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一天似乎真的不适合出行......昨晚特地定的闹钟准时响起,蒋孟溪坐着缓了一会儿昨晚还是睡的有些晚。想着一定要在开学前把作息调整过来。然后他起来伸了伸懒腰,拉开窗帘。蒋孟溪以为阳光会照在他的眼睛上,然而他闭上眼睛的举止其实没有必要。本想准备迎接新的美好一天,他却发现灰蒙蒙的天空和昨日的晴朗迥然不同。即使已是早晨,太阳却不知何处去了。但是他和沈幼冰已经约好了今天去新学校看看,显然作为男生不能爽约。不过是不能想着让还没睡醒的蒋爸爸开车送他们去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蒋孟溪给沈幼冰发了条信息:“在吗?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出来说吧,我在你家门口了。等会就出发。”
“哦……那你等我一下。”
蒋家住在一个热闹的小区里,但是因为他们所在的楼层比较高,所以周围的邻居不多。前几年隔壁搬来一户人家,也就是沈家,两家成为了邻居。那时蒋妈妈正愁平时在家没有什么人可以和她聊天,于是常常去串门。沈幼冰的妈妈很有气质,虽然一开始也不太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家太近,但是一来二去,话匣子打开后,两个人倒也聊得来了,两家的关系也渐渐拉近了。
蒋孟溪快速收拾好东西,接着洗漱,换了身得体的衣服。想着可能会下雨,就带了一把伞。正准备出门,觉得不妥,于是又带了一把。然后他急匆匆地出门,差点撞到沈幼冰。
“对不起,刚刚没注意到......”蒋孟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下次我离门远一点就好了。”沈幼冰说话依然是轻飘飘的感觉。然后她去按了电梯,蒋孟溪跟在后边,谨慎地保持了一段距离。
沈幼冰今天穿了件蓝黄格纹的连衣裙,很衬她的气质。又戴了顶小渔夫帽,显得活泼灵动,把平时有点高冷的气场稍稍收住了。
“下次?”蒋孟溪有点愣愣的,看着沈幼冰不知所措,沈幼冰白皙的脸颊顿时有点红了,“嗯……我妈觉得我一个人上学不放心,我们又是在一个学校,所以今后就麻烦你啦……”
“噢……这样啊。”蒋孟溪感觉有些头疼,敢情往后三年都要做“保镖”了,他的心思顿时飘走了,但谁叫自己当初要和人家考上一所学校呢……
“诶,我说,电梯到了。”沈幼冰轻轻踏入电梯,“嗯?”
蒋孟溪反应过来,走了进去。
电梯门逐渐关上,然后开始缓缓下落。
两个人在小小的电梯里也不说话,气氛有点微妙。
“对了,你刚刚是有什么事要说吗?”结果还是沈幼冰先打破了沉默。
蒋孟溪回想了一下,“其实我是想说,本来我是想让我爸爸开车送一下的,但是显然现在不能指望让他送我们去了……”
“嗯?”沈幼冰有些好奇。
“啊,大概是因为他还在梦里开车呢。”蒋孟溪带着诙谐的语气,沈幼冰不禁发出浅浅的笑声,“抱歉......”刚刚还甜甜释出的笑容这会儿就消失了,仿佛没存在过一样。
蒋孟溪看在眼里,他是第一次听到所谓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而身边这个女孩外表的高冷,其实是为了保护藏在心里柔软的坚强。
两个人聊着,电梯到一楼了。
外面的风一下就吹进过道了,空气夹着湿润的气息。雨,不知何时下起,闷热顿时消散而去。
沈幼冰眉头一皱,蒋孟溪正好看到这不经意的表情,“我带了两把。”说着,打算把一把伞递给这个冰雪聪明,出门却会忘记带伞的女孩。
沈幼冰犹豫了两秒,想到再上楼拿伞也是浪费时间。对,她绝不想把宝贵的时间花在她觉得没有必要的事情上。她下午还有钢琴课,晚上还有补习班......为了拿一把伞,把半天的进度都延后了,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她计量着这时的得失,还是小心地接过了。“谢谢。”沈幼冰不想在外人面前损去她高冷形象的一丝一毫。她仍觉得保持一段距离是她和人和平交往的前提,但是这把还带着手心温度的伞却让她心里的一块冰山渐渐被一抹阳光消融了。
“我们坐公交车去吧。”沈幼冰有些试探着问。蒋孟溪多少知道他们两个虽然是邻居,但是现在还不是很熟悉,所以尽他最大的可能表现地绅士一点。“这个提议很好。”不卑不亢,他觉得大概是这个分寸。
“嗯,我昨天了解过了,等会就在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等。有几路车都是可以坐到一中附近的,一会儿你可以休息一下,等车到了,我就叫你,你跟我上车就行。”沈幼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俨然成了这次出行的“指挥官”。两个人走到了小区大门,蒋孟溪把自己的伞撑开,奇怪同伴怎么没跟上,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给沈幼冰的伞似乎比较旧了,她看起来很努力想撑开这把“老古董”,却无济于事。
蒋孟溪有些无奈,也有些内疚。他主动换了伞,吃力而小心地打开,生怕这把伞受不住蛮力。沈幼冰见他跟上来了,头也不回,只是向前走。
她该不会因为这个也生气吧?蒋孟溪不是很理解女孩子的心思,但他的担心其实也许是多余的。
听完刚刚沈“指挥官”的指示,蒋孟溪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也没什么好补充的,于是他只是跟着沈幼冰一路走去,开始想自己的事情。
就这样,一个穿着白色短袖,黑色运动裤,撑着一把小小旧雨伞显得木纳的男孩,和一个穿着格纹连衣裙,持着蓝色大雨伞而显得玲珑的女孩,双双走过马路,有一点微妙的感觉在雨铺成的滑路上溜过。
雨不见小,却愈下愈大。蒋孟溪觉得自己带了伞真是机缘下的天才之举。但这把旧伞似乎也抱怨起来了,雨点敲打着,它低声传出“咿咿呀呀”的诉语。
像隔着毛玻璃一样,蒋孟溪觉得眼前的景色有些朦胧了。他很担心他手中的伞还能不能坚持住,但他很坚定给沈幼冰的那把伞顽强得很,因为沈幼冰这时和水玩得不亦乐乎。一开始只是原地踩水,看水花溅起好看的形状,后来就干脆跳起来了,一蹦一步,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在大伞的庇护下,她就仿佛不怕被淋湿,也许是平时少有这种机会卸下对自己的保护吧。
好在终于等到沈幼冰的信号了。她有些意犹未尽,整理了一下心情,就当刚刚只是乖乖在原地等,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想起是来等公交车的,莫名感觉时空错乱。回过神来,她赶紧叫蒋孟溪跟着自己,等候数秒的公交车就快出发了。
两个人收好雨伞,紧接着进入小小的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