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周群众因符澄突然的咆哮重新投来好奇的目光,陶央暗道不妙,也来不及消化符澄话里的意思,反手就是一记手刀把符澄劈晕,先让他闭嘴再说。
不过这下陶央就有些犯难了,一边是被符澄打伤的猪头,一边是被她打晕的符澄。按理来说肯定是自己主子更重要,不过她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
符澄这破摊子还得有人给他收拾,家族太大就是麻烦。
陶央叹了口气,拨通了总管大人的电话,打算让总管大人过来处理这事,自己先把符澄打包扛回家。
等待总是漫长的,趁着救护车和总管还没赶来的空档,陶央开始端详起猪头这张惨绝人寰的脸来。
不得不说符澄下手确实狠,怼着对方的脸打,还断手断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敌人。
符澄怎么会这么大的火气?就算那天他拿着钢笔抵住她的脖子,也不见得有今日这般凶残。
他那般嗜血的模样……是一点没留手,真的打算把人弄死。
陶央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回想符澄刚刚失态的咆哮,陶央沉默了。
她虽然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但能隐约感觉到,他很痛苦,因为符家少爷这个身份,他活得很痛苦。
是因为夫人对他管的太严了吗?她记得符澄他妈昨天刚训了他,而且看上去非常凶,还不让他吃饭。
这么想来,昨天医生无意中说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空腹加上长时间剧烈运动,可能中午也没吃多少。少爷一向如此。”
当时女佣们的态度也是如此,下人们似乎对符澄被罚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有点可怜呢。陶央有些唏嘘,不过也没多同情,毕竟身为家族继承人,既然出生就能享受到一般人没有的权利,那父母要求高一点也无可厚非。
这猪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惹到符澄了,也怪他命不好,符澄今天发病,他偏偏撞枪口上了。
陶央正观赏着猪头颇具喜感的造型,猪头的眼睛却猛地睁开,双手抱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发抖:“别、别打了!小的错了!小的知错,小的活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求您放过我……”
“你怎么惹到他了?”陶央见猪头怕成这样,纯属好奇心作祟。
听见是个女声,猪头手一顿,扭头看向了满脸灰尘的陶央,陶央指了指晕倒在一旁的符澄:“你没事了,他晕过去了。”
听了这话,猪头一个高窜从地上蹦起,却因为大脑缺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陶央好心伸手扶了一把,他却像被烫着似的猛地甩开,拔腿就想跑。
陶央见猪头反应这么大,以为是猪头理亏,偷了符澄什么东西,双眼一眯,一把揪住猪头的后脖领,语气危险:“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你放我走!快松手!”猪头拼命扭动着身体,却像只案板上的鱼没有丝毫效果:“这人就是个神经病!他想杀了我!他想杀了我!我会死在这里的!快放我走!”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或许……”陶央语气忽然变得悠闲慵懒:“我可以提前帮他处理掉你。”
猪头虎躯一震,脊背一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牙齿“咯咯”打颤,哆哆嗦嗦地回头,却没法看到陶央的脸:“你、你跟他是一伙的?”
陶央不置可否:“你说了我就放了你。”
“我、我就是不小心碰掉了他的棉花糖,他就突然跟疯了一样揍我,我道歉了他也不停手。”猪头梗着脖子说道:“他就是脑子有病!你们要是一伙的就尽早带他去精神病院!省得不牵绳子放出来乱咬人!”
哟呵,在她手上还敢这么硬气。虽然她知道猪头没有骂她,可她就是听着不爽怎么办?
陶央收紧了攥着猪头后领的手,猪头感觉呼吸一窒,拼命扯着自己的领子,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我、我都说、说完了!你、你放手!”
直到猪头变成了酱猪头,陶央才卸了力道。呼吸道重新感受到了新鲜亲切的空气,酱猪头便止不住地咳嗽着,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我怎么感觉你没说实话呢?”陶央冷不丁又来了一句,呛得酱猪头直接变成了红烧猪头。
感受到身后的手有再次收紧的趋势,红烧猪头连忙开口:“是、是他挡着我的路了,我看他不顺眼,故意撞了他一下……”
窒息感再次传来,这回红烧猪头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了,扯着破锣嗓子大喊:“我错了!我不该故意撞他!不该嘴贱挑衅他!我脑残!我眼瞎!我有病!女侠你行行好就放过我吧!”
说完,为了表示自己诚意悔改,红烧猪头还“啪啪”扇了自己俩大耳刮子,声音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陶央见他该说的都说了,留着也没有什么价值,便顺水推舟放了他。红烧猪头一感觉到陶央劲儿松了,立马蹿出三米远,嘴里小声骂骂咧咧,但还是夹着尾巴屁滚尿流地跑了。
看着红烧猪头一瘸一拐的身影,陶央猛然想起了什么,冲着背影大喊:“诶!你先别跑!我给你叫了救护车!”
“留着自己用吧!”红烧猪头高声回道。
她觉得猪头是在骂她,但她没有证据。
淦!花了几十块钱叫救护车,还平白无故被人骂了一顿,真是憋屈透顶!
陶央有火没处发,罪魁祸首却在一旁睡得一脸安详,有那么一刻她是真想给他来两下子。
反正已经破相了,应该也不介意再多个巴掌印吧?
而且凑近了,符澄那淤青也挡不住的光滑如剥壳鸡蛋的细腻皮肤,让她怎么看怎么酸。
“原小姐!”
她正要动手,总管大人却恰在此时非常不合时宜也不会看气氛地赶到了。为了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陶央只好怏怏把手放下,却在扭头的那一刻差点没笑出声来。
只见总管大人一身裁剪得体的制服西装皱皱巴巴,梳理齐整的头发微乱,几缕发丝因为汗水贴在额头上,皮鞋蹬着地面,戴着白手套的手搭在自行车把儿上,场面一度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