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叔叔嫌我这儿太挤,我只好哄他说等你回来就‘我们’的别墅做饭菜。”
“那就去啊!”
“啊?!”田小麦原本是想当句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却没有料到李念当了真。
“就现在。”李念很果断地说,看好样子似乎一分钟也不愿在这里多呆,大步走进厨房:“肖叔叔,走,去我那做饭。”
正在往外面掏菜的肖逸被李念莫名其妙的拖出了厨房。
李念的别墅比田小麦想像的远得很多,从下午四点一直到晚上七点才到。因为李念的手受伤,坐的是肖逸的车,她和李念坐在后面,一路上她很想问李念别墅里不是住着舒灿吗,呆会多尴尬啊。可是李念一直闭着眼睛在睡觉,前一夜他没有睡好,这会睡得这样安静,她不忍心打扰他。后来自己也困了,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李念已经醒了,一只手正环抱着自己的肩。她的心跳攸忽间加快,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车窗外。
这才发现他们在L市。
这是她的故乡,是她从出生长到十八岁的家乡。她正欲问为什么会来这,却听到李念说:“肖叔,左拐。”
九月七点,正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候,雷克萨斯轻巧地拐进一条两排种满翠竹的水泥路,再一个右拐就从一座铁桥下进入了沿江路,路面依然是水泥铺成的,只是这个地方的风景实在美得如诗如画,晚霞满天,夕阳斜照,江面辽阔且平静,微风拂过,拂动一江映着红色夕阳的江水,熟悉的画面唤起遥远的记忆。
她读初中的时候有位同学就住在这里,她到过这位同学家里,凭着依稀的记忆,她想起那时要经过一座铁路桥,桥下是一片很宁静的江面,江两边的风景如画,她去的时候正是这个季节,芦苇丛生,傍晚的时候映着远远的红夕阳景色更是美得让人窒息。她那时她还想要是住在这儿该有多好。
机缘契合的惊喜令这个黄昏变得异常美丽,也短暂地忘了下午发生的不快。
放下车窗,让秋风徐徐吹进来,双目贪婪却不肯离开眼前的美景。
别墅就座落在江边,下了车后,一位四十来岁着白衬衣黑色一步裙的女人已出门迎接。
“少爷,少奶奶,肖先生,你们来了。”
田小麦被少奶奶这三个字雷到了,她很少去想自己的身份,这三个字只在电视里听到,真的冠以到自己身上,甚是别扭,一怔下也大概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身份,朝她羞涩地笑笑。
“玉姨,房间全都收拾好了没有?”李念拖着田小麦的手往客厅里走去,田小麦不想让肖逸看出两人的端倪,很配合李念。
“收拾妥当了。”
“菜都买好了?”
“老覃早买回来了。”女人毕恭毕敬的回答,双眼却落在李念的手臂上,全是担忧却不敢询问。
“肖叔,等会全看你了,先坐下来喝杯茶。”他拉着田小麦坐下,肖逸落座在他们的对面。茶水很快就端上了,配了精美的小点心。
田小麦这才发现,大幅落地窗外竟然就是江岸,岸边搁着几条白色的沙滩椅和遮阳伞,她还注意到白色圆桌上摆着一小瓶黄色小花,心里竟有些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就像梦一样,这么美的别墅这么美的江景只有在电视上看过,富二代也只有小说里见过,认识李念九个月结婚五个月,她从来没有感觉出他是个多么富有的男人,还一度认为他落难到别人追债躲她那儿避债,这个男人……值得深究……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李念,而李念正看着她。她朝他莞尔一笑,他也回以一笑,眼睛掠过一丝宠溺:“饿了吗?”
“厨房在哪,我去做饭。”肖逸很知趣地起身,站在一旁的玉姐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肖叔,不好意思,今天要劳烦你亲自下厨了。”李念很谦和地道歉。
肖逸笑笑,头也不回地往厨房里走去。
“这里还好吗?”
