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郑懿暗自叹气,她也并非完全不懂阵法,只不过前世因为有各种高科技武器,对于这种古老的阵法,她还真是用得很少,更是没有破过阵。
破阵当然首先需找到阵眼。郑懿举目望向四周,只见丛林小路,草木怪石,什么都有。
什么都有就意味着哪里都有可能是阵眼。
郑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早知道就不得罪那个怪里怪气的小屁孩儿了!
郑懿不再停留在原地,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这个阵法设在寺中,目的只是想让人找不到流香榭而已,想来其中并无危险,最坏不过是在这阵中迷路罢了,就像上午时她迷路走到倚龙山里的那处瀑布一样。
有了这一层保障,郑懿的步子倒是慢了下来,悠悠地像是在散步。
此时夜幕降临,天空中镶嵌着几颗明亮的星子儿,和一轮弯弯的弦月,清幽如水的月光洒下来,倒给这小路间平添了一番意境。
郑懿一直往前走了约两刻钟,依然没有看到流香榭的影子,而每每经过之地却没有一个重复的。郑懿知道,她又回到了上午那个情况,迷路了。
不过与上回迷路不同的是,白天那次迷路她是以为自己真的迷路了,而现在她却知道是由于那个小和尚布了阵法的缘故,是以她走了那么久,极有可能她其实还是在原地打转,只是身边的景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所以她分辨不出来。
郑懿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忽然视线瞟到一处,不禁笑了,原来在这里。
她不紧不慢地朝着路边一处灌木从走去,蹲下来,手伸进去,抓出了一颗握拳大小的白色的鹅卵石。
霎时,郑懿眼前的景象就开始出现了变化,丛林纷纷向后退去,草地一寸一寸蔓延到她脚下,举目望去,天上星辰未变,只是被交错在林木枝桠之间。
一阵晚风吹来,无数的花瓣落了下来,像是飘起了雪花。郑懿讶然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这一切,一整片桃花林,洋洋洒洒的花瓣之风带起一阵阵芬芳的空气。
踩着地上铺满的花瓣继续往前走,走了不多时,她便听到有流水潺潺之声,再走几步,就看到了一条自石壁上潸然流下的叮咚作响的泉水,泉水里零落着数瓣桃花,顺着溪流流了下去。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郑懿了然,原来流香榭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这名字倒是起得极为雅致贴切。
手中还捏这那枚阵眼——鹅卵石,郑懿扬起手便将它扔进水中,“哗啦”一声砸到浅水的里,溅起了一尺来高的水花。
郑懿笑着拍拍手,偏头向山涧旁边站在台阶上的那道人影看去,开口道:“小和尚,麻烦你重新将阵布好咯!”
这小子,刚才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在原地打转么,哼,扔了你的阵眼之石,自己重新布阵去吧!郑懿抬起脚步,往流香榭里走去,也懒得理会那小和尚阴沉的脸色,谁叫他先得罪她了!
“你怎么找到阵眼的。”无弥转过身,盯着郑懿走过的背影,语气略有不忿。
不服气自己的阵就这么被她给破了?郑懿蓦然笑容灿烂,这小子的阵确实布得不错,阵眼藏匿得隐秘,不过他恐怕也不知道她拥有一双常人没有的透视之眼吧!
