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车可以乱开,但是驾照不能乱吊销。这车毕竟不是她的,做人还是不能太放肆。她劫了总管大人的坐骑已经不太厚道了,尽管她有跟总管大人发短信解释情况。
做人嘛,还是要积点儿德。
不过她是真没想到总管有这个能耐,他还只是一个学生而已,没有强硬的家族背景,却能够调动街头监控。也不知道他是借着符家的权势还是自己的能力。
总而言之,这个人,不简单。
一路飞驰到中心广场,结果附近不让停车,陶央只好忍着内心的焦灼先将车停到两公里开外的停车场再跑步回来。
警局离中心广场其实也没几公里,早知道停车还要这么麻烦,她跑着不就来了吗!还白瞎她几块钱停车费。
广场占地面积很大,处于十字街的正中央,街边还有许多小店。陶央嘴角抽搐,暗中戳了戳001:“喂,你定位能不能精准一点啊。”
“很精准了啊。”001一脸费解:“目标人物就在附近啊,我搜索是按照比例尺缩小地图的,符澄的红点和中心广场刚好重合了啊。”
陶央:“……”
她算是明白了,为啥每一次当GPS说出“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本次导航结束”时,她依然找不到地方。她为自己唾骂某导航软件多年的行为表示深深的歉意。
行吧,找吧,她也没啥好说的,至少范围缩小了很多。
陶央站在人家店门口鬼鬼祟祟往里窥探但就是不进去的行为,赢得了店老板鸡蛋加扫帚的打赏,弄得一身好不狼狈。不过陶央现在没心思跟人讲道理,依旧得一个铺子一个铺子的找,还要时刻注意隐秘的角落和一般人上不去的屋顶。
还别说,陶央此刻真有神经病内味了。
路过音乐喷泉时,虽然这个点并没有喷泉演出,但一旁还是围满了人。陶央随意扫了一眼,并没有在吃瓜群众中瞥见符澄的身影,收回视线打算无视这群闲人。
想来也是嘛,符澄发病的样子她也算见识过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哪里像是会看人热闹的样子,被别人看热闹还差不多。
!!!
这个想法像是一记闷棍敲醒了陶央,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扒开人堆就往里面挤。
心率再次急速飙升,不会真跟她想的那样吧!
被推搡的人不爽了,出口成脏:“你他妈……”
骂人的话还没说完,扭头见陶央满脸满身的灰尘,衣服上还有粘哒哒的淡黄透明液体正在流淌,气势瞬间减弱,只好小声骂骂咧咧:“哪里来的神经病。”主动让开了道,生怕被杀人不犯法的神经病找麻烦。
陶央很顺利地挤进了圈子,也很顺利地看到了……和别人扭打在一起的符澄。
明明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却流露出骇人的血性和杀气,蓬头垢面,嘴角眼角都是淤青,指关节处淌着血,白衬衫上都是灰尘,还有好几个明显的脚印。不过比正在被他揍的那一位猪头兄弟还是体面很多的。
别说,跟她这身艺术造型还挺搭。
有那么一瞬间,陶央是非常想硬气地转身就走扔下他不管的,可惜生活让她缺钙,硬不起来。
陶央咬咬牙,在所有吃瓜群众的死亡注目礼下英勇上前:“少……符澄!”
她习惯性地想喊少爷,却猛然意识到符澄的身份是万万不能被别人认出来的,连忙改了口。
不过可能符澄这幅样子也确实吓人,没有人会把此时面目狰狞的疯子和完美讨喜的符家少爷联想到一起。
“你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陶央一手抓住符澄还要往猪头脸上砸的拳头,一手趁机将猪头拉开距离。
猪头得了喘息的空子,猛吸几口气,白眼一翻,居然晕过去了。
符澄没说话,也没动,目光幽幽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陶央。
陶央有些被这个眼神震到,不过还是大声开口,意图让现场每一个人都听见:“符澄!你别闹了!咱们快回去!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偷偷跑出来,院长和医生有多担心吗!”
果然,围观群众一听这话,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戏的心情瞬间消失,哗啦一下全部作鸟兽散。
都说惹谁都别惹精神病人,打架的那个原来是疯人院跑出来的啊!怪不得不要命地揍猪头,完全不怕法律追究啊!幸好那疯子的看护来的及时,不然下一个猪头可能就是自己了。
众人突然觉得陶央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接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感激或崇敬或惋惜的视线,陶央额角滑下三根黑线,忍着口吐芬芳的冲动,好歹算是把无关人员给支走了。
至于地上这位辨不出外形而且已经昏过去了的兄弟……陶央很不忍心地看了一眼,默默拨通了120。
在陶央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肇事者却在旁边一语不发。
陶央有些恼火,不过想到符澄现在脑子有些问题,努力用平和的语气同他沟通:“少爷,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打人,总归影响不太好。”
你看她陶央,虽然也喜欢动手,但一般也就在深沟暗巷里闹一闹,哪里会闹到台面上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
“而且你是符家的少爷,你代表的是符家的形象。无论你们起了什么不可调节的冲突,都应该考虑考虑你的身份,考虑考虑家族的利益,不要冲动行事。”
陶央觉得自己已经够心平气和而且十分有说服力了,可是不知道哪句话踩到了符澄的痛脚,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却紧紧锁住陶央,像盯着猎物的雄狮:“呵,少爷?好,那我问你。”符澄抬手指向自己胸口:“我,叫符澄,还是叫符家少爷?”
“这两者有什么可比之处吗?”陶央觉得莫名其妙:“你不都是吗?”
“如果你只能选一个呢?”符澄执着于这个问题。
陶央却觉得很荒谬:“什么叫只能选一个?符澄就是符家少爷,符家少爷就是符澄,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两个身份拆开?”
符澄听了陶央的回答,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十分诡异,掺杂着几丝痛苦几丝自嘲:“呵呵……呵呵呵……符澄……符澄……哈哈哈哈……”
看着符澄小幅度颤抖的肩膀,陶央有些毛骨悚然,以为符澄已经精神失常了,正准备强行把他掳走,他却突然抬起了头,笑声收敛,眼眶通红,声音几近嘶吼:“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符澄!只有符家少爷!只有符家少爷!”
“符澄已经死了!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死了!!!”
陶央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