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走在前面,靴子踩在雪上发出独特的声音,几行脚步留着路上。
“这里好安静。”天阴阴的,厅长站在一栋别墅的落地窗旁往里望。
这边很偏,但经济似乎很不错,方北想,自己一开始没脱离在国内的思想,以为这边乡下的人和国内一样比较清贫,但实际上差别很大。那么那些尸体可能真的是这里的人。
“往前看看吧。”她边说边顺着脚下的路走。
越往后房子越少,渐渐被白色的蔬菜棚取代,一排排的,整齐划一,塑料挨在一起阻断其他人往里面探究的眼神,像新娘头上的盖头。
再往后,方北看到了一群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走进了发现是在开凿水渠。
突然多出新来的人,他们吓了一跳,回头警惕的盯着他们。
“别紧张,我们,我们是路过的报社编辑。”厅长走上前准备说他们是警察,转念一想,一般人听到是警察估计更紧张,所以转口说他们是报社。
“你们是来调查前面那个酒庄的事吧。”其中一个人走了出来,跟他们交谈。
“对的,你们之前有没有见过一批人进到里面去?”
“没有,我们在后面的一般不注意前面的事,那个酒庄几年前就被废弃了,后来就没看到人去过。”
“大概废弃了几年?”
“大概啊……四五年吧。”
方北绕过他们,走到还没竣工的水渠边上,蹲下,伸手捻了捻上方堆着的土,很干燥,前面的沟里还积了点雪。
“为什么不用机器挖?”
和厅长正在交谈的人马上转过来,说:“天气太冷了,机器都被冻的运作不了。”
“现在挖水渠是不是太早了点。”她是随口问的,对于农事她只一知半解。
“不会,水渠什么时候挖都可以。”
方北若有所思的点头。
“能去其他地方看看吗?”
“可以,需要向导吗,可以为你们指路?”
“不用了。”方北观望了四周,除了大棚就是荒芜的田地,还有中间有个大湖。
“走。”她回头,对着厅长和带来的小警官说。
一路上,小警官安静的像个透明人,一声不吭的,听着他们两个讲话,要不是紧跟在厅长身边,方北估计会把他忘了。
“他们说没看到有人来这里,那那批人是怎么死在地窖的?”
“也许是通过密道运过去的。”她语气漫不经心的,但心里差不多了然,只差一步就能证明她的猜想。
“那那个密道岂不是很关键。”他说完感受到手机振动了几下,掏出,看到是酒庄那边的警察发来的消息,说在那个酒架的墙的缝隙里卡着几根头发,不长,但拽不出来,卡的很紧,还附了张照片。
厅长看了一个激动,顺手拍了拍方北的肩,说:“方教你真的是料事如神啊。”
方北淡淡的扫了眼肩上的手,说了五个字:“做事稳重点。”说完继续往前走。
厅长讪讪一笑,松开手。
“你这是去哪?”
“湖。”简言概之。
“那里有什么吗?”
“不知道。”
厅长识相的住了嘴,知道自己问的可能都是废话。
一分钟后,他们站在湖岸。
湖很大,结了冰。脚边光秃秃的,没有什么特点。
“厅长,方教,你们有没有发现刚刚那些人很瘦?”
一直不吭声的小警官突然说道,方北打量着湖,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发现了,瘦的很不健康。”
“嗯嗯,确实。”
“我没注意看,但他们的脸色貌似不太好。”厅长说。
“现在几点?”她问。
小警官看了看手里的表,说:“九点了。”
“回去看看吧。”
忙活大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厅长有些沮丧。路过还在挖水渠的村民,冲他们挥了挥手,示意要离开了。
方北看着他挥手,感觉他有种很像傻子的气质,默默的带着小警官先离开。
走到前面的居民房,原先没有人的路上多了几个小孩子,一眼看去发现他们瘦的仿佛是营养不良,眼睛看起来也浑浊的很,手牵着手走着。
边上有家里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哭声,一边哭一边喊着:“爸爸,爸爸……”
“要不要去看看,小孩子哭的怪可怜的?”厅长嘴上问,但已经走了过去。方北无奈,跟了过去。
她看到他敲门,过了会儿,里边的夫人给他开了门,瞅见是不认识的人,像是思考了一下,问道:“记者?”
厅长点头。
“这里已经来过几个记者了,你们想知道的我并不知道,前面什么时候出的事我也不知道。”
“不是的,我只是听到您的小孩在哭还喊‘爸爸’,想知道怎么了?”
“她爸爸啊,就是我老公,从昨天早上出去工作后到现在还没回来,我现在也挺担心他。”
“这样啊……”
“你老公从事什么工作?”方北突然站过来,问她。
“开出租车,这边是乡下农事大多靠机器,他觉得无聊就把那些东西交给我打理,自己去开出租车了。”
“你知不知道他开的出租车的车牌号是多少?”
“知道。”
“方便告诉我吗?”
“你想要干嘛?”
方北直接说了一个车牌号,然后问:“是不是这个?”
“是,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载她的那辆车,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
看到方北沉默,那女人凑过来紧盯着她,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他的车牌号的?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
“他死了。”
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女人的脸发现她也瘦的可怕,几乎快成皮包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