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中午十二点整。
苏泷卿用着吸管和杯底残余的奶茶做着斗争,而一旁的纳特则是拿着今天的报纸,搜索着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闻。
“我说,”苏泷卿抬起了头,“我们已经有一整天什么事都没干了吧?自从前天你修好了那个木偶然后塞进去一张纸条后我们就没干过正事了。”
纳特目光都没从报纸的字里行间挪开,“时间会推进,真相也会随之浮出水面啊。”
“昨天你也是这句话,那我们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我不希望我朋友等我太久。”
纳特微微抬眉,“哦?你那么关心他?”
“没有啊,”苏泷卿咬着吸管,少见地露出一对死鱼眼,“我就怕那家伙到时候怎么借题发挥呢。”
纳特笑了笑,收起了报纸,放在奶茶店的圆桌上,说道:“我去见个朋友,你稍微等我一下。”
“哈?”苏泷卿柳眉一挑,“你见了这个朋友就有下一步的线索了吗?”
“也许会呢,这可说不一定。”纳特起身,戴好了自己的礼帽,拄着手杖走出了奶茶店。
风铃轻摇,苏泷卿叹了口气,望着落地窗内映出的自己。
关心他啊……得了,都这么久了也没见人来救我,还是得靠自己啊……
——
滋滋——
台阶之上,一小处仿佛画面撕裂一般的彩色裂纹闪现着,发出怪声。
没过几秒,一个男人便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在这里……”
纳特正气喘吁吁地爬着台阶,很难想象能和杀人狂正面干架,一头槌敲碎了人偶脑袋的绅士在爬几节楼梯的时候也会气喘如牛。不过当他看见面前的黑发男子之后,他便停了下来,行了一个脱帽礼,“您好,英俊的先生。”
男人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姑且把你的话当做赞美,那么……你是谁?”
“在下纳特·爱德文·福尔摩斯,是个侦探。”纳特说道,“这是您第一次见到我,但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您了,白奕先生。”
白奕闻言,眉毛几乎都快绞到一起去了。他再三打量了纳特的脸,甚至用灵能去感应了他的存在,但一切观测给予他的回答都是: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纳特也预料到了这个情况,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一边拉低了帽檐。
下一刻,他的面孔闪动了一下。
白奕瞬间反应了过来,瞳孔一扩,甚是惊讶,“是你……”
“是的,没错,所以我才说我不是第一次看见您了,白奕先生。”
“既然你在这里……那我的存在肯定就不正常了,”白奕摸了摸衣兜,面色一僵,随后对纳特问道,“呃……你有烟吗?”
“抽烟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呢。”虽然嘴上这样说,但纳特还是递给了白奕一根烟,还亲自为其点上。
“呋——行了,别卖关子了,我在哪儿?我完全没记忆了。”白奕呼出呛人的白烟,问题单刀直入。
纳特耸肩,给出了谜语,“黄粱一梦,甚是悲哀。似梦,非梦。存在与否,仅在一念之间。”
白奕皱着眉,只花了六秒就得到了答案,“我明白了,那我要做的是什么?”
纳特递给了他一张纸,上面记载着童谣的第二段,“拿着这个,去寻找你的同伴吧,你们会知道该干什么的。”
“《一个扭曲的男人》?童谣?”白奕问道,“这算某种提示吗?”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纳特永远喜欢这种卖关子式的说法,不过白奕也不恼,将纸片叠好后揣进了衣兜。
纳特又行了个礼,说道:“那么至此我就得和您说再见了呢。”
白奕撇撇嘴,“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别再见到你。”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白奕先生。”纳特突然又一次拉低了帽檐,遮住了自己的上半部分面颊,“您的身份之多谁不知道呢?假如你们真的让天启成功降临,天启末世界我们还得见面,不是吗?四骑士阁下。”
“闭嘴。”白奕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凶恶,“除非你想死一次。”
“哦哦哦~这可就算了,我还想多停留一下呢。”纳特说道,“苏小姐在我的保护下会很安全,你就放心大胆地去调查吧,后顾无忧。”
白奕切了一声,迈着步子朝着阶梯上走去,“造词儿的功底不错,可惜就是不怎么能管得住自己的嘴。”
纳特站在原地,仅是微笑,并未出口反驳。
——
光轮中爆射出一阵银针,配合着数十位刻薄领主的确是非常棘手的存在,但小丑仍然在乱军丛中游刃有余,手中拿着一柄木槌东砸西砸,愣是没有一根银针或者一把镰刀伤害到他。
“噗……”该隐突然喷了一口血出来,捂着自己的胸口跪倒在了地上,面色惨白,灵能急剧波动。
白奕看了他一眼,从光轮上跳了下来,轻轻地鼓掌。
光轮腾空而起,银针的肆虐突然暂停了下来。白奕安静地等待着数十位刻薄领主因为失去灵能供应而消失掉。
“喂……”该隐声音颤抖着,“你一个人行不行?”
