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薛从筠都没有看见贺聿,因为万朝会快要到了,他得安排各项事宜。
练武这事倒没搁置下来。
他派了一个女侍卫来教她。
结果这姐们儿更不留情面,她每天都腰酸背痛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万朝会终于到了。
皇宫也发下了邀请,让各个名门望族带上家眷前去赴宴。
薛从筠被薛老太太叫去松满居。
“祖母,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呀?”
“明儿个就是万朝会,你堂姐还跟你二伯母在栖真寺,赶不回来了,这次你就只能一个人跟你爹去了。”
“我一个人?多没意思啊。”她说。“你别天天就只跟你堂姐和林家那姑娘在一起,要多结交些朋友。今天正好去多认识认识那些京城贵女。”
“还有不要穿得太过张扬。”
薛从筠无奈道:“知道了,祖母,每年万朝会您都要说这句。”
“快回西院吧,夜深了,别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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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玉坷老早就把她从被窝里掏出来梳洗打扮。
“老太太说不要太张扬,那红梨色的衣裙肯定不能穿,那就穿青色的。小姐怎么样?”玉珂问道。
“嗯我要穿那件青丝软烟罗。”
“小姐,再梳个灵蛇髻?”声琐冷冰冰地问道。
“嗯,再插上那根鎏金银步摇。”
薛父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阿侬,好了没?”
“快了!”
等她梳妆打扮好外面已经车水马龙了。
马车内。
薛父说:“等会儿开宴了不要出风头,这万朝会说着是来朝拜的,其实是来和亲的。你呀,就乖乖地坐在家眷席上,啥事都不要干,就只要吃,懂了吗?”
得勒,您意思就是让我当一头猪呗。
薛从筠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马车到皇宫门口就要停下,父女俩慢悠悠地走到举办宴会的那座宫殿,找到座位便坐下了。
薛父就开始和各个官员寒喧。
薛从筠默默地在后面吃东西,不得不说,皇宫里的东西都挺好吃的。
没过一会儿,她就看见身穿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衣袍的贺聿向她走了过来,然后向她爹打了个招呼,才满眼含笑地看向她,说道:
“薛姑娘,好久不见。”
“贺公子。”薛从筠点点头。
因为贺聿跟她爹的官位差不多,所以他就坐在她爹旁边。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他问道。
“哦,因为我堂姐跟二伯母栖真寺祈福了,没能赶回来,家里的女眷就只剩我和祖母了。”
谈话间,皇上已经携一众妃子来了。
她们一一落座,有一个女人跟皇上坐在一起,但她并不是皇后。
皇后早在十几年前驾鹤西去了。
这位便蕊珠夫人。
皇上几年前御驾亲征商乾边陲的一个小国,蕊珠夫人本是那小国的王后,但她还没来得及殉国,就被皇上掳进后宫里。
原因就是因为她的美貌。
这几年,她虽然没有皇后之位,但皇上对她恩宠不断,也有皇后之势了。
薛从筠仔细打量着她,仅管她周遭散发出冷淡的气息,但她那双摄人心魂的狐狸眼足以让人神魂颠倒,做她的裙下之臣。
现在她可谓是宠爱不尽,富贵无边。
但薛从筠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孤寂与落寞。
那双眼睛固然妩媚动人,却好像失去了神采,好似世界是一片灰暗。
“你这孩子,干啥总看蕊珠夫人,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忽然,她耳边传来了她爹雄浑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擦了擦嘴,发现没有流口水,就报复性地捶了她爹一下。
结果她爹没忍住嚎出了声儿,大殿里所有的人在她爹嚎出声儿的那一刻瞬间安静如鸡,大殿里还有他的回声。
所有人都望向他们,薛从筠乖乖地躲在她爹伟岸的背后,头几乎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皇帝第一个开口,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薛丞相真是、真是性情中人哈。”
“呵呵,皇上过奖。“薛父尴尬地开口道。
话音刚落,大殿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薛父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对她说:“臭丫头,我的脸就要被你丢光了!”
她淡淡道:“爹,不是我,是你自己把我们的脸丢光了。”
“嘿,你这丫头,等回家再收拾你!”
薛从筠开始埋头吃东西,她发现有一种葡萄汁特别好喝,就多喝了几杯,结果就......想如厕。
她小声对薛父说:“爹,我去外面透透气。”
他敷衍道:“嗯,别去久了,小心点。”转头就和一名官员谈人生聊理想去了。
她来皇宫的次数不多,只要不是什么特别盛大的宫宴她都不会去。
不是因为她不想来,而是身体不允许啊。
所以,这个如厕她还没找到就已经迷路了。
正当她忍着身体的怒放准备找个人问路时,她看见两个人在前面,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他们的谈话。
“已经准备好人马了,都从陵江过来。”
“初六就开始宫变,都让他们准备好。”
“嗯,都已经训练好了,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定能成功。”
喂,你们两个是专业的吗?声音这么大不怕有人听见?
薛从筠无语地撇了撇嘴,刚准备离开,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一转头,便看见了贺聿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她低声说:“你怎么来啦?”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就拉着她的手走了。
等走得够远了,贺聿发觉自己一直牵着她的手,立马放开了。
薛从筠答开口道:“贺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可能很唐突,但我必须要问你!”
贺聿看着她憋红了的脸,难道,难道是……
“请问雪隐在哪里?(╥╯^╰╥)”
“沿着这条路左转就到了。”
“谢谢!”她飞似的跑走了,耳根处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薛从筠出来时,他还在原地等她。
她自动把之前向他问路的事屏蔽掉了,开口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啊?”
“我正好出来透透气,就看见你躲在树丛后面,干脆就过来了。”
“哦,那你要不要赶紧回去丞相不是有很多事吗?万一皇上找你怎么办呀。”
“放心。”他笑了笑,“万朝会才刚开始,重头戏还在晚上。暂时还轮不到我上场。”
“那你可以带我逛逛吗?虽然来过几次,但都没好好看过。”她满怀期待地问道。
贺聿爽快地答应了,说:“可以啊,正好我也没好好看过。”
皇宫就只有在万朝会这几天可以供王孙贵族和别国使者参观游览。
以展示大国风范和气度。
两人慢悠悠地在皇宫里漫步,专挑人少的地方走。
“薛姑娘。”他开口道。
“你直接叫我薛从筠就好了,反正咱俩都这么熟了。”“好,我们往这边走吧,我记得那边有棵枣树。”
薛从筠两眼放光:“真的?”
男人忍不住揉了下地的头。
“哎呀,你干嘛揉我的头,头发都乱了。”她娇嗔道,抬起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发型。
“抱歉。”没忍住,实在是太可爱了。
“你不知道吗,姑娘家的头发是不可以随便弄乱的。”她也一边说,一边把一根流苏簪子插上去,但总觉得插歪了,问道:“插歪了吗?”
“歪了。”贺聿一本正经地说着,伸手把原本没插歪的簪子抽出来,自己再重新插回去。
“好了。”
薛从筠朝他笑了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