“挺好。”田小麦不敢流露太多情绪,怕他误会她贪恋这些。从来神经粗大的她在这个男人面前也越发变得细腻敏感。
“带你到江边走走。”李念很自然地拉着她起身。
她没有挣脱。她也分辩不清自己是喜欢那种被他牵着的感觉,还是因为舒灿。她觉得自己很可恶很卑鄙,那种骨子里的劣性因为嫉妒而彻底凸显发挥。她受不了舒灿与身俱来的优雅与高贵,她受不了舒灿一点也不避讳的说出李念是爱她的。
她小到大都没有跟谁抢过东西,虽然贫乏,她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该拥有的,可是舒灿实在拥有得太多太多,多得让她忍不住想从她那儿抢走一点,分享一点。
江边有一条曲径通幽的木栈道,栈道两旁亮着白色的路灯,显然这条栈道完全是这所别墅主人所有,周围放眼望去,除了这座别墅上栈道时,李念脱下了皮鞋,于是男小麦也脱下凉鞋,两个人在清幽的路灯下牵着手走了很远,不知从哪刻起,只要一起行走,李念就会情不自禁地拉着她的手,哪怕接电话时,也会伸出一只手来,寻找她的手,而她像个最听话的乖孩子很自觉的抓住他的手。
走着走着,李念会停下来,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拂到耳后,那动作轻柔宠溺,觉得这一刻是不真实的,这个男人这样温柔是不真实的。她久久地看着他,想看清眼前这个男人。而最后她踮起脚尖,凑上双唇,在他的唇上深深一印。意识到自己的忘我后,飞快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胖乎乎齐整整的脚趾,脸一定红得像蕃茄。
她触动了他哪根弦,让他变得这样可人,让自己变得这样失态,想着刚刚那情不自禁地一幕,真羞啊!
“玉姨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的?”田小麦想打破刚刚的尴尬。
“我很喜欢。”
“啊!?”田小麦一头雾水。
“喜欢你亲我。再来一次。”他命令道。
田小麦再次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然后咬牙一字一字地说:“你——做梦吧!”说完飞快地跑开了。
李念从后面追上去,田小麦大叫着,很快就被李念追上,一把将她抱住,她挣扎着想跑,李念又耍赖嚷着痛啊痛的,田小麦吓得像只小白兔似的安静的伏在他的胸口,还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李念却在心底暗笑。
“女人不应该这么大胆的。”
“为什么?”
“男人会认为你是个坏女人。”
“哼——那我就是个坏女人又怎么样?”
“不允许你这样亲吻别人。”
“偏要!”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李念被气得一口咬住她的脖子,痛得她哇哇求饶:“好啦好啦,我不敢,我不敢!”
咬住她脖子的齿渐渐松开,双唇却用力的吸吮着那块被咬的肌肤,然后缓缓松开,在路灯下凝视着她黑滢滢的眸子。
他们就这样拥抱着,相互凝视着,眼睛里只有彼此,四周再没有一点点声音。一点都没有。天地间只有他们,唯有他们存在,为彼此的存在而存在。
这样多好,永远这样多好。
过了好久好久,田小麦问:“老实从招,玉姨怎么知道我的?”
李念拿出手机翻出一条短信递到田小麦面前。
“玉姨:我和少奶奶还有肖先生两个小时就到家了,你去买些菜,记得一定买牛肉,买里脊那块,少奶奶最爱吃,还有三个人的洗漱用品,靠南的那间客房收拾一下。”
田小麦脸都红到脖子下面了,那个时候自己正睡着了,原以为他一直睡着的,没想到他趁自己睡着了偷偷发了这条信息。而且,而且他竟然说出少奶奶三个字……
“哎哎哎,你就这么点出息?动不动就脸红?”
“我干嘛要脸红?”田小麦装腔作势地反诘。
“还没有,你照照镜子看你的脸红得像火烧了似的。”
“你胡说!就没有就没有!”田小麦跳开,像个小孩子似的朝他做了个鬼脸。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再一次拖进自己的怀里:“田小麦,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田小麦心跳加速,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她想起看过一部电影,两个男孩同时追一个女孩,这两
个男孩子性格不同,却都拥有一定的吸引力,女孩不确定自己喜欢哪个男生,于是她就伸出手抱了一下两个男孩,第一个抱着就像抱着自己的亲人,心里平静从容,而抱着第二个的时候,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乱了章法……其实答案就摆在那,可是田小麦又想起曾经这个男人玩味似地说过,他要让她爱上他。如果她爱上了他,他又会怎么样?她不知道自己已是全情投入,还是陪着他演戏。她害怕这只是一个陷阱,她全情纵入,而结果却是别人的一场笑料。
“不知道。”她轻声回答。
那双怀抱在她腰间的手松了松,她似乎听到他轻声地笑了一下。她不太确定是不是笑了,但一颗心就沉了下去,有些发堵。
“我们回去吧,该吃饭了。”他拉着她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田小麦突然觉得自己好脆弱,眼睛怎么这么容易泛酸,这段时间动不动就有想流泪的冲动,可内心又在狠命地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就这样动了情。嘲笑自己这样没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