“既然进入了虚弱期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我处理掉面前这个家伙。”白奕活动了一下筋骨,漠视着正前方做掉了最后一位刻薄领主的小丑。
“嘻嘻嘻……”小丑斩杀了最后一位无实态的刻薄领主,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正了正自己的礼帽,“你要和我一对一吗?”
白奕嘴角一勾,从烟盒中抖出来一根烟,为自己点上,“区区半步本我……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只不过是得到了增幅而已,没有加成,你连在我面前站着的资格都没有。”
该隐的神觉给予自己的回馈也是表明小丑其实只有半步本我而已。这实力在普通治安官中的确算是可以毁天灭地的级别了,但在该隐看来其实和碾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
当然,前提是该隐要在全盛时期。现在的他本就是在虚弱期,再加上这个鬼地方压制了他的力量,该隐现在所能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远不如小丑。
“呵……你,最多也就本我吧?你这么有自信干掉我?”
“谁知道呢?”白奕呼出一口白眼,眯眼笑了起来。
在这一刻,数十根银针已经没入了小丑的四肢!连该隐的动态视力都未能捕捉到白奕的动作,数十根银针刺入小丑四肢便成了既定的事实!
“吞没。”白奕平淡地说道。
小丑被银针命中的部位呈螺旋状向内扭曲着,在数秒内便化作了虚无!
“嘻嘻嘻——!”小丑的四肢因和躯干脱离而跌落在地,可他本人却依旧不忘记自己标志性的狂笑。小丑的躯干飘浮在半空之中,断裂的部分突然涌出了粉色的烟尘,扰乱了白奕和该隐的视野。
白奕却毫不迟疑,直接冲入了烟尘之中!
该隐右拳狠狠地砸在地面之上,左手手背拭去了嘴角的鲜血,也跟着冲入了烟尘之中。
“天喰。”这是白奕的声音。
“血爆!”这是该隐的声音。
“哈哈哈!”这是小丑的笑声。
三人的声音只在瞬间便被巨大的轰鸣给吞没了。前一瞬,粉色的烟尘突然全部汇聚了起来,包括小丑,全部被集中在了一点。
紧接着,便是爆炸!
一声犬吠或是狼嚎自爆炸的中心响彻,一旁的该隐体内则是炸出了无数根殷红色的尖刺,将尚且因为爆炸在半空中翻滚的小丑给钉死在了墙上!
“你差点把我插死啊!”白奕一边闪过一根血刺的突袭一边抱怨道,“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该隐气喘如牛,能够保持清醒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了,更别提发出一个音节。
白奕知道孰轻孰重,所以他暂时没管该隐,而是踩着血刺跳跃到了小丑的面前,揭下了他滑稽的礼帽,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喂,还活着吗?”
小丑抬起了头,笑容不减。但当他看见自己的礼帽被戴在和自己处于对立面的白奕头上时,他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惊呼道:“把东西还给我!”
“我拒绝。”白奕说道,用银针戳爆了小丑的红色圆鼻子,“告诉我,最后一段童谣在哪里?”
小丑慌乱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怒视着白奕,突然张开了自己的嘴。
不,那不能称之为嘴,那应该是长满獠牙,彻底张开后足以吞下白奕整个人的巨口!
“滚——!!”
在强大的口气冲击下,白奕终是脚下一滑,跌下了血刺。而就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小丑的手臂突然伸长,扯回了自己的礼帽,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你们会付出代价的!”小丑指着已经被该隐接住的白奕,“在这里……我才是王!”
“你是个屁!”白奕坠落在地且怒目而视,“你只是一个自私自利、擅长自我欺骗、最终沉沦在自己幻想的可悲小人罢了!你的存在只是为了温养罪恶,没有别人赋予你的能力,你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闭嘴!闭嘴!!”小丑撕心裂肺地大叫着,身体陡然膨胀,在半空中炸裂了开来,爆发出阵阵粉色的烟尘。
该隐身后舒展双翼,重重拍打便吹开了没有灵能附着的烟尘。可惜,这个时候的小丑已经不在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