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夜,一众人喝的七荤八素,人仰马翻,场上还剩下牛二与冯根耷拉着个脑袋你一字,我一句有的没的在互相搭茬,两人面前个有一个酒坛,里面的酒估摸也就两三碗的样子,谁先喝下去那可不得了,往后见面头都能昂起几分不是?
冯根一手撑头一手拍着自己的大腿打着酒嗝问牛二道“我说,兄弟,搁着这么老些年了,都干了些啥?说来听听,让兄弟我涨涨见识,往后出去了与人吹牛声也能响亮些。”
牛二摆了摆手淡淡道“打铁。”
“打铁?除了打铁呢?”
“就打铁。”
“好家伙也不觉得闷得慌?”
“谁说不是呢!每隔几年瞅见这一个个铁坨子都要吐,一阵阵的反胃。”
“那就不会自己找点乐子?”
“乐子?拢共就那么几个可以说说话的,还时常不在,见面也就几句话,哪来的乐子?”
“自己找吗?比如钓个鱼,和九老兄下个棋什么的,不都能消遣下日子不是?”
“不会。”
“学啊,谁生下来就会了?”
“不爱那玩样。”
“对了,打这么多铁干嘛?”
“锻造兵器。”
“锻造兵器?给谁锻造的要这么老些?”
“所有心中有不平的妖族兄弟。”
“嗨,这年头谁活着都不容易,我心中也不平的很,这意思是要给老弟也弄一把趁手的宝剑?”
“过几天来找我就成,要你一滴血就能锻造。”
“......要一滴血?仙、仙兵?”
“仙宝。”
“我靠,牛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这、这往后我可怎么报答?要不,我给你叩个头?”
“帮我代半碗酒就成了。”
“半、半碗......好,谁让你是我的好大哥呢!我舍命陪君子了!”
“痛快,刚刚你说找点乐子,老弟你平时闷了是怎么办的?”
“嗝,年少时四处学艺,晃荡江湖,学了门乐器,闷了就自弹自唱。”
“哦!瞧不出老弟居然还是个雅人,学的啥,演奏一曲来助个兴。”
“琵琶。”
“啥?一个大老爷们学这玩样你不觉得阴柔了些?”
“阴柔个啥?魔礼海你晓得不?那一手琵琶弹的愣是弹出个天王位子,你说牛气不牛气?”
“魔礼海是哪家的娃娃?没听说过。”
“......当然和牛老哥比起来都是一些小小的小辈了,自然不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要不我弹个曲子给老哥听听?”
“那还等个啥,赶紧,让我见识见识这大老爷们怎么弹这么个玩意。”
“......老哥你这骂人了不是?”
“没有的事,老弟你多心了。”
“果真没有?”
“果真没有!良心作证!”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日月可鉴!”
“好,老哥你且听着这首小弟得意自创,这曲子还是第一回对外人弹,我媳妇都没有过这耳福。”
随后冯根从储备戒指中掏出琵琶,一曲原创弹的是忘乎自我,一脸陶醉,殊不知身旁的牛二听的额头青筋暴起,砂锅大的拳头已然握的嘎嘎作响了。
待到冯根一曲演奏完毕,得意洋洋的望向牛二,希望这位老哥可以给点意见时,却发现牛二抱起了酒坛子‘咕嘟咕嘟’的就是一通狂饮,冯根不由觉得眼眶一热差点就哭了,这还有啥可说的?被感动了不要命的豪饮起来了,有了这位知性的老哥,吾道不孤啊!!!
冯根刚刚想说几句贴心话,却不料牛二刚将酒坛子喝了个底朝天脑袋便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满腔话语只得咽下了肚子,不过不要紧,多了这么个知己,算是捞着了,往后的乐道终于有个懂得欣赏的听众,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宽慰的?想着想着冯根的眼眶真的就有些湿润了,猛男落泪......紧接着酒劲上头和牛二一样‘咚’的一声头嗑在了桌面上进入了梦想。
此刻还在月亮底下品茶的申公豹与小白俩人也将一壶茶水喝掉了,小白砸吧砸吧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惹的申公豹一阵翻白眼无奈道“有话赶紧说,都要做那烂泥了,你还怕个啥?”
