知道字写的挺好看的,苍劲有力。
转手仔细观察这把飞刀。
这把刀,通体乌黑,刀背,刀体,刀刃和刀把上帮的绳都是黑色的。
不知道刀上粘上血会不会变红。
刀上没有什么字样和图样,一般是私人定制或者是什么组织里的武器,那都是有一些自己标志性的logo的。
就好比安家,连锄头上都打上了“安”的字样,就算被别人捡去了也不敢占为己有。
但这把飞刀,毛也没有。
安如皿本来还想如果刀上有标志,说不定自己还能根据这些蛛丝马迹推出黑衣人的身份。
现在,都是做梦。
…
自己一个人去见陌生人,自己是安家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生命危险。
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备一件可以护体的武器。
尽管还是有可能打不过武功高强的黑衣人。
轻功那么好,安如皿也是有些发怵。
“但愿他没有恶意吧。”
…
安如皿从后面的木柜里,拿出了一个摆放在很高地方的木匣子,匣子不大,也不知道安如皿要用来防身的武器是啥。
放在高处,就是怕九儿乱动。
太危险了。
匣子很新,表面没什么脏东西,主要还是因为安如皿时不时就拿出来擦拭的缘故。
“终于要和我并肩作战了吗。”
打开匣子后,里面的神秘面纱也终于解开了。
是一个手掌大小极为精密的木弩弓,外面光亮如新,像是玉块雕琢而成。
不像武器,更像是件艺术品。
这是他根据传统弩弓改良的新型弩弓,有一个皮绑带,使用时可以绑在手腕上,有几根弹性十足的绳子帮着触发器,另一段可以绑在手指上,或者是绑在器物上,然后握在手里,只要手上一发力,在弹力绳带动下触发弩弓的扳机,就可射出弩箭。
如若敌人想要打近战,弩弓的机匣里还藏有一把短剑,用法的话,类似于现在的袖剑。
诸葛弩自早就有,安如皿怎么会不知道,况且自己前世也见过更精良的弩弓袖剑,稍微改造一下,不是难事。
他没有拿出来献给朝廷扬名立万,去拿千机阁给的三贯“专利钱”,他要自己用。
他知道,这么好的东西,越多的人知道他的用法,这武器的“出其不意”,也就没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