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哭哭啼啼地道:“舅舅,要是姓方的那贱人夺了我的后位,我可就惨了!”
“姓方的女人?”谭冲眼中闪出一道阴冷的光芒:“她已是死到临头了,怎会当上皇后?这一次,她死定了!”
皇后听到方芳已是死到临头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颤声道:“舅舅,我们要派刺客刺杀她吗?她身边有很多人,要刺杀她难度很大啊!而且一旦被皇上知道了是我们刺杀的,我们就大祸临头了!”
谭冲冷笑道:“哪里用得着我们动手?世上自有杀她之人?”
皇后问道:“是谁要杀她?”
谭冲一字一顿地道:“是皇上!”
皇后一下子泄了气:“都到什么时候了,舅舅还有心说笑!她是皇上的心肝,皇上怎么舍得杀她?”
“我怎么会骗你呢?”谭冲道:“皇上曾经说过,一旦姓方的女人生下儿子,他就赐死她!皇上是金口玉言,怎么会食言而肥?”
皇后又惊又喜:“皇上在哪里说过的?何时说过的?”
谭冲道:“你忘了那姓方的贱人是什么身份了吗?她是亡国之女,当时皇上灭了方国之后,迷于她的美色,要册立她为皇贵妃,却遭到了满朝文武大臣的反对。皇上与群臣最终达成了妥协:一旦她日后生下龙子,皇上就赐死她!现在她已生下了儿子,并且她的儿子已被立为太子,那么就应该是她死的时候了!”
皇后听了谭冲的话后,喜上眉梢,却疑惑地道:“既然舅舅手中早有这么一手好牌,为什么迟迟没有发出去?”
谭冲深沉地道:“人生在世,凡事要留有余地,不能做得太绝,得饶人处且饶人!”
说到这里,谭冲叹了一口气,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是我们和皇上都不愿意看到的!因为这是和皇上正式摊牌,皇上除了处死那个姓方的贱人之外,别无选择,皇上必会伤心痛苦。但我们也就彻底失去皇上的欢心了!”
皇后的双目中闪出悲愤之色:“皇上既然一点不顾念与我的夫妻之情,我也就不必在乎皇上的感受!舅舅赶紧约会我们的人,明天早朝时就发难,尽快将那姓方的贱人送上断头台!”
皇后用手正了一下自己的帽子,暗道:“此时此刻,姓方的贱人一定在想我头上的这一顶桂冠呢!但用不了多久,她接到的必是赐死的圣旨!那时对她而言,一定是个睛天霹雳!”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文武大臣分两排站立于殿下,一齐向御座上的周洲三跪九叩。
周洲道:“诸位爱卿平身!”
众位大臣站起身来,一齐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周洲不动声色地道:“诸位爱卿,有本早奏,无本散朝。”他有意淡化废立皇后之事,显出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主动提出此事,有的大臣也一定会提的。
果然,谭冲出列奏道:“皇上,臣有本奏。”
周洲若无其事地道:“老爱卿请讲。”
谭冲道:“老臣请问皇上:皇上金口玉言,倘若失信于天下,将何以服众?”
周洲听到这里,不禁怒气暗生:“这个老东西信口雌黄,难道朕有失信之事?要是没有,朕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但表面上他却是和颜悦色地道:“自古以来,君无戏言!朕作为一国之君,自当说话算话!”
谭冲双目中闪出嘲讽之色:“好个‘君无戏言’!老臣等的就是皇上这一句话!”
周洲不禁气往上冲,他双目如电,逼视着谭冲道:“老卿家,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用绕圈子!”
谭冲道:“那好,老臣就直说了!当初,皇上在册封方娘娘为皇贵妃之时,曾在朝堂上对着钱老相国和群臣许下诺言:一旦方贵妃日后生下龙子,皇上就赐方贵妃自尽!如今,方贵妃已生下龙子,因此老臣斗胆请求皇上实践自己的诺言:赐死方贵妃,以取信于天下臣民!”
谭冲是皇家国戚,又多年主持六部之首的吏部,门生故吏遍于朝中。昨夜他或亲自上门,或派心腹家人送信,早与他的门生故吏串通一气,相约今天在朝堂上采取一致的行动。因此,当谭冲说完后,众多大臣异口同声地高呼:“臣斗胆请求皇上实践自己的诺言:赐死方贵妃,以取信于天下臣民!”
马僻经等几位大臣却吃了一惊。
周洲的心神更是猛然一震!
往事闪电般从周洲眼前闪过,是那样的历历在目:那时周洲刚即位,尊母亲为皇太后,封太子妃贾氏为皇后,大赦天下,赏赐群臣。
然后周洲又让太监拟旨,欲封方芳为皇贵妃。
不料,旨意尚未发出,消息就传出宫中了。一些大臣听到风声,在当时的丞相、钱超然的父亲钱起的带领下,一齐上表劝阻。钱起道:“启禀陛下:贾皇后出身高贵,品行娴淑,足可母仪天下。但方氏,罪人之女。其父方茴,亡国之君,曾射伤先帝。若非有箭伤在身,先帝又岂会弃国而去?陛下若立罪人方茴之女为皇贵妃,百年之后,陛下有何脸面见先帝于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