小白挠了挠头道“这茶、这茶我总感觉很一般吗。”
申公豹来了兴趣打趣道“哦,那你觉得怎么样才不一般呢?”
小白不好意思道“最起码得要与众不同。”
“怎么才算与众不同?”申公豹疑惑道。
“比如来盘子肉,吃肉喝茶,解油腻。”
“......不得不说,是个好主意,月朗星稀的肉好整,可这茶你带了么?”
“谁带那玩意?以前咱也没这爱好啊!这还算头一回装了次斯文人。”
“那咋整?”
“你脸皮厚,去问那位老爷在要一壶?”
“这不太好吧!”
“这有啥的,一壶茶水,那位老爷能不给?”
“那得咱俩一块去。”
“你去吧,我还得去找肉不是?”
“多少年了多一块行动的,你这突然抛下我一个人,我还不太适应。”
“你都几万岁数的人了,还有不适应这一说法?”
“有的,比如今天格外的不适应。”
“喝茶吃肉还吃不吃了?”
“要吃的。”
“那你还不去?”
“一块。”
“好吧,刚刚那位老爷是往那边去的吧?”
“没敢看,但是差不多。”
“这也没多远,还是个只有十来户人家村子,那位老爷就住这?”
“这个层次老爷的想法你能看得懂?”
“也是哈。”
“那走吧。”
两人说完便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理了理衣衫准备去讨要一壶茶水,一个闪身,两人到了那户还亮着灯火的门前却又站住了,深更半夜这么厚着脸皮来讨要一壶茶水好像不太好,万一这位老爷年纪大身子骨弱刚刚睡着了怎么办?当然这只是这两人在心里的自我纠结。
这时两人心里传来了董章义的心念“来都来了在外面杵着干嘛,们开着,自己进来。”
两人互相尴尬一笑,推门便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瞅见大厅里横七竖八四处躺着的人以及到处滚着的酒坛不禁暗道“唐突了,这老爷子今晚实在宴请贵客......”
董章义从旁边捏泥人的小隔间里走到愣神的两人面前道“厨房里还有菜,那边有茶叶也有酒,自己去动手便好,往后在这妖界安心住下便是,修道上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来问,我去忙了,你们自便。”
两人听完董章义的话连道“您忙您的,实在打搅了,我们......”
董章义没给两人说完话的机会,摆手打断两人,因为一个泥人正到了刻眉目的时候,这可是关键,好多天的心血在此一举了,可耽搁不得,随手扔给两人一坛今晚牛二刨出地的同款仙酒便继续起了自己的创作大业。
申公豹与小白互相对视了一眼,像是在征求对方意见,是真的在这就喝酒吃肉,还是动身去找那白泽,答案不言而喻都很清晰,要像个爷们,这位老爷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扭扭捏捏的干嘛?怎么说自己在三界也算是那么一号人物不是?格局要大!
这次二人是彻底放开了心了,为何?与其战战兢兢担心受怕的被人算计,阴谋诡计谋算他人以求上位,不如真像这位老爷说的只管做好自己便是,因为天永远在,这不,这位与天一样大的老爷子还请了自己在他家喝酒吃肉不是?这个待遇搁在今天下午是打死都不敢想的。
两人将小桌子腾空,去厨房端了几盘菜出来,然后开开心心的揭开了酒坛的封泥,封泥揭开的那瞬间,这位曾经的元始天尊弟子,后来的人皇帝辛商朝大国师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为什么?从前他在元始天尊那有幸喝过这么一小杯酒,只是一口便记住了这个味道。
“有时候千方百计求而不得的东西换了个地方却如此简单便能拥有,这还去算计个锤子?小白,来咱们干一个,好日子才刚刚开始。”申公豹自嘲到。
“我觉得我这酒量突然就变的深不见底了。”小白道。
“别咽口水了,这不是有一坛子,今晚咱谁都别客气。”
“那就先走一个。”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