那块小石头不管是藏在灌木从中还是某片草地或者花丛里,它总是在那里,而她也就是总是看到它在那里,所以才判断出那就是阵眼。
郑懿背对着无弥但笑不语,脚步不停地穿过走廊,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无弥的问话。
顺着走廊走了片刻,郑懿走到了流香榭的正门前,一路边走边想着方才流香榭后面那桃花林,心想若是十三皇子看到这里的一大片桃花林,还会不会说住持偏心。
“你把无弥得罪了?”男子悠然的声音尤自带着笑意,从上空传来,郑懿举目望去,只看到一袭荼白色长袍的嫉李扶月正坐在不远处屋顶的黑瓦上,在月色下仿佛揉进了月光,整个人都散发出幽幽清辉来。
对于李扶月的问题郑懿不置可否,却抬头冲他大声道:“我是来你这儿吃饭的。”
虽然对李扶月的目的不明了,但是此刻还是填饱肚子要紧,郑懿抚了抚额头,继续厚颜无耻地提出:“上回我请你在临风阁吃了顿饭,礼尚往来,你也该请我吃一顿才对。”
李扶月顿时笑容更甚,眼睛淡淡地安静地看着正站在屋檐下的女子。他是没想到郑懿素日不冷不热的一个人,今下午竟然喝了三杯酒就醉了,而且到现在好像还没完全酒醒。
李扶月却忽然在屋顶上站了起来,迎风而立,郑懿只见他白色衣袂翻飞,乌黑的发丝扬起在空中,仿佛一朵绽放在月光下的白莲。
真小气!连句话都小气得不肯说!郑懿暗自腹诽完李扶月,视线再看去却不禁哑然地蓦然睁大了双眼。
李扶月正站在屋顶的檐角,面向着郑懿,见她呆愣的样子不禁蓦然一笑,竟凌空跃起来。
只见他的足尖在空中轻点,虽然没有依托,却奇异的没有掉下来,长长的衣摆在半空中飘扬,他的身体在空中转了几周,这才稳稳地落下来。
郑懿目测李扶月刚才所在的屋顶离她这儿也有二十多米,但他落到她面前却只用了不过须臾的时间。这一定是十分上乘的轻功吧!
郑懿眨眨眼,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这人,她一直就觉得李扶月不简单,如今看来竟是愈发觉得他深不可测了。
“想学吗?”李扶月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怔愣的郑懿的眼眸里盛着璀璨的笑意,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蛊惑的意味。
郑懿这才看清李扶月身上穿着的白袍原来只是一件单衣。此时经由他在空中施展轻功,衣襟处有些散开来,露出了里面如瓷玉般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再加上李扶月刻意压低的声线,郑懿只觉得自己仿佛又醉了,思维有点混乱。
她使劲儿咽下口水,又暗中掐了一下大腿,这才还算清醒地重复一遍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是来你这儿吃肉的。”
“哦?”李扶月扬扬眉,看着郑懿艰难的样子有几分想笑,也不再刻意蛊惑他,转身往屋里走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肉吃?”
郑懿忙跟了上去,“你既有酒喝,自然也是有肉吃的。况且上回我…”
李扶月仿佛充耳不闻,口中只淡淡地吐出几个字,“你想得倒美。”
呃…他说什么…她想得美?郑懿愣了愣,本想说上回她请他吃饭的话顿时又咽回肚子里,立即改口道:“我哪里想得美了!”
“在这佛门清静地,居然想又喝酒又吃肉,你不是想得美吗?”李扶月蓦然回头,露出一个侧脸来。
郑懿只觉得屋内灯火明亮,微黄的灯光打在李扶月脸上更显得他玉质冰肤,秀色可餐。
好吧,她是怎么了!怎么今晚居然频频对着李扶月遐想连翩,一定是下午的酒还没完全醒,一定是…
“废话少说,我要吃肉!”郑懿干脆在他房中的椅子上大喇喇地坐了下来,大有赖着不走之势。
李扶月心中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看着正撇了撇嘴的郑懿,更是觉得有趣,仿佛叹气般地说道:“你来晚了,肉已经吃完了。”
郑懿闻言转头向外面看了一眼,她出来时还是傍晚,在主庙堂那里耗费了些时间,方才破阵又消耗了不少时间,此时屋外夜幕沉沉,天幕星辰闪烁,应该是有八九点钟了。
郑懿心中暗忖,这个点晚是晚了点,不过她可不信李扶月那所谓来晚了就没肉吃了的鬼话!
“你不信?”李扶月紧接着道,“不信你大可以去问问无弥,他是出家人不打诳语,不会骗你的。”
见郑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所动摇,李扶月忙从善如流地提议道:“不然你在这儿等等我,我知道倚龙山有一处瀑布,那里的鱼鲜美肥嫩,我去捉一条来给你尝尝?”